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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狗保镖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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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樾白找遍了主厅几乎所有的客房和休息室,都没看到应烛予的身影。直到在离宴会厅最远的休息室前,他发现房间门似乎上了锁。

      他尝试着敲门:“小予哥?爷爷在找你。”

      此时已经三三两两散宴了,佣人们正忙着打扫主厅,而老爷子吩咐的吊灯坠落事故也在调查中。
      隔了快半小时没见应烛予这个当事人的踪影,应老爷子让池樾白把人给他叫过来,说是有事交代。

      应烛予的下属阿冀还在另一边的休息室看守着今晚闹事的男生,估计对方一时半会儿还没离开应家。池樾白有些纳闷,蓦地听见面前的休息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动。

      “哥哥?”
      池樾白又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吗?”

      大约过了半分钟,房门倏地从里面打开了——

      应烛予面色不霁,漂亮的眉眼间满是乌云,色泽很淡的薄唇却反常的泛着湿红,性感又勾人。只这么一眼,池樾白动作一滞,跟视线触电般挪开眼,又说:“爷爷在楼上书房,让你马上过去。”

      闻言,应烛予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又将搭在臂弯的外套丢到靳起腿上,让对方盖住,然后烦躁地撩开额发,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池樾白这才发现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

      “这位是刚刚的靳总吧,哥哥你先去过去,我来照看他吧。”
      池樾白主动进门,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受伤的靳起身上。

      应烛予没理他,只是对着靳起吩咐说,“待会止血了就先回去。”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而倚在沙发上的靳起没动,此刻却不仅是手臂受伤绑着绷带,连唇角也被人咬破了、沥着零星又暧昧的红痕,松垮的领带跟混不吝似的,露出一片大敞的胸肌线条。

      注意到池樾白不善的视线,靳起倒是不慌不忙,像是才反应过来失态般,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衬衫领口。
      “池少爷,幸会。”

      不过池樾白没有半分“幸会”的意思。他脸色极冷,跟刚刚在应烛予面前装得那副温润亲和的皮囊截然不同,此刻是完全傲慢又冷淡的世家少爷作派,走到靳起面前。

      “你是靳起?”
      池樾白打量着靳起,看了半晌,冷淡道:“快二十年了吧?我哥怎么还没把你换了。”

      听到这话,靳起稍稍挑眉,还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记得他。

      “是有二十年了。”
      靳起随意将领带打了结,又拾起地毯上的手机,低缓道:“池少爷还是在国外待太久了,可能还不知道,我早就不在应烛予身边做事了。”

      这一点池樾白当然清楚,毕竟方才在宴会上,沈鸣向老爷子介绍靳起的时候,称他为“靳总”,毋庸置疑对方就是当前苍山集团的掌权者。
      倒是跟他印象中对应烛予忠心耿耿又寡言的狗,有些不太相符。

      眼前这个男人的压迫感显然更强烈,锋芒不显却是完全的上位者气场,根本不像是在应烛予面前装作的那般纯良。
      而在靳起弓身拾起手机的瞬间,对方像是刻意摁亮了手机屏幕般,又飞快地熄了屏。

      尽管只有一秒不到的时间,但池樾白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屏保照片——是应烛予漂亮的睡脸。他的呼吸猛然一顿,又听靳起语气带笑,故意道着歉,“啊,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

      “……”
      仿佛一种幼稚又吊人胃口的恶劣把戏。

      其实靳起只是顺手挑衅,没多少兴趣逗留。应烛予临走前说的是“回去”,他便打算直接回了应烛予那里去。

      身下的反应也平息得差不多了。靳起披着应烛予留的外套,正要先行离开,却又被池樾白叫住了。

      “不叙叙旧吗?”
      池樾白叠着长腿坐下,沉着脸看他,“看来你就是应烛予说的,那只家养的小狗咯。”

      靳起抬眼,没明白对方的意图。他其实并不在意应烛予向别人介绍他,是用应烛予的“狗”这种称呼,毕竟还有数不清的人挤破脑袋都攀不上应烛予、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做应烛予的狗。
      但他并不乐意其他人包括池樾白,也以这种轻佻的姿态嘲弄他。

      见靳起没说话,池樾白又指了指侧颈的位置,神色笼着几分阴鸷,“他这里,你弄的吧。”

      听到这话,靳起忍不住笑了下,压着眼大方承认:“是我咬的。”
      原来真是看见了,是为这事特意兴师问罪的。

      留一个咬痕宣示主权的必要——就是防这些蛰伏在应烛予身边图谋不轨的人。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太记得我了。”
      而池樾白只是轻嗤一声,又问:“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靳起半靠在门边,深黑凌乱的额发稍稍遮过眉尾,像是时刻警惕着危险的烈性猎犬,又冷又沉地盯着池樾白。

      池樾白靠在椅背上,姿态傲慢,像在认真思索:“我想想……那年我还在读中学,暑期我寄宿在应家,刚好碰上应烛予养的狗逃跑了。”

      那是十三岁的夏天。

      距离靳起被送到应家已有五六个年头,他比同龄的小孩更能忍耐,无论那位喜怒无常又阴晴不定的小少爷怎么侮辱或折磨他,他都忍气吞声地坚持了下来。

      可靳起并非没有想过逃跑。他们同一批待在少爷身边的小孩,也都是各自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从没受过委屈吃过苦,于是陆陆续续都因为难以忍受应烛予的刁难而回家了。
      靳起也同样如此。但每当他给父母打电话,向父母哭诉着在应家住得很不开心,父母总是比他更难以承受般的,央求他千万不能被应家退货回来,家里还需要应家持续供应的资金。

      少年时的靳起只能全盘接受,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没有退路,连新年时分回趟家都会被父母指责。
      等他灰溜溜地冒着除夕夜的大雪被赶回应家,小少爷就会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他,皎白漂亮的脸颊像是比冬夜的雪还冷,高高在上的,问他:“还去见你那卖子求荣的爸妈做什么。”

      每当此刻,靳起总是一言不发地上楼,然后取下衣帽架上的薄毯裹在应烛予肩上,闷声说:“小心着凉,少爷。”

      然而这么恶劣又刻薄的小恶魔,熟睡后的睡脸却像是天使般乖软可爱。

      靳起听说过对方先前遭遇过绑匪,被关在密不透风的行李箱里、放入汽车后备箱,辗转颠簸了将近一周才获救,所以应烛予怕黑、晕车,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极其难伺候。

      于是当靳起被指派每晚哄少爷睡觉,他想这也许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少年时期的哄睡任务很煎熬,他需要坐在应烛予的床边,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能在对方还没入睡或中途惊醒的时候打瞌睡,否则就会得到在地上学狗爬的惩罚。
      为此,应烛予折磨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直到十三岁的夏天,靳起想家、想父母,更想离开少爷身边这令人难以喘息的压抑环境,他迫切地想像所有哭着回家的孩子般重获自由。
      所以那年夏天,靳起暗自进行了一场逃跑计划。

      每年暑期,应家主宅总是格外热闹。尽管他伺候的少爷并不喜欢热闹,但也会敷衍似的跟几个叫得上名字的亲戚小孩交际。

      要是有谁惹应烛予不开心了,应烛予就会在应家的花园泳池里游个几圈,再将岸边留守着的靳起猛然拖下水,呛得靳起浑身湿透、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而他这副样子似乎总能取悦到应烛予,对方就会如施舍恩赐般,让他换上属于少爷的、崭新的、干净的衣服,然后一同去前厅应付那些小孩。

      那天也是如此。靳起走进了应烛予的衣帽间换衣服,出来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他的少爷身边。
      毕竟应烛予永远都像是一个被锚定的耀眼恒星,而他身边总是不缺被光芒吸引而来的各种星石。即便靳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对方或许也不会察觉到什么。

      所以他的逃跑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沿着他摸索过的小路,即将翻过应家高高的雕花铁栅,然后只要再往市区走两公里,坐上末班的那辆城际公交就能够回到家。

      可惜就在应家的门前,少年期的靳起攀着高高的铁栅往外爬,却蓦地被一只直直袭来的无人机干扰得失去平衡,猛然从三米高的围栏上跌落下来。

      他看操纵着无人机的少年站定在他面前,脸上是捉弄成功的骄矜,居高临下地问他:“咦?你是打算翻墙逃跑吗?”

      十三岁的靳起头疼欲裂,眼皮上、鼻梁上都不停滑过滚烫的热流。他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正在流血,因为面前的少年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反倒是笑得很天真,“我去帮你叫医生喔。”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靳起已经裹着厚重的纱布躺在了床上。
      应烛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靳起不敢去看应烛予的脸,他艰难地偏过头,忽然发现枕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洇湿了一片。

      “还跑吗?”
      这是醒来后,应烛予问他的第一句。

      靳起说:“不跑了。”
      在他头破血流卧在床上的三天里,他的父母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当时的靳起想,或许他没有办法再逃出应家、离开应烛予身边了。

      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与池樾白有关。

      池樾白脸上没什么情绪,仿佛与那年夏天操纵着无人机的少年逐渐重合,“我后来才知道,当初随便在应家抓到的一个逃兵,竟然是应烛予最喜欢的走狗。”

      “不过我没有恶意。”
      池樾白顿了顿,摊开手,像在轻松地向他表示友好,“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那件事发生后,应烛予也用石头砸破了我的脑袋。可惜第二天我就离开应家了,没来得及跟你亲自道歉。”

      闻言,靳起忍不住蹙眉,像是有些震惊于十三岁的应烛予,竟然会为了他对池樾白这位远房表弟报复。

      尽管池樾白脸上没什么诚恳道歉的神色,但像是在将这桩旧账一笔勾销般,云淡风轻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直接去问应烛予。”

      靳起转过身,面无表情道:“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刚开始那么剑拔弩张的氛围,他可不信只是为了那么一丁点良心的歉疚,而突然向他提起这件不太愉快的往事。

      池樾白只是笑了下,说道:“我不想让他讨厌我,所以只能先让你不要那么讨厌我。”

      这种逻辑关系听上去虽然很奇怪。但对于池樾白儿时吃到的教训而言,是针对应烛予最为受用的办法。
      比如当初的那个夏天,池樾白被应烛予砸得仓皇逃窜的时候,他只是无措地叫了声“我会道歉!”,对方竟然就心慈手软地停下了动作。

      “除了道歉呢。”

      年幼的池樾白捂着伤口,垂下脸,乖巧道:“靳起哥哥想要什么,我都送给他。”

      -

      另一边。

      应烛予被老爷子叫到书房谈话,无非就是复盘着今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故。

      经调查,那盏突然坠落的水晶吊灯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并不是因常年失修而突发的意外。应老爷子又命人调出监控,严查今晚负责宴会维护管理的工作人员,确实抓住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保安。

      不过今晚更反常的,还是闹事男生扮作服务生混入宴厅后,竟然没有一个安保人员阻止,闹事途中也没有进行相应的控制。

      幕后主使是谁其实一目了然,只是这种陷害过于阴险,敌暗我明,要想用证据揪出背后的人,确实跟打一场烟雾战没什么两样,稍有疏忽,就会变成难以辩解的罗生门。

      对付应霆,得放长线钓大鱼,最好是将对方连根铲除。

      书房里,应老爷子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了一声:“要是今天,那吊灯真把你砸中了,你打算就这么在医院里把应家拱手让人了。”

      应烛予明白他确实大意了,只得颔首,“我会尽快处理好他们母子的事。”

      闻言,应老爷子也叹了一声,“你养的那些保镖下属呢?身边那么多人!怎么没一个能护得住你!还得靠今天的宾客把你救下!”

      应烛予面色平静,回答说:“家宴这种场合,带太多外人总归不太合适。”

      “你自己看着办吧……”
      应老爷子抿了口茶水,看向窗外被他精心养护的绿萝,“我算是一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了。你父亲惹下的债,本该让他自己还,可惜你父亲软弱无能,竟然还能让一个情妇!欺到自己儿子头上!”

      施岚混迹娱乐圈名利场多年,什么难搞的金主老板没见过,手段更是阴毒得几近赶尽杀绝。应烛予早在七岁那年便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

      初次见面的时候,应烛予只觉得这个登堂入室的“后妈”看着和善又亲切,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轻声细语唤他“小予”。
      可也正是这个魔鬼般的女人,不断掠夺、蚕食着他的家庭,甚至策划了一场置他于死地的绑架。

      “这次我把池樾白叫了回来,让他协助你。”
      应老爷子站起身,目光矍铄,“小池能力很强,对你也算有些帮助。你身边若是没什么用起来顺手的人,可以直接让他去办事。”

      应烛予抬眼,没拂了老爷子的好意,只说:“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他。”

      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冀还在休息室待命。

      闹事的男生哭得眼睛都肿成了灯泡,又被阿冀这种虎背熊腰的壮汉守着,只敢害怕地蜷缩在沙发角落抽抽搭搭,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被当头教训一顿。

      阿冀将男生的手机和贴身物件收缴了,放在茶几上,见应烛予过来,连忙站起向他汇报:“老板,他该招的全都招了,我都录音好了备份完毕。”

      “怎么说。”
      应烛予疲倦地揉着太阳穴,也坐定,慢慢悠悠倒了杯温茶。

      阿冀如实道:“他说他是受人指使,装作宴会的服务生偷溜进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保安拦他。那个指使他的人给他看了您的照片,告诉他得趁人多的时候,一口咬定您侵犯过他或者私生活混乱,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一旁的男生立刻做出苍白的辩驳:“少爷!老板!我真的是被迫才做出这种事情的……您就饶了我吧……我、我还在读大学……”

      应烛予不耐烦地蹙起眉,示意阿冀继续说。

      “他还提到,指使他的人特意吩咐他,如果有机会,最好将您引导到右边侧厅的门口处。还说事成之后,能替他还清所有的债务。”

      应烛予问:“指使人呢?能够锁定吗。”

      阿冀看了眼快抖成筛子的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他没见过。这个活儿是他从朋友嘴里打听到的,没有固定的人跟他联系过。”

      “朋友?”
      应烛予摩挲着茶杯的杯身,慢条斯理地抬起眼,对着男生冷淡道:“脱了。”

      闻言,男生猛地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双手抱着胸,哆嗦得更厉害,完全被吓得语无伦次了:“你们、我、我在这里不行……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有钱人……”

      “阿冀,让他把衣领往下拉一些。”
      听着男生聒噪又恐惧的嘈杂声,应烛予头疼地挪开目光,示意阿冀上前动手。

      阿冀点点头,动作利索地钳制住男生的双臂,将他本就晃晃荡荡的衣领向下扯了扯,转过来让应烛予看。

      这次应烛予看得清楚了,果然是一个狴犴模样的繁复纹身,面目狰狞、形状像虎,分明就是印在那张会所券根上的特殊标志。
      他挥了挥手,又思忖着摆弄起茶几上的东西,都是些从男生身上搜刮出的随身物品。

      乍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手机,宿舍钥匙,还有张校园卡。
      应烛予随意拿起校园卡看了看,听阿冀继续补充说:“本来还搜出了几粒药片,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这个小孩儿说是他吃的润喉片,我拿去让人化验成分了。”

      “好。”
      应烛予却凝着眼看了校园卡良久,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不急不徐地照着上面的内容读道:“乔鑫,Z大书法学院22级1班。”

      被念出姓名的男生浑身一震,说话的时候仿佛整个面部肌肉与牙齿都在不停抽动,连连求饶,“我、我真的还是大学生……我才大二……拜托、求求您了老板……千万别曝光到我学校去……”

      应烛予给阿冀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意会,将乔鑫的衣服恢复原样、又扶起到沙发上。

      “别害怕,我不会曝光你。”
      应烛予弯起眉眼,漂亮温软的面孔顿失冷戾的进攻性般,显得极具迷惑力。他放缓声音,像是循循善诱的温和猎手,耐心道:“我看你是书法学院的学生,那么应该写得一手好字吧。”

      提起乔鑫的专业,对方果然放下了防备,瑟缩着胡乱点头,回着话:“……我、我好不容易才考到了Z大的书法系。”

      “能考上Z大,已经是佼佼者了。”
      应烛予垂眼,笑容很淡,“那么,你应该得过俞庭树教授的指导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待修,至于什么时候修还不知道(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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