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梦寻》木锦年喜

33、哑巴

　　那背影渐行渐远，晴晴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但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刚刚的事，刚刚的那个人。

　　黑千颜回到行宫的时候已经接近破晓了，天蒙蒙亮，既没有走出昨天的黑夜，又没有迎来太阳。

　　行宫门口的士兵已经是昏昏欲睡，半耷拉着眼皮子，手上还紧握着自己的武器。

　　黑千颜回到院子里，房门开着。走近书桌，桌上有白千言放的桂花糕。这时的黑千颜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了白千言递玫瑰酥糖到自己嘴边的画面，这突然闯进的画面让黑千颜‘不明所以’地笑了。

　　太阳照常升起，晴晴一早便起了，这一晚她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但是她能听见外面的此起彼伏地虫子的叫声。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晴晴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直到漆黑的夜抹去了最后一抹斜阳。

　　晴晴在街上逛着，又回到了昨晚的那个摊子前，摊主姑娘依旧专心致志地在雕刻这簪子。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漆黑的夜显得竹叶更加墨绿，只有顶上的竹叶光亮一些。

　　黑千颜像昨天一样，在竹林里等候着。身后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是风刮过了竹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夏天河水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黑千颜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立在那里，手握长剑，一动不动，只有那夏天河水的恶臭在飘动着。

　　他用猩红的眼睛紧盯着黑千颜，长剑划过土地和树叶腾起的声音打破了漆黑的寂静。黑衣人像竹叶般地在空中腾起。长剑直指黑千颜，刺了过去。

　　黑千颜一闪，黑衣人刺了个空。黑衣人握了握长剑，环顾四周寻找黑千颜，一转身，只见一条巨蛇，张着血盆大嘴，往前冲去。黑衣人挥舞着长剑，连连后退。巨蛇扑了个空，不甘心地又往前冲去，黑衣人往左一闪，右手一挥剑，剑刃砍伤了巨蛇，巨蛇张了张嘴，往后缩了缩。

　　“晴晴？晴晴？”白千言拍了拍正聚精会神看着竹林的晴晴说，“怎么了？”

　　晴晴看着那漆黑中的背影，像是昨天那位帮自己夺回钱袋的人。

　　晴晴走进竹林想上前确认，白千言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晴晴的胳膊，拦住了晴晴。白千言刚刚往竹林一看，那人手握长剑，隐隐约约的透露出诡异的杀气。

　　白千言想拉着晴晴想赶紧离开，但是为时已晚，那人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像盯着似的盯着晴晴和白千言，让人汗毛倒竖。

　　那人冲了过来，白千言眼疾手快，一把拉开晴晴，趔趄着退后了几大步，剑砍在了竹子上，竹子摇晃了几下，几片竹叶就飘然地落了下来。

　　剑似乎卡在了竹子里，黑衣人双手握住剑柄，一使劲，剑拔了出来。

　　晴晴看着那张昨天才见过的脸，呆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黑衣人握紧长剑，再次发起了进攻，白千言拽着吓蒙了的晴晴连连后推，把晴晴护在了身后。

　　黑衣人又挥剑砍了下去，白千言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面前。

　　但是剑并没有砍下来，白千言放下了挡在面前的手臂。抬头一看，一手接住了正要砍向白千言的剑刃，漆黑的夜里鲜血格外的刺眼。

　　黑千颜一用力，夺过长剑，甩了出去。

　　黑千颜掐着黑衣人的脖子，把他抵在竹子上，黑衣人面目狰狞，像是要窒息了，挥舞着双手，张牙舞爪地。

　　黑衣人伸出手一个用力，锋利的爪子划过了黑千颜的脖子和脸，这一下黑千颜掐的更紧了。

　　这时候巨蛇冲了过来，缠住了黑衣人。黑千颜松开了手，黑衣人的脖子上留下了黑千颜的血，黑衣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大人···”这时候晴晴轻声喊了一声。

　　黑千颜看了眼晴晴，晴晴搓了搓衣角走到黑千颜跟前。

　　“昨晚就是这位公子帮我夺回了钱袋···晴晴搓着衣角说，“大人，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他应该是河里的小妖，看他这失智的状态···就是杀害明空的凶手。”黑千颜看着已经昏过去的黑衣人说道。

　　“所以，他要交给那个···那个什么阁处理吗？”白千言抓了抓头说道。

　　黑千颜摇了摇头，一件小事还不足以惊动千神阁，更何况这小妖是在失智状态下杀死了，明空。

　　黑千颜想着皱了皱眉，明空的灵丹不见了，他在小妖的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明空的气息。

　　“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白千言看着黑千颜白皙的脖子和脸上的伤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疼起来，左手上的血色的伤口也尤为显眼。

　　“什么？”黑千颜看向白千言。

　　“哎呦喂，人家那是关心你呢~”缠着黑衣人的巨蛇突然开口说话。

　　“我去！这蛇还会说话！”白千言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就是李伯说的小胖吧！因为平时吃得太多了···”晴晴说道。

　　“能吃是福嘛！”小胖吐了吐蛇信子说。

　　“醒了醒了！”小胖喊了一声。

　　黑衣人一睁眼就看见一条紫黑的巨蛇缠着自己瞬间惊慌失措，只见他倒吸一口凉气，没有出声。

　　“公子醒了？”晴晴先上前问道，“公子可还记得我？”

　　黑衣人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黑千颜，看了好一会儿。

　　“松开他吧。”黑千颜说道。

　　待黑千颜把明空死亡的真像告诉他，黑衣人只是瞪大了眼睛，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愣了一会儿，他只是掏出了随身毛笔，做了一个书写的动作。

　　等着晴晴找来了纸，黑衣人写道，“明空之死，我能承担责任。敢问大人此症可有破解之法？”

　　黑千颜摇了摇头说，“这是千神阁的禁术，如果没有人故意用此方法并不会发作。”

　　黑衣人听着低下了头，之后晴晴带着黑衣人去了一间客栈。黑衣人本就是流浪到此地，在城中停留了三月。

　　晴晴递给黑衣人一块手帕，黑衣人接过笑着点了点头，擦去了脖子上的血迹。

　　回到行宫，天并不像昨晚那样的黑，路过花园的时候还遇到了正散步的段小玉，皇后和太子一行人。

　　“大人，你的脸···”段小玉越过皇后到了黑千颜的跟前，并没有看见黑千颜手上的伤。

　　段小玉皱着眉，不明所以地把手伸向了黑千颜。黑千颜见势后退一步躲开了。

　　“小伤而已。”黑千颜说着便离开了。

　　白千言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