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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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虽然姆山一家都是朴实的渔夫，但警惕心还是让余冰睡得很晚，她起床时已经是中午了。
家中的劳动力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妻子被婴儿禁锢住了手脚待业在家。余冰迷迷糊糊被小孩的刺耳的哭声吵醒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姆山的妻子在家中来回踱步安抚孩子，嘴里哼着听不懂的细语，似乎在和绣画中的鹿女道歉。
余冰敲了敲门框发出声响，她才发觉了余冰的存在。
“锅里还温着米粥，你要吃吗？”余冰不太好意思地讨要了洗漱用品先起打理了一番。
然后吃着和南瓜丁煮的烂糊的米粥，打听附近有没有招工的。
余冰很感激这家好心人，推己及人她认为自己不该再过多的叨唠这并不富裕的家庭。姆山的妻子面色却有些僵硬，她拧着眉毛手臂不由地收紧，把方安抚下的婴儿痛醒又嚎啕大哭。
“实在抱歉，远方的客人，我只是一个没出过渔村的农妇，对于你的问题我一无所知，等我的丈夫和儿子回来吧。”
“他们比我聪明多了。”
余冰咽下最后一口南瓜粥，在等待的时间里想要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但姆山的妻子过于诚惶诚恐，即便余冰解释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女人，并不是什么豪门大亨的千金，她依然只让余冰静待就好。
可怜有些吓坏的女人搜肠刮肚从家里掏出过年才吃的糖果饼干，摆在余冰的面前。
余冰也只得闭嘴老老实实坐着了。
……
回家后的姆山听到余冰的问题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询问是否是他招待不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沉吟许久答：“我们这地处偏僻，离这最近的小镇是斐琪小镇，但也要坐马车半天才能到，我得和村里的马夫预订才行。”
三天后，余冰才得以出发，不过非独她一人，而是姆山一家兴师动众的一大半人都去了。
原来看着贫苦的姆山家居然交上了大运，飞上枝头当凤凰——他的大儿子居然和斐琪小镇的富商的千金看对了眼而且还订了婚。余冰说要去小镇，饱受相思之苦的大儿子便央求着想一起去。作为亲家还是地位低下的那一方，姆山自然是捧着护着这份亲，小辈去他们自然要陪着带上礼物登门，以示郑重。
于是除了小儿子在家带还没断奶的小妹妹，其他三人都和余冰一起坐着马车去了。
斐琪小镇有些像余冰在现代看到的特色游乐园一般，人很多，中心建筑十分具有特色，但一旦来到其背光面就会发现破败的厉害。
斐琪小镇的主干道两半有着鳞次栉比的商铺和酒馆，在正中心更是夸张的建了一个三米高的喷泉，用铜柱铸了三个朝拜鹿女的铜像，正中是用柔软的绸缎织成的画像。在喷泉的泉底坠满了大小不一的珍珠，余冰甚至还看到一个鸽子蛋大小的。
“这是城主为鹿神建立的，他可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姆山的语气含着深深的赞许。
路过喷泉的路人都会驻足唱经，其中混着不少身着遮体红色长袍面纱遮脸成群结队的人，过于臃肿的长袍让余冰分不清这群人的性别，只能看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人群毕恭毕敬地避让。
“他们是教廷的神使，抛弃了家庭，身份，性别，名字皈依鹿神。”
——类似和尚的身份，不过比佛教极端许多。
“你们的教廷都是供奉鹿神吗？”余冰随口多问了一句，但得到的答案却大出她所料。
“不是的，只是南目这片地区供奉鹿神，其他地区信仰着不同的神。”
这——居然不喊打喊杀？正常这种虔诚的信徒不都只能接受自己的神是唯一的造物主么？
“你…不觉得信仰其他神明的人污秽吗？”
“自然不会，鹿神保佑信徒健康长寿，而其他的神明保佑其他比如幸福姻缘之类的，各司其职。”
淦！
好务实！
看着那华丽奢侈的喷泉听着姆山解释各个地区的神明和其功能性，让余冰有种云山雾绕却豁然开朗之感。
我花钱花精力信仰你膜拜你，是因为你有用。
——虔诚又市井。
——不过鹿女真是一名爱好浮夸的女神，那白花花的珍珠闪得她眼睛痛。
姆山一行极具目的性似乎很急迫赶到亲家那，让余冰一时不好出声，她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工还得姆山家的其中一位男丁协同。姆山和大儿子似乎都不太方便，她还是等他们拜访完亲家，有空再提吧。
余冰噤声，随意地四顾打量周围的景物。
随即她注意有不少路人的视线在一个方向停留的一瞬才移开，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是名衣着考究的绅士，穿着黑色的西装配着暗红色的真丝衬衫，立领服帖平整不见一丝褶皱，胸口别着金色底调镶着红宝石眼睛的蜜蜂外形的胸针。他右手拄着手杖，余冰虽然认不出那是那什么木材，但从其光滑的表面和沉甸甸的手感来看——定然非常昂贵。
这么绅士面色苍白僵硬，他黑色的短发如同一泼黑墨般让其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氛围。
他简直就像突发奇想体验民间疾苦的贵族，身临其间后受不了脏乱差的市井，惶惶如迷途的猫踩着肉垫翘着脚跟，呲着牙恐吓一切从他旁边经过的路人。
余冰忍不住为自己的联想笑出了声，然后赶忙捂住嘴对回头询问的姆山摇头表示没什么。
不对，不是像应该就是贵族，看看他身上的丝绸和宝石，怕是会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他——然后她果然一语成谶。
她看见有人逆着人流挤到那绅士的身边，接着两人便拉扯了起来，一下子周围就开始混乱了，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余冰便和姆山一家被人群冲散了。
不知不觉中她被带到了嘈杂的中心。
“大家快来评评理呀，他撞到人就想跑！”一名形容骷廋四肢细小，看着像挂着衣服而不是穿着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他捂着右手似乎断掉了。
“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他突然用手杖打到我，可怜我莫名其妙被揍，哎呦！我的手给他打断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穿得富丽堂皇就可以看不起老百姓么！”
“我虽然贫穷但我和所有人一样信仰仁爱的鹿神——我们精神是平等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穿得寒酸的穷人！”
在男人声嘶力竭的控诉中，面色阴郁的绅士被塑造成了一名衣冠禽兽有暴力倾向的富豪。
在男人搬出鹿神以后，人群中就传出声讨的声音，并在绅士打算不管不顾离开后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绅士似乎才发现倒在脚边的男人是在针对他。他神色不变，透着一股气定神闲作壁上观的冷淡。
他的声音听起来飘忽粘腻带着海浪的潮味，在本应卷舌的读音却都一律平舌，听起来晦涩干哑，让人从心底生出不适。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却意外的十分有礼，他侧耳倾听了下，似乎能从无序混乱的声浪中精准捕捉到想要的讯息。
“我了解了，我为自己方才的无礼道歉，我愿意支付你赔偿，先叫辆马车送你去诊所吧？”
他声音令人不适但他的语气谦卑礼貌，让周围期待着斗恶富戏码的人们一时间偃旗息鼓，摸不着头脑。
余冰也觉得摸不着头脑，方才她明明一直在关注他，他一直站在人群中并没有去无故打人，反而那个碰瓷的男人想要在他视线的盲区撞他，被他灵巧地躲开了，然后碰瓷男就倒在地上嗷嗷惨叫说手断了。
按照常理普通人遇到这种无妄之灾都要辩解几句，但他却这样照单全收当冤大头。
余冰梭巡了一圈他华丽的服饰，或许有钱人不在意破财免灾？
绅士看了眼兀自倒在的碰瓷男，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扬声道：“谁能帮我搀扶他送去医院，我有重赏。”
周围的空气静了一秒，然后如水倒入热油中轰一下子爆裂开来，余冰被推搡着，人和人肉贴着挤在一起像被捶打的发糕，连胸腔都被挤压的无法扩张呼吸。
余冰顺着力道拿出零元购的拼劲愣是在人潮中杀出一条血路，抓住了那名绅士的手杖，用力之猛把他拽地趔趄了几步，拖到身前。余冰气息紊乱，头发散乱地问：“先生，我可以吗？”她抖了抖纤细柔软的双臂，“我力气很大的。”
绅士扫了余冰一眼，对她的莽撞没有动怒，或者可以说他从出场到现在似乎有着莫名的好脾气，不管被如何对待都没有皱过一次眉间。
“可以，有劳女士了。”
于是余冰深吸一口气上前，如一只昂首挺胸的家鹅护卫绅士为他挡开拥挤的人群，然后一错不错重重在碰瓷男‘骨折’的手背上踩下去。
难以想象如此瘦骨嶙峋的身体里能有这般巨大的声响，男人响亮地发出怒吼跳了起来，指着余冰劈头盖脸地骂。余冰并不看他，而是邀功般回首对绅士眨眼示意。
“他的手好了。”然后清了清嗓子，“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天呐！在圣洁美丽的鹿神面前，居然有人冒充信徒欺骗善良的路人，这是何等的道德败坏！是何等的丧尽天良！鹿神在上请一定要宽恕我们！”
“宽恕您被毒蛇一时懵逼了双眼无知的信徒！”余冰捂着胸口，面色沉痛。
——借用神名，谁还不会呢？
虽然信仰鹿神但私下的是否真的如苦行僧一般谨言慎行那可不一定，但在众目睽睽下在神圣的神使面前，所有人都愿意表演自己的虔诚。
于是角色调换，碰瓷男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愤怒声讨的人群中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