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色枫树》饼干收藏家

14、细密绵长

　　“好冷……好冷……”
　　穹站在原地搓着胳膊，试图缓解这刺骨的寒意。他抬头向着四周望了望，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双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一般，让人感觉到他的迷茫和疑惑。
　　“这里是？我是？我该做什么？我要到哪里去？”
　　……
　　心里源源不断的浮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然而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可以让穹现如今的困惑再往深里加一轮。突然，眼前的场景有了一些改变，虽然四周仍然是空洞无边的黑暗。之所以能够感受到变化，是因为自己现在脚下所接触到的地，明明记得刚开始虽然不知道踩在什么上面，但是绝对是硬邦邦的。而现在，有冰凉的东西蔓延上来，穹抬脚往前迈了两步，每次都能撩起来一些伴随着“哗啦哗啦”的东西，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现在踩在水里。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感觉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穹的牙齿有些微微发颤。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在这里逗留哪怕一分钟，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周围出来自己那越来越大且逐渐有些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的声音，什么也没能往自己耳朵里走。
　　穹就在刚迈出的那两步的位置又一次停住了脚步，寒冷袭击着他的周身，甚至开始让他感觉到有一些困倦，但是他现在连抬手揉一揉眼睛都不想动了。
　　突然，四周开始泛起微弱的光亮，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着暖色调微光的原因，还是说心理作用在作祟，穹感觉寒冷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片刻后，穹才真正的意识到，四周的温度是真的在上升，而且开始光芒越来越亮了，因为自己的牙齿不知不觉间已经不再战斗了。
　　这逐渐暖洋洋的感觉让穹感觉到真好，像太阳，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让穹的脑海中开始模模糊糊有了一个人的影子——是一个很高很高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从脑子里开始填满这个人影之后，穹的心跳声开始钻进耳朵里，“砰砰砰”的，有些快有些急，心尖仿佛有羽毛在轻轻的挠着，痒痒的。
　　“穹！”
　　前方突然传来遥遥的一声喊，那声音带着沙哑和低沉，但是传到穹的耳朵里却觉得莫名熟悉且万分好听，他想多听听那个人叫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你在哪儿？能听见我说话吗？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穹扯着嗓子对着前方就是一通乱问，许久许久没有回音，久到穹都在怀疑刚才那一声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听。
　　“穹！你去哪里了？你不要我了吗？”
　　这次，穹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的幻听，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颤抖，还带着祈求般的微微哭腔。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一揪一揪的疼，说不上来是怎么了，但是真的很难受。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呀，气我过去那么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那你快点醒过来好好惩罚我好不好，或者你动一动，别让我……别让我感觉不到希望好不好？”
　　……
　　这些话接得断断续续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却一次比一次喑哑，每次叫自己的名字，穹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疲惫。这让穹的心疼得不行，四周的光开始越来越亮，而穹也不再需要搓手臂来取暖了。他开始逐渐朝着声音传来的前方行进，每每走一段距离，脑海中那个男人的影子便会清晰一分。前方仍然在断断续续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反正穹感觉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清了脑海中男人的模样——修剪得当的利落短发，黑色的眉毛，带着笑意的双眼，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唇，瘦削的下巴，就这么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笑意，轻轻唤道:
　　“穹，你看看我！”
　　那一瞬间，穹觉得自己的心脏软成了一滩水，他开始拼命朝着前方那光芒最盛的地方冲刺，快要接近目标地的时候强光让他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奋力睁开眼睛以后，首先呈现在穹的眼前的是一片漆白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睛，以便能够尽快适应这亮光。接着，渐渐恢复的身体感官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正被温暖所包围，于是他向右边转了转身，就看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双骨节分明的细长好看的大手紧紧握着。而那双大手主人的头正埋在自己的腰侧，黑黑的发和白色的床单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差异感。
　　穹突然很想摸一摸这人的头发，觉得手感一定很好，可刚刚抽动右手那个人就醒了。他猛的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双眼刚开始还有些茫然，紧接着就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像发光的星星。穹发现他瘦了好多，下巴都开始泛起青色胡渣，眼周黑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好久没有打理过一样。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静静地看着对方，“噗呲”一声，双方都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留下我这么帅的老公独守空房的。”
　　穹本来还想着反驳说他真不要脸，但是出口就变成了:
　　“这么帅的老公在，我当然舍不得。”
　　说完以后，眼前的男人突然流泪了。穹赶紧抬起右手一边帮他擦着，一边抚摸着他的脸。
　　“你知道自己现在多丑吗？”
　　“那这个老公你还要吗？”
　　听到这个问题，灿然一笑，
　　“要！”
　　说完之后，十谭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接了一个细腻而小心翼翼的吻。穹能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带着安抚似的回应着他，两颗心脏贴合在一起，为了彼此而跳动。
　　走廊上传来遥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