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地１九江英雄》更富资源

6、红土地故事

　　百多年前，1934年12月深夜。
　　黄溪洞村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住在忠孝堂隔壁的唐元老人，披衣起床开门，走到门外。
　　猛然，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忠孝堂前，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走来走去。
　　唐元以为来了蛮子，吓得赶忙关门，并将报警铜锣敲响。
　　铜锣一响，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
　　男人们手里，有拿梭镖的，有拿砍刀的，也有拿自制土枪的，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杀气腾腾地向忠孝堂走来。
　　“老乡们，我们是工农红军，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队伍，我们在湘江边和反动派军阀打了几天几夜，没有渡过湘江，想借道回井冈山打游击。今晚贸然闯进你们村，我向你们道歉!”
　　一个头戴红星帽，腰佩□□高个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说话。
　　“你们不是蛮子，就赶快走！”一个村民打着哈欠说，还把手里的梭镖示威地晃了晃：“耽误眼闭。”
　　“我姓王，是红军部队的团长，你们叫我王团长好了”
　　停了停，王团长又说：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在家里受尽了地主老财的压迫，才跟着拿起枪打地主老财，打反动派军阀。今天，我们和道县、江华的反动派军团在红岩镇打了一天，滴水未沾，走到你们村时，确实走不动了，想在这里借宿一夜，明天清早我们就离开。”
　　唐元70多岁了，青年时期，在广城参加过起义，后来因伤回到黄溪洞村，是属于见过世面的人物。
　　前一响他听人说，江西来的红脑壳和广西的白狗子打得很厉害，红脑壳死了很多人。
　　他晓得红脑壳就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队伍，就问：“你们真的是红军？”
　　说完，从一个人手中拿过火把，在王团长面前照了下，发现王团长胸前的衣服上还渗着鲜血。
　　又照了下王团长身后的战士，发现很多人受了伤，却没有一个发出呻/吟的声音。
　　于是，自顾自地说：“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硬挺着，这样的队伍打不败反动派军阀，我就不信唐！”
　　边说边走到台阶上，面对村里人说：
　　“这些红军，是专打地主老财的，为穷人分田分地过上好日子的队伍，今天，红军来到我们村，是村里人修来的福分。大家赶快回家，有吃的拿吃的，没有吃的，烧些茶叶水给红军喝，打开忠孝堂，让红军进去休息，大家说好不好？”
　　得到村人的一致同意，唐元打开忠孝堂，将王团长和红军战士请了进去。
　　然后，让年轻的后生崽抱来稻草烧火给红军取暖。
　　天刚蒙蒙亮，炊事班起来煮饭。
　　这时，从东面传来枪声。
　　炊事班长连忙跑进忠孝堂向王团长报告说：
　　“东面有枪声，会不会是朝我们来的？”
　　王团长一听，连忙爬上小桥边的屋顶，听了一会，对炊事班长说：“没事，是反动派士兵在抢劫。”
　　炊事班长把村人送来的南瓜、红薯、苞谷、高粱和大米烩成一锅，香气扑鼻。
　　王团长站在一旁说：“吃了黄溪洞村人送的米饭，在周边村子打几个财主土豪，把他们的田和地分给老百姓，让老百姓耕者有其田，过上好日子。”
　　炊事班长笑笑说：“最好还能打一头猪回来，同志们接连打了几天的仗，要补充一下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从庆坪镇方向传来清脆的枪声。
　　王团长侧耳一听，说了声“不好！”连忙喊战士们起来集合。
　　集合后，王团长神色严肃地说：
　　“本来想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再吃一碗喷香的菜饭，可是，反动派军阀不让我们休息，饭也不让我们吃好，现在，白狗子部队和反动派保安团追过来了，大家只有边走边吃。”
　　他把手指向村西面的山坡说：“我们的目标，是立即占领九江岭半山腰天险峰，抗击反动派军阀。”
　　命令发出后，百余名红军战士，在村民唐书田的带领下，立即向九江岭天险峰运动。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少年村民唐超，已抢先一步来到九江岭天险峰。
　　红军们越过小黄溪河上的木桥，在九江岭半山腰天险峰，挖战壕，筑工事，等待敌军的到来。
　　唐书田几年前就参加了农协会，跟随刘桐打地主老财，对反动派十分愤恨，所以这次是他主动提出给红军带路的。
　　少年村民唐超，等唐书田下山以后，出现在王团长面前，要求当红军战士。
　　王团长看到，“白狗子”和“保安团”，已进黄溪洞村庄，无法让唐超下山了。
　　就叫来小兵铁锁，吩咐他保护好唐超，一起做后勤工作。
　　也叫来书记，让他在花名册上，记上唐超名字。
　　零陵保安团和道县保安团以及白狗子一个连的部队，全部集中在黄溪洞村，大战一触即发。
　　道县保安团团长唐季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眯起眼睛，瞪着九江岭说：
　　“两个保安团加上一个正规连，攻不上九江岭还不如全部死掉算了。”
　　说完，自任总指挥，命令所有人全部正面发起攻击。
　　王团长见敌人来势汹汹，把所有的手榴弹集中在第一道防线，又把机枪全部集中在一起说：
　　“把敌人放到10米之内再打，所有的手榴弹一个不剩，保证全部在敌群中开花，机枪手在手榴弹投完后，立即展开扫射。”
　　敌人在一步步逼近，50米、30米、15米、10米，敌人讲话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
　　王团长命令道：“投弹！”
　　一霎间，只见手榴弹在敌群中不断炸开，有的手榴弹在敌人头上开花。
　　吃了一顿手榴弹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
　　这时，红军阵地上的机枪又近距离扫开了，一群群的敌人就像被割了的冬茅草成片地倒了下去。
　　敌人见红军火力太猛，吓得丢盔弃甲连爬带滚退到黄溪洞村。
　　王团长判断敌人还会继续反攻，便改变战术，选出几个射击手担任狙击任务，分散隐蔽在不同位置，专打敌军头目。
　　不出王团长所料，唐季候见出师不利，顿时恼羞成怒，组织敢死队，每人赏光洋5块。
　　敢死队由30人组成，走在最前面，每个人手端冲/锋枪，腰挂手榴弹，赤/裸上身嗷嗷地嚎叫着直往红军阵地冲来。
　　王团长见了这架势，轻蔑地一笑说：“装神弄鬼的把戏！机枪手，把这些家伙放近了打，让他们见阎王去！”
　　敢死队冲到阵地5米时，王团长手起枪响撂倒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员。
　　紧接着，所有机枪“突突突”地喷出愤怒的火焰。
　　敢死队一下子乱了阵脚，吓得掉头就跑。
　　一个满脸胡须的军官手端冲/锋枪不准敢死队后退，被红军狙/击手一枪打中脑门倒在地上。
　　敢死队见督战军官被打死，如倒退的洪水败回黄溪洞村。
　　这一天不知道打退了敌人多少次冲锋。
　　在王团长的望远镜里，九江岭的山坡上，遍地都是敌人的尸体。
　　天渐渐暗了下来，王团长估计天黑前一定有场更加残酷的战斗在等待着他和他的战友们。
　　为了保存没有渡过湘江红军的种子，他把小战士铁锁和唐超喊到面前说：
　　“铁锁，唐超，王团长要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能不能完成？”
　　铁锁，唐超，都只有15岁，人还没有枪高。
　　“什么任务？团长你说，我们一定完成！”铁锁大声道。
　　“敌人越来越多，想要把我们消灭在这里。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党中央又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命令你们突围出去，回到井冈山，将我们的情况向苏区的党组织做说明。”王团长严肃地说。
　　“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战斗！”铁锁倔强地说。
　　“这是党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必须完成！”王团长发火了：“你们是红军的种子，你们必须活着出去，把这里所有人的名单带出去，让后来者记住，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一百余名来自各部队，被打散了的英勇、顽强的红军战士牺牲在九江岭上。”
　　说完，王团长把一份被血染红的名单交给铁锁。
　　见和蔼可亲的团长动怒了，铁锁只好哭着给团长敬了个军礼，再和唐超穿上团长给他们的便衣。
　　在唐超的带路下，从附近的九龙洞走了。
　　王团长望着附近的九龙洞口，决定：
　　为了红军的种子能顺利的离开，
　　为了黄溪洞村民不受反动派军团的战后残害，只有坚守阵地，不能从九龙洞撤走。
　　王团长叫战士们，用石块把九龙洞洞口封闭起来，并用毛草掩饰好。
　　王团长带领战士们，冷静地等待反动派军团的进攻。
　　天就要黑了，唐季候在桂军连长的建议下，把黄溪洞村的老百姓全部召集在古樟树下。
　　他抓起一把光洋说：“谁能够带我们抄小道爬上九江岭顶峰，这一把光洋就给谁。”
　　唐书田站出来说：“赚你一把光洋，要害那多人的命，这缺德事谁愿意干？”
　　唐季候手下的一个排长听了，走过来就是一巴掌，并让他站在前面不准动。
　　后来，听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说，他给红军带过路，更加气愤了，骂道：“你通共，老子枪毙了你”
　　说完，掏出枪就打。
　　就这样，唐书田公死在反动派士兵的枪弹下。
　　当时，马上就要过年了，唐智请人做了件过年衣服，正试穿在身上，就被撵了出来。
　　排长见他身穿崭新的衣服，硬是用枪逼着唐智把衣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唐季候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不料天又下起了雨，只好让兵丁吃饭休息。
　　唐季候与零陵“保安团”团长和桂军连长商量一鼓作气消灭红军的作战计划。
　　唐季候说：“桂军和零陵保安团从正面发起猛烈攻击，掩护我的保安团顺利从北侧登上九江岭最高峰，再形成前后夹击，这些红脑壳再有本事也插翅难逃！”
　　冬天的雨下得很大，冰凉刺骨。
　　唐季候的“保安团”，沿着一条水沟，猫着腰狼狈地到达山的北侧，再沿着山脊慢慢地摸到了山顶。
　　唐季候命令手下，从红军背后开枪了。
　　王团长正指挥部队拼死射击，怎么也没有想到，“保安团”从背后开枪。
　　战壕里的战士们，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战壕里齐腰深的雨水，被红军战士的鲜血染红了。
　　看见能够战斗的人不多了，王团长把战士们召集在一起，发出最后的豪言壮语：
　　“同志们，勇敢的红军战士绝不做可耻的投降者，一天下来，我们打死打伤了无数的敌人，现在，打死一个敌人够本，打死两个赚了。为了苏维埃的胜利，流尽我们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到了！”
　　说完，率先跳出战壕，挥舞砍刀和敌人肉搏起来……
　　雨停了，王团长和他的战友们静静地躺在了九江岭的半坡上。
　　他们的身下，鲜血染红了土地，染红了哗哗流淌的雨水。
　　新章预告：第七章、开光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