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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想揍太宰一拳的织田作 ...

  •   你在安吾的住处找到了一只白色的保险箱,几乎是在你将它从通风管道里取出来的下一刻,你遭遇到了狙击。
      躲过一劫后,你快步冲下了楼梯,追逐着已经不见了身影的敌人在道路上狂奔。
      一直以来干着打杂的活计并不是没有好处的,你对周围的地形和路线了如指掌,无形的地图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作为曾经的同行,你迅速判断出了敌人可能的逃跑路线。
      如果立刻找人封锁道路的话,抓住他并非难事。
      然而,你拥有联络方式又能够随意差遣派得上用场的战斗部队的人——
      只有太宰。
      一时间,首领那笑眯眯宛如狐狸般的脸孔浮现在眼前。
      首领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了吗?
      你来不及思索更多,干脆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太宰的电话。
      太宰爽朗地答应了你的求助,而你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停止追击,横穿了两个住宅区和三个私人车库后,抵达了一条昏暗狭窄的小巷。
      黄昏在小巷投下斑驳的暗影,乌鸦群聚在垃圾堆上啄食着。
      逢魔时刻。
      战斗就在仓促间发生了。
      持刀的敌人几乎是以必死的决心与你缠斗,你在拉开距离后拔出手枪,示威性地朝他开了一枪。
      然而对方毫无畏惧,目标明确地猛冲过来。
      无论是将枪口对准对方的眉心,还是放空枪作为威吓都不管用。这是早在预料中的事情,对方明显是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手,在敏锐地发现了你无法下杀手这一事实后,当然不会被这种虚张声势吓到。
      随后,作为辅助的观察手也登场了,以从你身后射来的子/弹作为见面礼。所幸你的身手虽然由于久疏战阵有所下滑,却还是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远胜于对方。
      在太宰抵达前一秒,你的枪/口刚从持刀之人面门上移开——那是近乎于贴着对方鼻尖的位置,只要轻轻挪动手指,扣下扳机,这个纠缠不休的对手就会脑浆迸裂,彻底地停止呼吸。
      以你的身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他的人生,将完全地、无可挽回地,终结在这个黄昏,这条狭窄昏暗的小巷中。
      这是一个诱惑,在过去的数年里你曾千万次的面对它。说真的,在你所处的环境里,暴力或许算不上最佳手段,却的的确确是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尤其,这正是你擅长的领域,至少,比起你所面对的敌人,要擅长得多。
      并且,你的同伴,你的敌人,你所身处的环境,都不觉得这样做是什么错误,毋宁说,相当赞同。
      只要扣下扳机——
      你没有开枪,正如过去每一次一样。
      灵巧地跳开,站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你两手举着枪,遥遥对准那两个慢慢站起来的敌人。
      你希望他们能够认识到自己不是你的对手,选择投降,亦或是放弃纠缠,转身逃跑。
      但在内心深处,你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僵持之中,太宰的声音从巷口传来:“织田作!蹲下!”
      在他开口之前,“天衣无缝”已经给予了你预示。你毫不犹豫地向前卧倒,闭上双眼,紧紧捂住了耳朵。
      巨大的爆破声和明亮到刺眼的闪光充斥了整条巷子,随之而来的是雨幕般密集的射击。冲/锋/枪9毫米的子/弹从在墙壁、地面上弹跳着,飞向四面八方,敌人的惨叫猛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如同一首被半途截断的奏鸣曲。
      在如此狭窄的小巷里遭遇这样的攻击,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你对此有着清晰的认知。想到刚才他们不顾一切发起进攻的模样,你不由得真心实意地感到了遗憾。
      太宰以散步般的姿态走了进来,朝你伸出手,你借着他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真是的,只要稍微认真一点的话,这种货色,织田作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一打的吧~”太宰把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调侃般地感慨着。
      你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地上向一动不动的敌人望过去。太宰微微眯起眼眸:“敌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哩,被抓住了也会立刻咬破毒药自尽来着。这样的硬汉,就算是织田作你,不下杀手也是不行的。”
      他似乎误解了你的沉默,低声说道:“抱歉——”
      太宰是几乎从不说“抱歉”的人。他有着天赐的聪慧,也有非凡的心智,更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无常的脾性。这卓越的才能在他短暂的生涯里从未有过败绩,使他得以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
      而人们谈论起他,总会饱含畏惧地提到一句话——太宰的敌人的不幸之处,就在于敌人是那个太宰。
      “那个太宰”,这说法背后的腥风血雨,简直就要从唇齿之间满溢出来了。
      毋庸置疑,在□□,乃至整个横滨,太宰都是一个强者。
      强者是不需要说抱歉的。
      而太宰也几乎从不让自己落入到那种境地里去——这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才能者的傲慢吧。
      然而今天他说了,你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正因为你“不杀人”的信条,太宰和安吾从来不会在你面前谈及那些杀戮和血腥,正如你从不会主动问起他们的工作内容一样。
      这纯是为了维持这段露水般渺小而又脆弱的友谊的必要之举。 你们默契地避开了一切会使彼此感到为难和困窘的东西,从容地仅仅以“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坂口安吾”与对方相处着。
      然而,以安吾的失踪为开端——
      一切都像是积蓄已久的雨水一样猛烈地倾泻下来了。
      太宰的抱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使你置身于这样一个,不得不真切地意识到,友人曾经、正在并且将要夺取无数人的性命这一事实的境地吧。
      被你们努力维持的小小天地,破碎了。
      “做了有违你的信条的事啊……”他最终这样自语道。
      你直视着他,坦率地道:“不,是我该说谢谢才对。如果不是太宰,或许我已经死了吧。”
      他微微笑了一下,踱步过去,俯身捡起一名袭击者腰间的老旧手枪,翻看了一下:“织田作,你说——你是在安吾的房间里被狙击的吗?”
      “啊。”你简要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走过去看了眼那把手/枪。
      是枪管很细的灰色老式手枪,在实用性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大概只能权作纪念而已。如果非要用之于实战的话,只会是徒然增加失败的几率罢了。
      “敌人使用的狙击枪,大概就是从我们的武器库里抢走的吧。”太宰松开那柄手枪,任由它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这种款式的手枪在每个成员身上都有配备,应该是作为某种神圣的徽章而存在的。”
      “同党的标志。”
      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你困惑地皱起眉。能够配备狙击手和观察手,成员为了任务而悍不畏死地战斗,被俘后立即赴死的组织——
      “Mimic。”
      太宰回答了你没问出来的疑惑。
      他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解释道:“是来自欧洲的神秘组织哦,谁也不清楚他们的底细。刚到横滨就对港口黑手党发起了袭击,可真是群有志气的家伙们。”
      这样啊。
      所以带走安吾的就是他们吗?因为想在横滨立足,与港口黑手党争夺猎物,所以作为首领专属情报员的安吾就是必须要得到的关键资源。
      找到安吾的心情变得越发迫切了。
      你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白色的保险箱上,在刚才的激战里,它掉在了地上。太宰走过去,把它捡起来,晃了一下,偏过头听着从里面传来的碰撞声。
      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
      出现在你们视线中的——
      是一把老式手枪,灰色,枪管很细。
      无法形容你内心的震动了,在那一瞬间你甚至难以理解出现在你面前的事物所代表的意义。
      “织田作。”
      你听见太宰在喊你,于是转过头去看他。太宰的神情——你确信在他眼里看见了一种沉静的悲哀。
      “或许是安吾从敌人那里抢过来的,又或者是对方刻意放置在里面用来陷害安吾的,”太宰垂下眼眸,平静地道,“还有可能,它只是作为某种暗号而非是身份的象征——”
      你仿佛在坠崖的边缘抓住了绳索一般,截住他的话,说道:“啊,你说得没错。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会继续调查的。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织田作。”太宰轻轻叹了口气。他总是很乐意为你付出的,然而在你眼里,你亲爱的小朋友——你可比他大五岁呢——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你从未想过要向他索取什么。
      你知道他想说的话,却断然道:“谢谢你的好意,太宰。但这件事我想自己调查一下,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太宰默不作声地盯着那把枪,冷沉的眼眸里有一种尖锐的东西正在浮现。
      “织田作哟——”他说道,“那天晚上,安吾说谎了。”
      啊,啊,你的头脑晕眩了一下,被你本能忽略掉的,安吾那微妙的停顿,和太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又涌现了出来。

      安吾说谎了。
      他那天并没有去“钓鱼”,而是打着伞在雨中和某些人交谈了大约三十分钟,所以伞才会淋湿成那个样子,皮鞋和裤脚却完全没有打湿。
      而太宰当时就知道了。
      一个猜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安吾,是Mimic的间谍吗? 他的失踪,是否是他自己故意为之的呢?
      你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尚未明朗,你必须尽快找到安吾,确认他安全无虞才行。
      你们转身预备离开巷子了。
      而后,你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个持刀之人——他居然在那样的攻击里侥幸生还——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身体,手里的枪正对准了太宰。
      太宰同样发现了这个,你看见,他鸢色的眼眸瞪大了,宛如收到了心仪已久的礼物的小孩子一般,欢喜地笑了起来。
      “哎呀——真是了不起的生命力和意志力啊。”他感慨道,“在这样的距离被人用枪指着,我也还是头一回呢。”
      “太宰!”你的手握住了枪,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动,我来解决。”
      太宰对你的话置若罔闻,用奇妙的语调说道:“拿稳了,不要松手了呀!我可是相当期待呢,我的死亡——”
      你伸出没握枪的手,试图拉住他,他却头也不回的,以小孩子走向游乐园般雀跃的步伐向袭击者走近。
      “你要向哪儿开枪?头?还是心脏?你只有一次机会哦。一击毙命的话,还是头比较好呢,我可是很怕痛的。”他歪着头,几乎是天真无邪地笑着,“你是狙击手吧?那一定能干脆利落地下手了,来吧,朝着这儿——”
      他的手抬起来,比着自己的面门,压迫性又诱惑力十足地逼视着那人。而你咬着牙,心脏剧烈地搏动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儿——
      只要一个微小的机会,你就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它,扣下扳机!
      太宰的呼吸急促起来了,那些话语仿佛是谁掐住他的心脏,迫使他连同艳红的血一起呕出来的一般。
      “这个距离,只要击中了就必死无疑了。反正你也逃不掉了吧?那就开枪——”
      “太宰!”
      你再也忍耐不了了,大声呼喊着,朝着他的背影伸出手去。
      “拜托了、开枪吧!谁都好,将我从这氧化腐朽的世界带走吧——快呀!快呀!快呀!”
      太宰以手指点着额头,哭泣般地呐喊着。
      袭击者和你同时扣响了扳机。

      “——啧,又没死掉。”
      太宰跌坐在地上, 偏着头,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里有种冷诮的味道。
      你走过去,平静地望着他。
      他的耳侧被飞掠而过的子/弹擦伤了,正在渗着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如愿以偿了。
      他仰头对上你的视线,顿时扬起一个爽朗的笑,轻快地道:“呀,织田作,我只是演戏来着,你知道的吧?”
      他摸着伤口,若无其事地对你解释着——
      你只能沉默着,吐出一句话:“这样啊。”
      这并不是太宰的借口,他的的确确是观察到了对方使用不利手持枪,并在那一瞬间机敏地想到了借助话术拖延时间来消耗对方的体力,等待你的援手这一策略。
      最终成功地活了下来。
      然而,你也很清楚,他所有的话语都出自本心,如果就此中弹身亡的话,太宰大概会无比欣喜地迎接自己的落幕吧。
      一切都不过是死亡来临前无聊的消遣而已——
      而值得花费力气,延长这无聊透顶的人生的事物,一件也不存在。
      你似乎听见他如此诉说着。
      那你为何还在本能地挣扎,发出求救的呐喊呢?
      你在心里回应着。
      一种冲动——由来已久的冲动——使你动了动手,想要一拳揍在那张轻松微笑着的面孔上,想与他扭打在一起,把你的惊慌、愤怒和担忧全都倾吐出来。
      太宰显然也从你的沉默里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笑,低声呼唤道:“织田作?”
      你俯下了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太紧了,握在你手里的枪压在他消瘦的背上,令他不舒服地动了动。
      “织田作……”
      你松开手,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了,太宰坐在原地,望着你的背影,怕冷一般地蜷起了身。

      这是安吾失踪之后,你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想揍太宰一拳的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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