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色枫树》饼干收藏家

16、隐约的真相（二）

　　“我下去买早餐，豆浆油条还是包子？”
　　周微一边换鞋，一边拿上挂钩上的购物袋，准备出门。半天等不到回答，周微洗脸纳闷的转身看着老王，发现他正眼神放空的盯着自己发呆。
　　“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听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呢！”
　　老王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懵逼的继续看着周微，“啊？啥？哦，豆浆油条，豆浆油条，多放点糖。”
　　“神气，我看你是起早了，大清早的发什么呆呢。”
　　看着周微嘀嘀咕咕的出了门，老王窝在沙发上瞬间有些像个泄了气的气球，除了那双眼睛不合时宜的黑亮，满脸的皱纹都在诉说着他的愁闷。这让他又一次深深陷入了沉思，最近老王总是走神，是不是就一趟天外天游历归来。其实这个症状像极了老年痴呆，总是时不时就这样两眼无神的呆坐着，一坐就是好一会儿。
　　他这会儿又开始想那天晚上自己所看见的事情了，其实他不愿意这样每天魂不守舍的去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明明知道如果自己深究的话，最终的结论可能自己无法承受。但是，兴许是天性使然，他永远无法阻止自己大脑的想法，如果没能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真的不知道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但是，如果猜想得到印证，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那么现在这样的生活还能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前天晚上，傍晚十分，老王像往常一样去阳台给打理自己的花花草草。周微在屋里做饭，今天其实是个特别好的天气，海市总是那么热，热得让人难受。但是今天，却有一些微风习习的感觉，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老王一边哼着曲儿，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宝贝，如果有个人在身边就会发现这个老头子居然在唱儿歌？！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叮叮哐哐的声音，老王也没有在意，只当可能是老婆子在展示自己的厨艺。
　　而屋里，周微慌乱之中刚关上厨房的门，此时正抵在门上满脸不悦的盯着面前这个人。那是个带着哭笑面具的黑西装男人，双手背在手背好整以暇的和周微面对面站着。
　　“你来干什么？”周微率先发问。
　　那个男的好像轻轻笑了一声，由于面具的遮挡，让人琢磨不清他的面部表情是喜是悲。
　　“怎么，是不是老夫老妻、相敬如宾的日子过久了都已经让你忘了自己到底是干嘛的了？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有必要让我浪费口舌的给你重申一遍吗？”
　　男人说着逼近了几步，在距离周微很近的地方停住脚步。他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周微的耳朵，虽然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明白，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她理解的相当透彻。仿佛下定决心般，她一副勇于赴死的表情，有那么些时间，她紧紧咬了咬下唇，双眸微垂着看向来人黑亮黑亮的皮鞋。而后，抬起双眼一脸镇定的盯着面前的人开口道:
　　“我很清楚当初答应过你什么，但是我们也说定了一次还一次，我也一希望你可以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当然，我可是生平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了。既然已经有过一次合作基础，我想我们这次合作依然会非常愉快的。”
　　说着倾身在周微耳边说些什么，只能看见他一开一合的嘴，以及周微逐渐严肃，因为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微痛苦挣扎而逐渐放大的瞳孔。
　　……
　　老王进门的时候，看见周微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是惯常的三菜一汤。由于上次老王对着红烧肉那种奇怪的态度之后，家里其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红烧肉的影子了。老王给出的理由是和陪着老李去测血压做检查的时候自己也顺带着检查了一下，医生一再告诫少油少盐，特别是不能多吃油腻的东西，因为自己有些三高，对于老年人来说容易出事。
　　对此，周微当然是乐于看见的，以前嘴都说破了也不听，现在终于自己主动开始戒除了，是个不错的决定。于是，红烧肉改成了炖猪蹄，还可以顺带着补充胶原蛋白。桌上就有一小盆炖猪蹄，汤底浓白，与猪蹄交相辉映，再撒上一把葱花，简直美得像一幅画。
　　“正打算叫你呢，赶紧去把饭盛过来。”说着，就开始拿汤勺往碗里盛汤。
　　“来嘞，香喷喷的大米饭。”
　　“你待会儿干嘛去？”
　　周微搅着汤吹气的功夫突然问了老王一嘴，正在啃猪蹄的老王被烫的龇牙咧嘴的，回道:
　　“我还能干嘛，跟老李约好了下午一块儿去公园下棋、打……打打太极嘛！”差点嘴漏把打牌说出来了，老王一脸心虚的借着猪蹄来遮挡自己。
　　“哦。”
　　见周微听完也没有说什么，就应了一声，老王也没多想还暗自觉得是自己演技太好没有让她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顺口问了句:
　　“你干嘛去啊？又和老刘家的去跳广场舞？要不要我等你一块儿出门？”
　　“嗯？咳咳咳……不用不用，我今天不去了，就在家里，想看看电视剧。”
　　自己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周微好端端喝着汤竟然开始咳了起来，老王赶紧给她递纸巾，
　　“你多多大人了，喝个汤还能呛着！”
　　周微接过纸巾擦了擦嘴难得的没有反驳自己。吃完饭后，老王心满意足的瘫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周微在厨房忙着收拾。水一直开着，直到感觉自己的脚背有些湿，才发现池子里准备洗碗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漫了出来，把自己的裤腿和鞋子浸了个投。周微赶紧回神，关掉水龙头，开始洗碗。
　　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王看着看着动画片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他开始怀疑可能是自己吃得太多了，那只炖猪蹄基本上进了自己的肚子，还吃了两大碗米饭。现在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瞅了瞅时间刚过五点半，和老李约好的六点还有些时间，脑子模模糊糊的想着就睡半个小时好了，等会儿再起来打牌去……
　　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周微收拾完厨房，看见老王已经在沙发上睡得昏沉了。她摘下围裙，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拍了拍老王的脸，“老头子，听得见吗？”见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加重力道拍了拍，而老王连着被打了好几巴掌硬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下周微彻底放心了，去卧室拿了条毛毯给他盖上。随后拿上手机拨通了老李的号码，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顺手关了机。
　　随后，穿上鞋子，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