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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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团藏大人，请问有什么指示？”
明泉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此时已是傍晚。
昏黄的夕阳光线笼罩着树林，地面被染成了橙黄色，叶片上闪烁着微弱的反光。
半边脸缠着绷带的老者正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
团藏是个和三代目同辈的老人，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慈祥，脸上皱纹层叠，法令纹深刻，显得严肃又阴沉。
顶着他意味不明的审视，明泉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视野里是两人投映在地上的影子轮廓。
气氛莫名紧绷，耳边风声簌簌，不时传来几道乌鸦的叫声。
她今日已经轮值结束，刚刚换完班准备回家休息，结果就接到了通知，说是团藏大人有重要指令，让她去根组织基地附近的树林。
虽然团藏的影响力随着四代目的上台而降低，但他资历过硬，依然是木叶上层中的实权派，拥有一定程度调配暗部的权力。
而明泉作为暗部的一员，尽管心中不情愿，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命令。
因为已经下班，换下了暗部的装束，明泉没有戴面具，但出于心中莫名的不安和警惕，她还是把小太刀背在了身后，藏在了斗篷里。
本以为会有其他暗部或者根的忍者在场，结果到了地点，她却发现只有团藏一个人在。
这不同寻常的情况让她心中警惕更深。
在沉默的片刻中，志村团藏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十六岁的年纪，英姿飒爽，正是身体状态绝佳、各方面机能都处于上升阶段的时候。
和她相比，自己已经老了。
肌肉僵硬，身体的各项器官都在衰退。而这只隐藏在绷带下的偷来的写轮眼，也在不断的使用中逐渐失明。
而宇智波明泉，宇智波家的天才，万花筒写轮眼的拥有者，还有着一双明亮而健康的眼睛。
传说她曾凭借一己之力从宇智波斑手中救回了带土，拥有奇绝的刀术，在战场上力挫敌人，立下赫赫战功，声名远扬。
拥有这么多的赞誉，却依然谦虚沉稳，深受老师和朋友的信任，被家族寄予厚望。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面容，仿佛能透过隐约相似的五官轮廓，看到多年前同样耀眼的另一个人。
宇智波镜……
之前本来打算让甲去帮他夺取卡卡西的那只眼睛，这样风险最低，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最小，结果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不过，他最想要的，果然还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写轮眼。
若是夺取了她的眼睛，那他不仅能继续使用伊邪纳岐，还能获得那个传说中能打败宇智波斑的能力。
暗部都是忠诚于木叶的好孩子，此时此刻她毫无防备的样子，正是他偷袭的最佳时机。
这样想着，他用和缓的语气开口：“宇智波明泉，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让我想起了当年我的挚友，宇智波镜。若是他还活着，一定会很欣慰看到你的成长……”
明泉莫名其妙地听团藏讲了一通表扬她的话，以及希望和宇智波家族达成和解的表态。
表面上恭敬地应下，但说实话，她心中一个字都不信。
活了几辈子，她的心智比普通少女更成熟。而且，虽然她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从小就是孤儿的她性格敏感，善于察言观色，对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和说话是否真心很有一套。
团藏一向看宇智波不顺眼，比二代目对待宇智波的态度更加强硬冷漠，怎么可能突然没有理由地示好？
虽然当前在三代目和四代目的努力下，宇智波和木叶上层逐步接触，有意达成和解是个大趋势，但明泉不觉得团藏会是个审时度势的人。
果然，就在说完话，她起身告退之时，就感觉到了查克拉的波动，以及一股极力隐藏却逃不过她感知的杀气。
只是一瞬间，写轮眼无声无息地发动。
她施展了幻术，让团藏看到他想要的，自己则隐在一旁观察。
在营造出来的幻境中，她看到团藏从背后偷袭了她，并挖出了她的右眼。
而这一瞬间的动作，也让明泉看清楚了团藏绷带之下并不是什么他自己宣称的可怕伤疤，而是一只写轮眼！
心头翻起惊涛骇浪之际，明泉来不及细想，下意识拔出了背后的太刀，并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天之御的能力发动。
她不敢小看团藏。
作为二代目的徒弟，一个经历过三次大战的经验丰富、老谋深算的老头子，团藏的实力很强是毋庸置疑的，不允许她有丝毫大意。
在万花筒的能力下，她预测到团藏很快就能识破自己的幻术，并且强行夺取了自己的右眼。
更可怕的是，自己无论用什么方式应对，结果都是会被团藏夺取右眼。她甚至看不懂团藏是如何夺取她眼睛的。
大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明泉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样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的解释——团藏会用伊邪纳岐改写现实。
这样无论她用什么忍术和瞳术，都会被改写成一种结果，即团藏成功夺取她的眼睛。
这是个异常可怕的推测。
而团藏拥有伊邪纳岐的能力，那就意味着团藏的那只写轮眼是她和止水的祖父，宇智波镜的眼睛。
原来当初宇智波镜并不是死于战争，而是被同伴暗算！
意识到这一点，难以言说的愤怒和恨意在胸腔中涌动。
这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卑鄙老头子，不仅背叛了同伴，夺走了她祖父的眼睛，现在还想夺走她的！
若是碍于忍者的戒律和忠诚，不在这里解决掉他的话，他一定会杀了她，说不定以后还会夺走止水的眼睛，夺走更多的宇智波族人的眼睛……
想到这里，浓烈的杀意充斥心间。
这辈子转生以来，明泉很少这么想杀死一个人。除了杀死父母的砂隐忍者之外，也就只有面前的志村团藏了。
她没有办法提前根据万花筒的预测来应对团藏的这一轮进攻，但她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之御的能力依旧在发动，时间流转着向前，像慢镜头播放一般。
强大的查克拉充盈着这片空间，“团藏被她打败”的现实，很快被伊邪纳岐改写了。
明泉感到右眼剧痛。
被生生挖去眼睛的疼痛几乎让她头脑发昏，肌肉痉挛。
她用力咬着牙，一瞬间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温热的鲜血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在被夺去眼睛之后，她在团藏要把那只挖下来的眼睛装进他自己的眼眶之前，零点一秒的时间内——
早就预备在团藏身后的影分/身动了。
积蓄已久的呼吸力量汇聚成刃上的水波，手里的太刀从团藏的背后猛地斩下。
无声无息。没有杀意，也不含可以被感知的查克拉，因此对方在毫无察觉之际就已经身首分离。
头颅落地的片刻，团藏最后的视野里，是一手捂着右眼，一手握刀的少女。
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她面色冷酷，仅剩的左眼中充满了漠然和厌恶，就像在看着什么渺小而肮脏的虫子一样。
残阳如血。
森林深处风声停滞，虫鸣止歇。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他又一次想起了宇智波镜。
惊才绝艳的少年，所有人都喜欢他，家族引以为傲，朋友信任崇拜，就连一向对宇智波态度强硬的老师都忍不住对他另眼相看。
这样令人憧憬，这样令人嫉妒。
他又想起了大半生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势力和声望，浓烈的不甘心充斥着脑海。
为了木叶，他为了木叶奉献了一辈子，居然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吗？
他想要怒吼，想要喊手下来救他，想要大声吩咐所有的根忍出动，除掉宇智波明泉，但断裂的喉咙却已经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纵使再有滔天的不甘心，视野还是渐渐发黑，意识渐渐散去。
…………
明泉收回影分身，从团藏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眼睛。
温热的眼球还沾着血，放在手中十分滑腻。
失去眼睛的疼痛加上发动万花筒能力的后遗症，她觉得自己的状态异常糟糕。
强烈的心悸袭击了她，四肢开始无力，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眼前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但是不能。
她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
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无数的思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拖着严重的伤势，将团藏的尸体收进卷轴中，然后隐匿身形，消失在了暮色中。
28
对止水来说，十四岁这一年是他人生的转折。
和鼬一起边训练边聊天，不知不觉到了很晚才回到家。
夜幕已经降临，残留的暮色将房间笼罩得一片昏暗。
“我回来了。”
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应答，早该回家的姐姐此时却不在。
他心中莫名升起不详的预感。
这股预感在看到姐姐桌上沾着血的信时，化为了噩梦般的现实。
…………
夜色浓重起来，覆盖在天空之下的厚重云层降下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在夜色中，溅起地上的泥沙。
初春时节，夜雨带来的寒意却格外透骨。森林中的树叶被雨打湿，被雨水摧折落了一地。
南贺川的水流在雨水的助长下变得湍急。
他在雨中不知疲倦地奔走，直至浑身湿透。
新开发出来的瞬身技能还来不及展示给姐姐看，就用在寻找姐姐的遗体上了。
……但说到底，他还是无法相信姐姐会死。
从忍校毕业后第一次执行任务，队友的受伤让他觉醒了写轮眼，惨烈的战场更是让他直面了死亡。
他当时就意识到了，以后死亡这种事大概会慢慢成为他生活的平常，下一刻就不知道谁会离他而去。因为他是忍者。
姐姐曾说过一个冷笑话，忍者忍者，忍着忍着就成忍者了。
说这句话时，她面容平静，眼中带着些微笑意，看起来成熟又强大。
他有些恍惚，忍不住心想，这样的姐姐，会不会也有一天离他而去呢？
然后他又忍不住笑了，不会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姐姐还年轻呢。何况姐姐是天才，实力强大，连对上传说中的宇智波斑都能全身而退……
然而，直到看到搁浅在岸边、被水浸泡得浮肿的尸体时，他才如同被敲了一记蒙棍一般。
一步一步走到跟前，看到死去的少女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右眼眶空荡荡的。但剩下的那只眼睛，的的确确是万花筒写轮眼，还残留着姐姐的查克拉。
脑海中浮现姐姐留在桌上的遗书中的内容——
她剩下的这只写轮眼留给带土。未来守护好宇智波家族的使命就交给他和带土了。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去想这些交由他去实现的遗愿了。
眼前只剩下这世间他最挚爱之人死去的面容。
再也不会额头贴着额头，轻柔地呼唤他名字的姐姐。
再也不会在他回家之时，微笑着回应一句“欢迎回家”的姐姐。
他想起遗书上的最后一句话：
——止水，你要记住，一个人若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只能反抗它、推翻它。即使心里有一种对痛苦和未知的畏惧，也要鼓起勇气。
鼓起勇气……
他跪在雨中，抱起少女冰冷的身躯，喃喃道：“姐姐，你可真是狠心……”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的眼瞳变成了红色，三勾玉进化成了更加鲜红的崭新图案。
…………
时间倒回傍晚。
明泉拖着重伤去了四代目火影的家中。
幸运的是，波风水门今天准点下班了，避免了她想办法突破行政楼层层警卫的麻烦。
玖辛奈在厨房做晚餐，明泉从书房的窗户无声无息地跳了进去。
看到满脸是血的明泉，波风水门被吓了一跳。
明泉单膝跪在地上，阻止了他叫玖辛奈上来帮她治疗的举动，没有任何寒暄地直接开口，长话短说，简明地把事情的一切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以及，还有她自己的顾虑——她一时冲动杀了团藏这件事，可能会引起宇智波与木叶上层的争端。这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十分不利。
至于是不是真的一时冲动，只有明泉自己心里清楚。
不等波风水门理清楚思绪，她便继续冷静地开口，有条不紊地陈述自己的请求——
她要和四代目做一笔交易。
戴罪立功，假死离开木叶去寻找大蛇丸。若是不能带回大蛇丸，就在那边当卧底。之后木叶要是有其他叛忍需要她处理，她也会在村外帮忙。
作为交换，四代目要尽量用温和的方式对待宇智波，逐步让宇智波融入木叶，也要照顾好止水和带土。
波风水门皱紧眉头听完后，第一件事是把明泉从地上扶了起来，并拿来了急救箱。
明泉愣了一下，看到他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瞳中有生气和不赞同，还有几分心疼，唯独没有防备和猜疑，顿时心中一松，胸腔中涌起几分暖意。
等她简单处理了眼部的伤，波风水门才叹了口气，焦虑地揉了揉眉心。
“我很抱歉，没有及时发现团藏的恶意，导致明泉你要一个人面对这些。”
听到他自责的话，明泉忍不住心想，果然她来找四代目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
波风水门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泄气地说道：“事发突然，我一时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保护你。团藏那边的根组织里面，有不少被洗脑后忠于他的强大忍者。战争结束还没多久，和平来之不易，木叶经不起内斗了……”
“这也是我考虑到的。所以我刚刚提出的方案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最终，波风水门还是无奈地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止水和带土的。”他郑重地说道，神色坚定。
这句沉甸甸的承诺让明泉终于感到了一丝宽慰。
事不宜迟，为了顺利执行这个方案，她需要尽快处理后续。
只是离开之际，她听到身后传来波风水门迟疑的声音：“卡卡西那边……”
明泉的脚步顿了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闭了闭眼，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沉默了片刻，她听到自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必告诉他了，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他这么受欢迎，还怕没有女朋友吗？”
明泉回到了宇智波族地。
一路略过热闹的街道和高高低低的居民楼，落在熟悉的房子前。
她站在门外，看着自己这辈子从出生起就一直当做家的地方。
院子里的樱花在阳光下绽放，粉白的花瓣燃烧生命一般，热烈地盛开着。
风一吹，无数花瓣就像蝴蝶一样挣扎着飞离枝头，在空中纷飞，最终零落在泥土里。
哪怕没有这无情的风，樱花也开不过几日便会凋谢。
她心想，人的生命大概就像这樱花一样短暂。
父亲母亲如此，她也是如此。
倘若出生在和平年代，生活富足、平安顺遂，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就会衰老死去，和这满地枯萎的花瓣一样。
但事实上，她并没有那个运气。
生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又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也许等不到几十年，也许这一别，她就再也无法与深爱的弟弟、重视的朋友们相见了。
或许这一生能与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她所以为的要短得多。
当这个想法冒出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生生割开，空出好大的一块。
（请务必看一下作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