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月影风迷》南郭

18、第十七章 调查

　　四人赶路，谁都没有说话。莫声谷、展月影、普济想的是毒盐一事，范遥想的却是昨晚听展月影说起的杨逍一事。此处离济南并不太原，两个时辰后，四人便已赶到。展月影要去调查金剑纪明，普济、莫声谷则去调查济南帮派有无异动，范遥却将马还给展月影，大步离去。
　　莫声谷追上前去，道：“大师，为何不与我们一同调查此事？”
　　范遥做了两个手势，自顾自去了。展月影道：“大师原本是有事前来济南，自然是先去处理他的事情。”
　　莫声谷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三人彻查此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普济道：“咱们分头调查，在何处相会？”展月影笑道：“既是来了济南，当然是月上柳梢头，人约大明湖。”

　　展月影来到金剑纪明府外，见纪府气派极大，门户紧闭。她和一个在纪府前卖一些小物事的小贩擦身而过，就离去了。她藏身暗处，见无人来买小贩所卖物事。到了午时，小贩离去，她自找地方歇了。
　　原来那小贩改扮虽成功，可是学武之人，神情举止自然流露，即使有心克制，神情收敛，眼神也是掩饰不了的。那小贩双眼精光闪闪，神完气足，一看便知内力修为不浅，她与小贩擦身而过时又嗅到那小贩头发上的海盐气息，自是心里有数了。
　　那小贩一看便知江湖经验极丰，若是跟踪定然打草惊蛇。展月影便不跟踪，心中暗笑，这小贩的手段或许能难住别人，却难不倒她。她与小贩擦身而过就是为了在他身上下追踪药物“余香袅袅”，这香即使人嗅觉再灵也嗅不到，唯有一种小虫能嗅到，这种小虫但凡死去，必在这香散发之处，故而终生追踪此香。她有虫在手，何愁找不到这小贩。
　　傍晚时分，莫声谷、普济先后到了大明湖，正四处寻找展月影，却见她在湖边的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中看着他二人微笑。他二人进了酒楼，随即被小二引入雅间。展月影面前摆着一壶龙井，几样点心，看样子也是刚来不久。小二退出去后，普济道：“人声喧闹，车来人往，妹子选了个好地方说话。看妹子神情，海沙派定是找纪老英雄的麻烦了。”
　　展月影还未回到，莫声谷手握剑柄，低声喝道：“来人是谁？”
　　话音未落，一人从窗外飞身而进，坐在离窗最近的椅子上，却是范遥。
　　展月影道：“想来大师的事情办妥了？”范遥点点头。莫声谷放开剑柄，喜道：“若是大师肯出手相助，再好不过。”普济道：“妹子，你打探到了什么。”
　　展月影给几人倒了茶，放下茶壶才道：“今天在纪府外见到了海沙派的人，跟踪他找到了毒盐所在。”
　　莫声谷-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毁了毒盐，教训教训海沙派。海沙派自在江浙一带活动便了，竟然来山东找麻烦。”
　　展月影笑道：“七哥放心，月影已经在毒盐中做了手脚。”莫声谷喜道：“你把毒盐毒性解了？”展月影摇头道：“并未解毒。”
　　普济笑道：“你不解毒，还能下毒不成？”她本是玩笑之语，见展月影点头，惊讶不已“你真的下毒了？怎么下毒的？”范遥、莫声谷也面带讶异，看着展月影。
　　展月影点头道：“正是，我在毒盐中另下了一种毒药，将毒盐变成了‘双重毒盐’，还是令人触之中毒，动弹不得。这两种毒药下在盐中相安无事，但是一入人体便互不相容，到时以毒攻毒，药性入体七天之后自行消除。”
　　普济奇道：“这是为何？”
　　展月影道：“如果毁了这些毒盐，海沙派必定调来更多毒盐，反正是要用毒盐害人，索性便让他用这些我做了手脚的，纪老英雄即使中毒也无妨了。这事之后，若是海沙派再来寻仇，就是不按江湖规矩行事，到那时出手名正言顺，现在七哥、姐姐想要架梁为时过早。”
　　范遥对展月影点点头，目光中玩味赞叹皆有。
　　普济拍手笑道：“妹子这一手，大是高明，姐姐佩服。”莫声谷-道：“月影，你解了毒便可，为何还要另行下毒？谁知海沙派会不会趁纪老英雄中毒时下手，到时若是纪老英雄有所损伤，岂不是让人良心难安。”展月影道：“若是这样，七哥会袖手旁观么？”莫声谷-道：“当然不会，只是这般方法少用为妙。咱们几人是无妨，若是别人知晓未免对你有些看法。”
　　展月影淡淡道：“我又不在乎这些。我只知‘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普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声谷却是哭笑不得，范遥连连点头，显是大为赞赏。
　　莫声谷无奈道：“月影，以往在山上时并未发觉，现在才知原来你邪气颇重。”
　　展月影微笑道：“七哥，你和众位哥哥虽与月影相识已久，相处时间却短，自是不知月影是何样人。月影只是利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事情，也只在意极少数人的看法，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月影不在不在乎。”
　　莫声谷叹道：“月影，你……算了，反正你行事自有分寸，不会作甚过分之事。只是你一介女子，你师长教你诸般用毒法门，虽是便于行事、也利于自保，但若是定力稍差，则容易误入歧途。声谷此言，未免对先人不敬，却是心中所想。”
　　展月影正色道：“这般想法之人不在少数，只有七哥说出来了。不过这话可是错了。曾有前辈言道：‘毒之一物，远比兵刃慈悲。兵刃断人手足便是终身残废，毒药制人却只需调养一段时日，若是用于治病，则更有奇效，只因世人滥用毒药伤人，才让人将毒看得低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叹世人只知毒能害人，却不知更能救人’。师父师母精研医术毒功，也是期望将毒物融于医道之内。”
　　莫声谷肃然道：“这位前辈胸襟见识令人好生敬佩，这般说来，是声谷见识浅薄，以己度人了。”普济叹道：“这位前辈却是一位异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番言语，后人定是终身受用。”
　　展月影点头不语。普济又道：“妹子，那海沙派的人没有张扬此事，可见在纪府外必定加倍小心，你是怎样发觉的？”
　　展月影道：“那人改扮并无破绽，只是头发上盐味极重，被小妹嗅了出来。”莫声谷低声笑道：“就知道月影鼻子灵。”普济也笑了，又道：“妹子是怎样发现毒盐的？”
　　展月影说了经过，道：“今日也是运气好，那些人聚集之地正是藏盐的地方，要不然还要再去找盐。”
　　范遥看了看几人，忽伸出手在桌上写道：“带路，去看毒盐。”

　　四人或是轻功不俗，或是内力深厚，赶路毫不费力，不到一刻已到了海沙派聚集之地。莫声谷忽然侧耳细听，疑道：“前方怎地如此喧闹？这里是什么地方？”范遥也听了一听，随即面露了然之色。
　　展月影道：“这里是迎仙阁后院。”普济道：“迎仙阁？听这名字，莫不是烟花之地？”展月影道：“正是。”莫声谷皱眉道：“那你还跟来！你一个姑娘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么？。”展月影道：“七哥息怒，月影也是没办法。”
　　莫声谷瞪着展月影，又转过头，愤愤道：“海沙派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竟然选在这种地方聚集！”
　　展月影解释道：“小妹也能大概猜出海沙派的用意，纪老英雄人面颇广，他们来找麻烦当然要隐秘行动，谁又想到堂堂江湖门派会藏身妓院？”
　　普济拍手道：“正是如此。”展月影拉着莫声谷衣袖，软语央道：“七哥，咱们先进去探明情况罢。”
　　莫声谷又瞪了她一眼，才越过院墙进去。几人进了后院，莫声谷正要向前走去，袖子又被展月影拽住，随即听她轻声道：“七哥，那面是前堂。”
　　莫声谷面红耳赤，连忙收回迈出去的腿。普济忍笑道：“妹子，海沙派在哪里？”
　　展月影道：“海沙派这次行动的首脑在东面的几间厢房里，帮众在西面的几件房里看着毒盐。”普济道：“既然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和苦大师去东面，莫七侠，劳烦你和我去西面。”
　　展月影点点头，知道普济这般安排是怕莫声谷再说她什么，当即和范遥向东去了。

　　东面几间厢房都空着，并无人在。展月影道：“看来这些人去了大堂。”
　　范遥点点头，开窗跳入一间厢房。展月影随即进了另一间厢房。两人把几间房间翻了一遍，并无发现。
　　两人把一切恢复原状，从来处跃出，等着普济和莫声谷。
　　范遥蹲下身，在地上写道：“行事布局，极好。”
　　展月影轻声道：“五分力气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出八分力气？”说着长出一口气，庆幸道，“幸好武当在张真人教育下，不像其他正派弟子。”
　　范遥写道：“其他正派弟子怎的？”
　　展月影连连摇头：“那些正派弟子拘于行，困于式，和他们说话办事总是有些不便。”
　　范遥一笑，又写道：“人心难测，话莫多说。”
　　展月影侧了侧头，道：“大师认为我这话是对什么人都说的么？”她看着范遥，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大师武艺正邪兼修，想来也不会是那斤斤计较的酸儒性子。”
　　范遥板着脸看了她一眼，随即忍不住一笑。

　　这时莫声谷、普济也出来了，两人面色尴尬，都不说话，向前疾走。范遥、展月影急忙跟上。
　　展月影拉了拉普济的袖子，走到一边，轻声问她缘由。普济满脸通红，轻声告诉展月影：她和莫声谷看到那些毒盐只有三人看守，便觉奇怪。又听那三人言语，其他几个人去找什么人了，她和莫声谷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回来，正自奇怪，却见好几个青楼女子来到那几件房，又有人送来酒菜，陪着三人饮酒作乐，他们看到此处急忙出来了。
　　展月影和普济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两人相对苦笑，这一晚竟是无功而返。
　　四人投了客栈，商议此事。展月影、普济江湖经验尚浅，莫声谷性子耿直、不爱理会这些阴谋诡计，也看不出甚么，范遥只在一旁闭目养神。三人商议半天，相对苦笑，最后只能决定，若是海沙派第一次对纪老英雄出手，只用毒盐害人而不是当即下手，就不现身。三人都知这法子极烂，奈何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这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普济去纪府外暗中监视，范遥则是又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