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退货吧》吃野烂人

17、回家吧

　　温纯安在男人走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丢失了一样物件。
　　那是温吉走时送给他的玉佩。
　　如若这群人只是当做普通的玩意，也许他倒也能够安心，刻直觉却总让他不安。在无数个和幽灵般声音斗争以后，温纯安知道他所处的世界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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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回到仙宫的温吉像往日一样坐在院子里逗兔子。
　　秦丙历天劫去了，他还不知道，只以为他还在和那魔兽斗争，自己倒也不担心，只是闲来无事，也会出院子去别处走走。
　　因为秦丙在仙界人缘不好，也没什么朋友，温吉一直没有可以去交往的地方。那一天如常，他独自带着兔子在仙宫的石子路上走着。一棵桃树花开得正艳，他才停下多看了几眼，跟着自己的兔子就先自己一步跑进了那桃树的另一头。
　　他脚步轻盈跟着跑了几步，嘴里唤着他给兔子取的诨名，眼见就要将兔子抱入怀中，却被一个身着白衫的女子先夺了去。
　　“这是你的兔子？”
　　女人白衣，腰际是一枚纯正的白玉腰带。在仙界，腰带代表着位阶，之前秦丙就指着自己的纯蓝玉带炫耀过好长时间。依凭记忆，纯白玉是专属于仙界贵族的，也就是，这个白衣女人是某个仙界贵族小姐？
　　温吉抬头，冲女子笑了笑，点头应了一声。
　　“你是谁啊？我从没有在仙界见过你。”
　　女子长得水灵，生得也不过人界女子14、5的模样，两侧婴儿肥不禁显得可爱。
　　温吉瞧着也心觉亲近，眉眼舒展着很容易让人望着着迷。
　　“我叫温吉，住在庞子宫，仙子呢？”
　　“我？”女子仰了仰头，眨了眨眼，像是故意装作高傲孤冷，垫了垫脚，咳了一声，道，“我乃是西海的九公主，玄阴。”
　　西海？
　　温吉之前在人界时候也曾有幸去过一次，那里风景很美，大石礁，白色的海滩，那时他还光脚捡过几次贝壳，赖在那儿看过一次日出。
　　“玄阴。”
　　同是身着白衣佩戴纯白玉腰带却更修长的女子出现喊了一声，那方才还故意装成熟的女孩立马露出了原型，脚步慌张地将兔子送了回去便快步奔向了女人身边。
　　“阿姊。”玄阴抱着女人的腰亲昵地喊着。
　　女人长相清冷，眉眼锋锐，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孩表情缓和了一些，但作为亲人还是显得冷淡了许多。
　　“不好意思，舍妹第一次来天宫不太懂规矩，冲撞了仙人，实在抱歉。”
　　温吉摆了摆手，又看了这一对怎么也不像的姐妹，淡淡地笑了一笑。
　　“阿姊，他就是温吉。”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底气，玄阴一下把刚才收着的惊喜释放出来，拉着女人的袖子，不嫌麻烦大得直白看着抱着兔子的温吉。
　　“原来你就是温吉，”清冷女人嘴角一抹不明就里的笑让温吉莫名，他只好回了一笑，然后听着女人藏着什么般地对他说了一句，“在下玄清，久仰大名。”
　　西海当任执行官，西海长公主玄清。
　　温吉对她才是真正的“久仰大名”。
　　秦丙平日谁也不放眼里，可提到西海长公主还是会提一嘴，“这女的不简单”。以前在人界，温吉就听过西海长公主杂七杂八的传闻，其中还以一条最为盛：
　　“西海长公主中情一和尚，后求爱不得，最后立誓不嫁。”
　　虽不知传闻真假，可温吉瞧着今日，那玄清一脸没情没爱倒显得传言几分可信。
　　只是他倒好奇，西海一众除了一年例行一次来仙宫外几乎从不光临，怎么这次不仅来了而且还是执行官专门前来？
　　他如此想着，手里抱着的兔子就窝在他的怀里睡了去。
　　开门刹那，回到庞子宫，入眼就是秦丙为他栽下的梅花陆续开着。也不知道秦丙在人界怎么样了？
　　温吉正是想着，庞子宫的仙童如春就火急火燎赶来，道：
　　“不好了，大人，上神出事了！”
　　舞阳国暴乱，统治者不管不顾，一切就好像散沙却又在某些地方凝聚十分。仅数日，舞阳国温家后人所剩无几，温家庙宇、楼阁尽数烧毁。即便如此，舞阳国人依是不解气，每日照例一早去到温家门前倒上自己一夜的宿便。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一位外出求学回来不久的青年瞧见自己的母国变成如此模样，悲愤不解，“温家几代为国鞠躬尽瘁，温老将军一人之力扭转战局为我们换来这么些年太平，难道你们就不怕温老将军泉下心寒吗？”
　　那些手里拿着火把、刀棍的根本不理会这黄毛小子的念头，只是一个劲儿搜罗着还被遗忘的珠宝。
　　温家是做出贡献没错，但家大业大在舞阳国困于水火中时依旧过得风生水起那也是真。崇敬伟人，说些冠冕堂皇的赞扬，那也得是吃得饱没大病时候，这个时候，舞阳国瘟疫死了近大半人、整个国家快饿死的时候，谁还管一个死人心不心寒？
　　很快，打头的有了新收获，他在温家残骸中发现一个带金的木盒，里面的金子应该可以换上半个月的吃的。为了一个人能够独吞，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可是身旁拿着铁锹的男人已经看见，并且也心生歹念，在男子转头即走那刻，他一个挥手，铁锹就敲在了男人头上，鲜血很快浸上脚下碎裂的石板。原先没有注意到的人很快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一个暴乱就那么升了起来。
　　“人间的贪欲就好像一口一口山泉，堵也堵不住。我就很烦那些老是鼓吹仁义之辈。克己制欲？一切都不过是邪念表面的遮羞布，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着红衣的男子脸上蒙着面纱，浮在楼阁，看着脚底下蝼蚁般的生灵轻上挑了眉，瞥了一眼身旁黑衣没有意思表情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倒奇怪，你本就是为这些而生，怎么如今看着这些却如此难堪？”
　　男人没有理会，只是将头转过一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我去做事了。”
　　红衣的也不勉强，只自己看着那幅幅“人间美景”，漫不经心地对身后急着走的男人，说道：
　　“放心吧，只要你把人带到，你的心上人我立马完整无缺送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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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丙被海水哄骗，赶来舞阳国发现这里除了民不聊生根本没水。
　　说实在这群人死活跟他并无关系，以前是守护神的时候还能偶尔巡逻一次，现在他们早不供奉他了，他也就更加不上心。
　　只是温吉那边说不过去。这舞阳再不堪那也是温吉的“娘家”，他还是不禁得多管闲事一回。
　　“秦丙上神！”
　　一个脸上都是血印的男子奔了过来，看见秦丙终于停了停脚步，对秦丙喊着——
　　“我是温家的人，上神，快救救我们吧！”
　　秦丙一听人喊头就大，只摆了摆手，让他带着自己朝菜场的高台赶去。
　　高台变成了一个大轮盘，轮盘里如卤蛋一样光滑锃亮的不是其他而是数十颗被削去头发的人头。
　　这死都死了，找他来还有什么用？
　　秦丙撇了撇嘴，眉头一皱，听着一旁啷啷当当镣铐的声音，终是心头难受了起来。
　　统共两排，尽是裸身的女子，她们被绑成一起，披头散发还画着做戏般的丑装。
　　一阵鼓声起，她们就被推到在地，一个僧人拿着一瓶水每经过一个就在他们身上洒水念咒，待这做罢，刚才还僵硬的女人们就个个如蛇般扭动起来，嘴里不住溢出不雅的喘息。
　　很快锣声起，台下早就压抑不住的看客纷纷冲上了台，脱裤子、上衣，扑上无力的女人一顿啃咬。
　　女人或许宽泛，准确来说，是年龄参差的女性。
　　小至八岁，老至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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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丙看着这样的画面，胃早已翻腾，一个挥袖将那群畜生般红了眼无理智而言的男子扫了出去，飞身而去，一手一道金光，斩断女子镣铐，脱下自己的青蓝外衣挥于空中，用焚香斩成数截，变成一件件衣服裹在了那群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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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等到你了，上神。”
　　僧人看着秦丙嘴角一笑，真像开心的样子。
　　秦丙瞧不得恶心他的人，操起焚香便横了一刀把僧人斩了。
　　周遭本来还不怕事多看热闹的眼见这个场景也提着衣服走了。
　　“娘、小缘！”
　　沾了血的男人和自己的妻子、夫人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
　　秦丙看着没有笑，只是提着焚香要往外走。
　　“上神，”男人叫住他，“您，您要去哪儿？”
　　秦丙回神看了一眼他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直往西走，过了白水，你们会没事的。”
　　“还有，”他突地回头，朝女人中一个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他，你会死的更惨。”
　　被盯的女人羞愧地低下头去。
　　是，有没有温吉和这场灾难又有什么干系？
　　没有他，今日或许都不会得救。
　　“我不准任何人侮辱他。”
　　秦丙带着焚香，路过一批一批打着“舞阳之耻温吉”名号行不齿之事的男女，心中怒火不住地烧。
　　“舞阳之耻？”
　　“恶心至极？”
　　他愈发生气，一言行一步，手里的焚香就将那群乱言之人掀起扔去。
　　“这就是你心念之放不下的黎民？”
　　“这就是你说的爱你敬你的百姓？”
　　某一刻，他的心寒了又寒。他想起温吉在宫里总是问他舞阳的模样，澄清的眼里没有一丝污浊。
　　这个世界这群人都不值得与他相连。
　　他慢慢静下，躺在石堆上拿着酒自顾自饮了起来。
　　今天他犯戒了。
　　神仙不应该插手凡间之事更不得中伤凡人。
　　哪管他没有危机那些人性命，可是他照例违了条例。
　　如非神，或许他也会想也不想将那群骂着人扬扬自喜，杀了人狂欢不已的“蝼蚁”挫骨扬灰。
　　但他不行，因为他是神，又因为，他是温吉的夫君。
　　僻静一角，秦丙喝了酒倒在大石上，天红得像血染一样，他抱着焚香念念叨叨。
　　缓缓，他眼中落下一人身影，他起身揉了揉眼，又怕一身酒气惹眼前人不开心，表情笨拙地藏不住惊喜和尴尬。
　　“温，温吉。”
　　落在他面前的温吉表情平和，只是牵过他的手，柔和地说着话：
　　“回家吧。”
　　秦丙看着他，嘴上笑着，心里很快什么事都散了，乖乖得点头应着：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