《圣愚THEISM》乃生

16、6：自溺（一）

　　（一）
　　三年前，交通闭塞的偏僻小镇勉强通着水电，小镇最边缘临近庄稼地有一个破败的小砖屋，里面住着一对儿父子，父亲四十出头，儿子刚满二十岁。
　　为了远离父亲，青年考去了很远的大学，假期也选择在外打工，除了每年给母亲扫墓，一年里几乎没几日在家。父亲整天酗酒，地里的活不管不顾，钱花完便打电话找青年要，每天过的浑浑噩噩。
　　三年前，雾城市中高开区建起数栋大厦，其中一个写字楼二十一层便是青拾编辑社，里面一个社长三个主编、五个副编还有其他一些工作人员，编辑社也算小有名气，平日工作繁忙，社长算是年少有为，最近刚满二十三岁。
　　社长虽然毒舌但性格还算不错，跟同事相处融洽，工作也很认真，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

　　母亲忌日，青年回家扫墓祭拜，当年母亲病死，就葬在自家的庄稼地里，这几年父亲游手好闲，庄稼地早就荒废，杂草长的比人还高，每次青年都要费好大的功夫割草开路才能去到母亲坟头。父亲喝酒后总会耍酒疯，母亲当年也是因为父亲的这点才选择放弃治疗结束生命，而青年在离开家之前身上从没有完好无伤的时候。
　　那年回家，父亲喝完酒随手拿了母亲的贡果吃，青年回家后发现原本给母亲的食物被打翻，散乱在桌上一片狼藉，于是十分愤怒的质问父亲。父亲像往常一样耍酒疯，抄起木头凳子冲他身上砸去，青年用手臂护住脑袋躲过，并趁机用力推了一把父亲。
　　“呦呵！翅膀硬了是吧！敢反抗！”
　　父亲说完又抄起手边的铁锹殴打青年，青年躲在矮柜旁边的墙角，鲜血从额头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流下，黏住了几缕发丝———

　　几个同事邀约，一起去游乐园春游，社长难得愿意出来活动。由于并非节假日和周末，游乐园的人很少，同事们纷纷去到感兴趣的娱乐设施玩耍，最后只剩下他自己无所事事，于是去自助机买了罐啤酒，坐在了过山车旁的小树林里。
　　“天呐！”
　　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倒地，社长拿着啤酒看着他，停顿了片刻还是决定起身去扶他起来，结果那人是心脏病突发，社长根据他的指示喂药，那名男子才渐渐好转。
　　“就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心脏病复发！赔钱！”
　　社长帮完忙拿起啤酒，却被男子反咬一口。算他倒霉遇上碰瓷的，社长喝了口酒转过头很随意的询问男子，
　　“要多少？”
　　“五万！”
　　那个男子幸灾乐祸，以为自己碰到了老实人于是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社长也没有生气，微卷的头发挡住好看的丹凤眼，继续喝掉剩下的酒，
　　“我没带那么多。”
　　“五万就五万，一分也不能少！我身边可是有人在媒体报社工作，你最好想清楚！”
　　那人狡黠的说着。社长喝完最后一口酒后把罐子捏扁，顺手丢进垃圾桶后转身走向那名男子，中年男子被步步紧逼下意识的往后退，结果后背撞到了树，
　　“你要干什么！”
　　男子有些慌张，话音刚落社长便掐住了他的脖子，由于力气过大，男子的脸很快便涨红，双手挖着社长的手臂死命挣扎。
　　与此同时偏僻乡镇内，青年猛地起身撞开父亲，铁锹重重落地，父亲一把扯住青年头发抬腿用力踢去，挣扎间青年摸索到台灯电线，趁着父亲落脚间隙挣脱摆控勒住父亲。黑色的电线深嵌父亲的喉咙晕出一长条血红，青年在父亲身后死死拽着电线任凭父亲挣扎。

　　中年男子和父亲终于断气，双手无力的垂下。

　　社长把男子拖进树林深处，用树枝和石头浅浅挖了个坑草草掩埋。青年连带着台灯电线把父亲拖进自家地里，墓碑都没立，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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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海边空气真新鲜啊！”
　　蔚小雅开心的伸了个懒腰，四人在酒店安置好后便分开了，洛和毋生去了海边，杨浩川直接去了约定地点谈合同，现在只剩蔚小雅自己乖乖的待在酒店里无所事事。但是蔚小雅躁动的本质根本闲不下来！想着去杨浩川谈合同的地点附近四处逛逛，等杨浩川忙完还可以一起吃个饭！于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也离开了酒店。
　　这次的合作方是华盛，杨浩川做了万全的准备势必要拿下！华盛经理也到达了事先约好的地点，双方碰面。

　　“您好，我是此次华泰的代表人杨浩川。”
　　“张智立。”
　　华盛经理礼貌回握住杨浩川的手，这个名字杨浩川总觉得很耳熟！
　　双方交谈十分畅快，话语很是投机，合同顺利签下，合作成立！整个流程比杨浩川想象的要顺利太多，看来这七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旅游一番！
　　杨浩川和张智立一起离开，蔚小雅就站在门口等待，看到张智立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张寒几！”
　　杨浩川和张智立都是一愣，蔚小雅上前拍了一下张智立，
　　“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你就是这次的合作方！”
　　杨浩川恍然大悟，他就说张智立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这不就是蔚小雅说过的那个改了名字的社长吗！
　　“是啊，我就是合作方！”
　　蔚小雅震惊，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你不是来度假的吗？怎么当经理了！”
　　“我要是告诉你：我累了，所以回老家继承家产去了～你不得打我啊！”
　　“我不会打你！我会打死你！”
　　蔚小雅笑里藏刀，张寒几笑了笑，十分大方的尽地主之谊！
　　“你们这几天好好享受假期啊，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别客气～”
　　蔚小雅忍不了张寒几欠揍的语气，一拳过去微笑的回应，
　　“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
　　张寒几吃痛的捂着肚子，嘴角抽搐回应，
　　“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张寒几就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蔚小雅握着拳头意犹未尽，杨浩川无奈拍了拍她的拳头让她放宽心！
　　黑色轿车上，张寒几身边坐着一个身材结实的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干净的短发配上小麦色的皮肤，表情冷漠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与男子相比张寒几的身材就显得娇小很多，皮肤白净，下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头发微卷，相比男子的英气，张寒几更多了几分阴柔，虽然个子不算矮，但坐在男子身边也不是很凸显。

　　“张胜全在宅子里吗？”
　　“在。”
　　男子回答的迅速，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张寒几听闻皱了皱眉，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一会儿见完父亲就走，你跟我一起。”
　　“好。去老宅。”
　　男子向司机说道，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改变行驶方向。

　　海边处，毋生和洛在海风中望着无际的蔚蓝，海水被海浪怂恿，似试探般在沙滩和浅海间徘徊。洛穿着卡其色长袖上衣，裤子是宽松的棕格，衣服被风吹得乱晃他也顾不上去压下。
　　毋生沉默不语，只是在洛的身后安静的看着他，长长的风衣衣摆随海风浮动。距离洛施下咒术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一直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双目紧闭的洛，二人都沉默不语，站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海水冲上沙滩浅浅的没过洛的鞋底，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大海，通过咒术，洛的脑海里浮现出这片海域曾经的某段记忆———
　　张寒几在洛现在站着的位置向深海眺望，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抬脚，一步一步向大海走去，直到海水没过头顶，他在窒息中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身体逐渐下沉，张寒几放空思绪慢慢昏迷过去，但他并没有如期坠入海底，一个身材强壮拥有鱼尾的男子将他捞起，带着他游向海面。
　　人鱼把张寒几放在礁石上，人工呼吸心肺复苏全用上了，经过坚持不懈的抢救张寒几猛地吐出了呛住的水，咳嗽了几声逐渐清醒过来。

　　“为什么救我。”
　　“不能看着你被淹死。”
　　“你不该救我。”
　　“已经救了，你就好好活着吧。”
　　张寒几并没有因为获救而开心，也并没有对男子心怀什么感激。男子的回答也很冷漠机械，似乎救人并非是出于自身的善意。张寒几努力支起身子坐起来看向男子，月光下，男子的肌肉线条十分完美，小麦色的皮肤配上干净的短发，五官英气棱角分明。
　　“你又不能每次都救我。”
　　张寒几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微微卷翘的发梢滴着水珠，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蒙了一层光晕，黑色的眼眸隐隐闪着亮光，好像星辰揉碎了进去。
　　男子看见张寒几的眼眸微微愣住，片刻后突然开口，
　　“那我跟在你身边。”
　　张寒几没有反应过来，男子的鱼尾泡在海水里借助月光变成了双腿，坐上礁石后转头默不作声地看向张寒几，
　　“我在做梦？”
　　张寒几虽是疑问，语气并没有太大波澜起伏，他并没有因为见到人鱼而感到新奇，也没有因为男子的奇怪变身而感到惊讶，表情始终平静如水，男子坐在张寒几身边缓慢解释道，
　　“禁术，那位大人最擅长的。”
　　“那位大人？”
　　“把我变成人鱼的人。”
　　“你是怎么变成人鱼的？”
　　“杀了人，然后不小心出了车祸。”
　　“所以，你已经死了？”
　　“是。”
　　张寒几有些羡慕，微微侧过头盯着男子。男子深蓝色的眼眸深邃阴沉，身上的水已经被海风吹干，小麦色的皮肤在月光中微微反着光。似是看出了张寒几的羡慕，男子再次开口说道，
　　“人鱼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只是一些在赎罪的犯人而已。”
　　男子的语气跟张寒几很像，冷冰冰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张寒几停顿了片刻，望向男子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

　　“我叫张寒几。”
　　“夏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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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突然睁开眼，面前还是灰蓝色的海，天空阴沉的压在海面上，好似快要降雨一般灰暗。
　　“逃走了一个。”
　　洛边说着边转身，毋生双手插兜开口询问，
　　“人鱼有什么可怕的能力吗？”
　　“掀起一阵海浪的能力还是有的，可以打翻一艘轮船。”
　　“那逃走的那个不要紧吗？”
　　“不知道。”
　　刚刚张寒几和夏榕的画面让洛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毋生看着低头踌躇的洛刚想开口安慰，结果被洛抢先了一步，
　　“如果...我杀了人...一个好人... ...你...会怎么看我...”
　　洛不敢抬头看毋生，双手因为紧张而握着拳，不断地用指尖抓挠掌心，头发遮住眼睛也看不见神色。毋生见状伸出手走近洛的身前将他抱住，缓缓开口，语气轻柔，
　　“好坏很难评判，如果你必需除掉谁，但这让你很为难，那交给我处理就好。”
　　毋生的话让洛很触动，洛把头埋在毋生怀里，因为极力克制着泪水，所以嘴角撇着眉头也紧皱着。洛沉默无言死死环抱住毋生，生怕他也会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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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个单元故事啦！感谢观看！（。＾▽＾）
最最最重要的——祝各位看官老爷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