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真相 ...
-
第三十六章
诡异的十人会议，正在进行。
他们以英文进行着交谈，裴镜清耳力卓绝，听出了那名外国中年男子的声音，其他九人，裴镜清听不出身份，但他们的英文大部分带有浓重的华夏口音。
这是一场并不容易听懂的会议，他们在讨论一个又一个发生在华夏国的热点事件，但最终落点，总是挑起相似的争议。
他们似乎在用同一张网，屡试不爽地扼杀公共事件中可能引起正面改变的声音。
即使是旁听，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不快，但裴镜清坚持听下去，随着一个又一个事件的展开讨论，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摄住了他。
“因为我们失去了这个国度网络平台的公共舆论阵地”，之前，那名阮姓西装女子所说的这句话，让裴镜清在此时，想起了外婆曾经和自己分析过微博等网络平台的公共舆论变化。
华夏的网络公共舆论，曾一度被可称为“公共知识分子”的精英/半精英所占据，在他们当中，确实有不少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对公共议题大胆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在弱势群体遭受侵害时，他们的发声帮助，曾一度成为弱势者唯一的救命稻草。对于逐步脱离贫困、一步一个脚印前行的华夏来说，这些批评的声音，是修正前行道路的良性刺激。
但随着时间和舆论领地的发展，以及其他因素，劣币驱逐良币，极端挑刺、煽情欺骗的言论取代了理性批评，任何华夏新闻都可以塑造为丑闻：
华夏救灾众志成城？这是没有良心地消费苦难！
华夏航天有了新成果？为什么不把钱拿去扶贫！
至于原本就是恶性U事件地新闻，那就更不用提，一定是华夏的错。
而与之相对的，他们乐于用一些不完全属实的小故事，为A国德国等国塑造出极为虚幻的美好形象，比如日国人之严谨，严谨到了刷完马桶可以喝马桶水的地步；比如德国人之严谨，严谨到了多年前修的城市下水道至今不会积水的地步，用这两个实际上是谎言的故事，来嘲讽华夏人的“劣根性”。
这样潜移默化的后果，就是任何对华夏的夸奖，都可以贬低为“自大”，任何对华夏的批评，都可以获得无数赞同。
十年前，在华夏的网络公共舆论上，网民们热衷将自己与华夏割裂，不用“我国”而是“你国”，“爱国”，竟然成了一个羞于启齿的词，只要你说你爱国，你就是权贵者的狗。
一切都发生得这样自然而然，简简单单。
但随着华夏国力的发展，国民意识的觉醒，以及说谎者、造谣者陆续被扒下假面，虚假小故事被一个个揭穿，这些“公知”言论逐渐失去市场，不能够再大范围地蛊惑人心。
然而，裴镜清听到的这场十人会议，揭露了一个事实。
有心人并未远去，分裂并未停止，而是借着从南韩转借来的粉圈文化的东风，乘势而起，愈演愈烈。
它甚至不再止步于时事议题，而是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了整个社会。
可以说，【粉圈话术】比【公知话术】更具毒性，更能够分裂人心，它可以破坏每一项议题进行讨论的根基，将讨论直接变味为攻击，使得每一次讨论都成为一场更深的分裂。
不论是对于个人、行业还是国家，批评的声音是必须的，即使这个声音不够正确，即使这个声音的发出者或许有种种不当之处，只要他的批评有可取之处，都可以产生正面的结果，促进发展。
但当粉圈话术当道，扣帽子似的互相攻击，首先，会使得相当一部分人变得沉默，然后，这种氛围会让极端的更加极端，消沉的更加消沉，到最后，所有民众的声音都被湮灭。
此时，资本可以挑选惹得大部分人不快的替罪羊，出来顶罪。
惹得大部分人不快的那群人，一定是在社会急需关注的议题中大声嘶吼了很久，被这种窒息的氛围，加上资本引导，最先变得极端的那群人。
如此一来，她们的声音，直接被烙上了罪印，她们本身，成了被攻击的对象，而她们想要讨论的议题、会引起社会改变的令人不快的议题，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忽视。
我们需要讨论抄袭。
为什么抄袭者越来越引人愤怒？因为大部分抄袭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抄袭者赚得盆满钵满，原创者遭受打压，在资本的帮助下，赚了几千上百万的抄袭者，可以将几千块的赔偿甩在原创作者的脸上，态度有如施舍乞丐，还有无数粉丝为其摇旗呐喊。
而抄袭问题，在这种环境下，可以轻易扭曲为“这是别家明星没有演到这个大IP，故意带节奏来黑我家xx”“什么抄袭？根本是眼馋我们作者的IP热度来碰瓷”……
一旦粉圈语境代替了正常语境，只要有粉丝，只要有资本，正常讨论者可以轻松被扼住喉咙，任何问题都可以如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这种网络氛围，比十年前更可怕的是，当今社会，人们的生活与网络密不可分，这些思维模式，可以轻松成为未成年人的思维定式。
每个人，都会在自己喜爱的事物遭受攻击时，感到愤怒，想要保卫自己喜爱的事物。
尤其是年轻人，他们还不能分清楚自我与网络的界限，他们的热爱和自尊心都更敏感脆弱，他们更容易产生集体荣誉感，因此，他们会轻易将他人对事物的批评，当作是攻击，甚至当作对他们本人的攻击。
所谓：伤害我喜欢的人，就等于伤害我。
反过来：和我喜欢同样事物的人，是好人，我相信她们，跟她们一起战斗。
于是，年轻人纯粹、热切的爱，可以被粉圈话术利用，迅速异化为对某个他其实并不了解的群体的恨。
这种延及自身的恨，趋势年轻人浪费大量时间，在网络上与他人“战斗”。
在一些语境下，资本会强调这种“战斗”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无论是肉眼可见的数据打榜，还是精神上认为重要的偶像回馈，在当时，似乎有无数理由值得这么去做。
这种“战斗”在资本的引导下不断固化、深化，像沼泽一样让他们沉浸其中，消耗着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尤其对于未成年人来说，本该用在学习上，向着那道最重要的改变命运的高考难关冲击的时间精力，就这么被损耗了。
外国中年男子认准了，他们这次的目标是针对华夏年轻一代，而阮姓女子也将未成年人列为《穿书拯救霸道boss》这部充斥着粉圈思维的抄袭文的重点洗脑对象，或许正是由于以上这些原因。
而更可怕的是，这种粉圈语境蔓延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掌握话语权的资本，就可以轻易操纵每一个话题的走向。
裴镜清想到那个阮姓女子提到的，有一个未成年粉丝，为了吴构，跑去陵园烧了自己的墓碑。
他想到这里，光幕就又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间普通教室。
一名女生，躲避着老师的视线，正偷偷在手机上快速打着字。
作为一名讲师，裴镜清不由摇头。
侧边光幕显示出女生的手机屏幕，上面展示的通讯软件非常繁忙，她加入了很多个聊天群，看名称似乎都与吴构那本书相关，是吴构的铁杆粉丝。
女生正在回复的这个群，正在说有人帮裴镜清反抄袭的事，女生的昵称是【阿垢是神】。
X：怎么又有SB给这死瞎子招魂，吐了
Y：妈的碰瓷上瘾啊？
X：呵呵，树大招风，它们除了扒在我们宝贝身上吸血还会什么，写文又不会写，只能碰瓷我们宝贝抄袭讨饭吃这样子
A：……那个，我看了下调色盘，好像真的撞了蛮多（没有说阿垢抄袭的意思，感觉是巧合）
X：群里进SB了，干货@管理员
-A被踢出本群-
管理员：不要去看调色盘！满满的一波节奏！你们不懂抄袭法条会被捏造的内容洗脑！怀疑阿垢的，立刻退群！阿垢不需要这种伤害他的阴间粉丝！
X：就问你们裴狗这种洗脑式造谣怕不怕
X：[截图][截图][截图]所谓的“反抄袭”，就是这些跪舔裴镜清、疯狂人身攻击我们宝贝的女拳疯狗吗？
Y：还有谁不知道女拳都是疯狗吗？看这些疯狂骂阿垢的人，就知道“反抄袭”都是些什么货色了，眼红我们阿垢实绩的酸鸡而已
Y：阿垢本来就心情不好，是不是一直熬夜啊他QwQ真的好担心他看到这种阴间东西的背刺发言
X：阿垢辛辛苦苦写出那么好看的文给我们看，上次修文修到凌晨，我们群里竟然也出了条想害他的狗，哈哈哈，我真的麻了，真的麻了，我们也有脸说是他的粉？
Y：阿垢仙人下凡被恶狗狂咬，我破防了，我现在哭得停不下来！你们他妈的谁信裴狗造谣，我要你们死！
B：不会的不会的，消消气，我们大家都是站在阿垢身边的
C：阿垢太难了，我这就去给他砸赏票
X：呜呜呜大佬也太棒了吧！好希望阿垢看到大佬的支持心情好起来
Y：我也去砸，开花呗也要砸
阿垢是神：气死我了！我们自己群里怎么也有这种恶心人啊！阿垢不要难过QwQ
阿垢是神：我花呗超出下个月生活费了，我也想砸
X：可以开花呗的
Y：花呗使我快乐，还款日是什么我不知道.jpg眼睁睁看着阿垢被恶狗咬，我们连砸票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粉！
阿垢是神：太太说的对！我再砸几票！
……
气得满面通红的女生从聊天页面退出，打开网文app，熟练地进入一篇文章页面，选择花呗付款，开始连砸赏票。
然后她截了图，回到刚才的聊天页面，将截图贴出去，立刻收获了许多群友的夸奖，但很快，这波关注就从她身上移开，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上。
女生咬紧下唇，似乎不想关注这么快就离开自己，她切回支付页面，点开花呗账单，对着账单上的数字看了又看，最终无奈地把支付软件和网文软件都关闭了。
她抬头看了看老师，确认自己没有被发现，又迅速低下头去，点开另一个聊天群。
这个聊天群，似乎是为吴构那本书画过画的画师群，也有一些粉丝在。
此时的聊天内容，很巧合地与先前阮姓西装女子的聊天内容，有一定的相关性。
G：大太太画东洋风被爱国蛆狙了
H：草？又来？
画1：没事没事，外网评论都还很温柔的，大太太不会理这帮华夏网络暴民的
H：画1太太也好温柔QwQ，真的好可怕，感觉这些人什么都恨
画2：可怕，没有文化自信就是这样的吧，能像大太太一样出国定居就好了，诶
画2：搞不懂，汉服不是说没有形制吗？它们脑子有病吧
G：不清楚
画1：嗯，汉服是没有形制的，韩服和服才有
画1：画得好你也可以出国呀，完全可以试试先把图发到外网，只要不冒犯南韩和日国太太的传统文化，他们都很友好的
画2：[截图]，那这幅可以嘛？
画1：不行哦，这个看上去像满清格格装，格格装和唐朝这几款裙子是南韩太太们最近的维权重点，不要发出去，会被冲，明朝少数款可以，最好不要画纹路，很多纹路实际上也是南韩和日国的传统文化，也是外网最近冲的重点。
画2：呜呜好的，画1太太这种学识渊博的人就是和华夏网络暴民不一样
画1：=3=你画，我帮你把关，到时候发的时候文案我帮你想，总之强调汉服没有形制，自己尊重南韩传统文化，就没问题了
G：话说有个画汉服挑战的太太，是不是在外网被南韩人骂了？
画2：哦，那个“太太”啊，画那么丑还有那么多粉不知道怎么来的
画2：还有谁不知道汉服挑战是爱国蛆搞的挑衅活动吗？被骂活该
画1：大家在外网一定要注意尊重别国的传统文化，华夏人就是太自大了，才会一直被骂
H：太太们懂好多啊，我什么都不懂，自卑了
H：如果不是太太这么渊博，就会被这种无限对立的华夏自大氛围洗脑了吧QwQ能认识太太们实在太好了
画1：能认识到这一点，你们已经非常独立清醒了，和那些盲目从众充满仇恨的人不一样
画1：为自己骄傲一点啦，你们值得=3=
H：太太好温柔
G:太太们都好温柔，和那些爱国蛆形成强烈对比
阿垢是神：怎么我喜欢的太太们都被搞事啊QwQ好心疼
画1：无垢宝贝又被碰瓷那件事吗？
阿垢是神：是啊！气死我了！
G：什么？无垢大神又被碰瓷了？
画2：嗯，华夏国没有创作自由，原创者就是这么被欺负
画1：我看得难受，无垢宝贝那么好，就被这些华夏网络暴民这么欺负，她们看着那些落在无垢宝贝上的拳脚，高喊着欢呼着，无垢宝贝做错了什么了？他只是碍了她们的眼，根本原因就只是这个，和大太太被辱骂，又有什么区别呢？
H：太太说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QwQ这到底是个什么恶国啊！
G:她们怎么敢这么坏！怎么敢！
阿垢是神：呜呜呜太太说得我好气啊，又不能为无垢宝贝做什么
画2：我真恨不得去把裴狗的墓给烧了！不然就白白看无垢宝贝被欺负吗？
画2：这个国家反正都是欺负原创者的！一帮文盲！一帮暴民！他们该付出代价！
画2：这种碰瓷原创的死狗就该曝尸路边！
阿垢是神：太太说的太对了！我真的恨得想这么做！
“陈筱筱！”
这时，老师终于看不下去这个学生越来越明显的偷用手机行为，走到她课桌边，一声怒喝。
这位名为陈筱筱的女生，开始还想把手机藏起来，但被老师毫不留情地夺走，并且斥责了一通，说她连续退步的成绩和今天的行为，老师只能让她出去罚站，并且立刻请家长来校。
陈筱筱走出教室时，面上流露出明显的愤恨神色。
她站在教室外，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裴镜清听不清，侧边光幕显示，这是《穿书拯救霸道boss》第一卷第二十三章中，主角对高阶妖魔使用的魔咒，念出这个咒，就能让高阶妖魔活活烧死，灰飞烟灭。
她念完，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教室，低骂：“全都给我死！”
裴镜清深深皱眉。
很快，一位中年女子忧心忡忡地赶来，看样子是陈筱筱的母亲，听老师说了情况后，母女俩围绕“本月将近一万的花呗账单到底买了什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位母亲不熟悉软件使用，老师帮她看了一眼，发现其中有八千多块是给一篇网络小说的打赏。
愤怒的母亲推搡着女儿，哭诉着：“我一个月才赚五千多的工资，你眼不眨就花出去快一万，你要逼死我啊！你马上去给我要回来！”
陈筱筱立刻急了，怒骂：“怎么可能要回来！我不后悔！不可能要回来的！我不要面子的吗！都是你的错！让我生在这种穷鬼底层家！别人家月入过万的多得是，你没钱你无能怪我啊！穷鬼就不要生孩子！”
愤怒的母亲惊呆了，在盛怒之下，一巴掌掴上女儿的脸。
陈筱筱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们看到了，她家暴我！她要搞死我！她要害我，你们都害我！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她哭着跑出去，将目瞪口呆的母亲和老师们都甩在身后。
四个小时后，陈筱筱因为在陵园纵火被捕。
警方公告发出后，得到一些帮助裴镜清反抄袭的账号转发，但如此恶劣的行为，依然没有能够带起话题。
十二小时后，陈筱筱痛哭着承认她是裴镜清粉，故意装成吴构粉搞事的视频，空降热搜。
同时有五个话题登上热搜榜。
#《穿书拯救霸道boss》签约巨鳄影业#
#裴镜清极端粉丝纵火闹事#
#裴镜清抄袭无垢大神#
#反抄袭再次碰瓷吴构大神#
#无垢大神温柔安慰书粉#
次日，因为热搜视频中陈筱筱所说与警方调查事实不符，负责的警方召集双方再次展开问话。
#无垢郎君被警方传唤#的热搜在出现三分钟后被撤，#受害人无垢大神反被警方传唤#的热搜突然登顶。
无垢郎君的粉丝们群情激愤，认为裴镜清这个已死之人，是幕后黑手，简单的一次传唤，被编造出了裴镜清背后势力仗势欺人迫害吴构的种种离奇传言。
这些传言从一个粉丝群传播到另一个粉丝群，越传越离谱，长期以来的树敌心态和战斗心态，早已把这些粉丝的思维引导得与常人不同。
此时，无垢郎君的微博，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新内容：
@无垢郎君V：只要你们安全，我愿承受枪林弹雨。
这条微博发出了更清晰的被迫害的暗示，本就处于愤怒脑补中的粉丝们更加愤怒，她们看到几位大粉的评论和转发，开始集体复制大粉们的言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转发。
“他是我的底线，谁伤他，就是要我的命”
“恶法非法，恶国非国，言尽于此”
“只要他一声令下，我愿为他对抗全世界”
“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敌人越强，只不过代表为他流的血越滚烫，那是我自豪的勋章”
“他才是我的国，为他，付出一切又何妨”
……
此时，光幕再次改变，早已结束询问离开警局的吴构，与阮姓西装女子同坐在一辆宾利的后座，女子手边的机票，似乎证明他们正前往机场。
即使被脱缰发展弄得五味杂陈的裴镜清，还是很惊讶地发现，吴构的身材，有一处极为明显的变化。
一个青年男子，怎么会有胸？
吴构满脸不爽：“这两个东西真的能无痕取走？”
阮姓女子不耐烦道：“就算你是我们内部人员，你以为绿卡那么好拿？要证明你是性别障碍，隆胸是最简单的。放心，到那边，一切手续搞定了，就给你取掉。”
吴构眼神厌恶：“你最好是没说谎，我可不想当女人。”
阮姓女子不置可否，拿出手机，登陆小号，在各个群发言：
X：你们光会口头说话！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他都被害成这样了！害成这样了！要我说，我们现在去救他出来！
随后，她立刻关闭手机，拿出打火机烧掉sim卡，将手机丢到外面的高速路上。
看着被后车撵得四分五裂的手机，阮姓女子用两张机票给自己扇风，得意地笑了出来。
而原本压在机票下的《亚太文化战略》，被吹进车窗的风掀开，光幕迅速捕捉文字，在侧边光幕总结出内容：
这场大型实验，如果以这帮无脑疯狗冲击XX而告终，简直是成功到了极致。
——成功案例，将被复制、扩大，最终会变成春天的导U火U索。
而说回现在，即使这帮无脑疯狗真的这么做，贪心的巨鳄影业为了保住IP价值，也一定会帮助压下新闻、降低影响，完全不会影响《穿书拯救霸道boss》这部抄袭作走向更大的舞台。
如此一来，本就嚣张的抄袭逐利气氛，将会进一步毒害华夏的文化原创环境。
等吴构的利用价值用尽，《穿书拯救霸道boss》的真相也会被揭露，作为攻击华夏文化的又一利器，在国际扬名。
一箭三雕。
车子在机场平台停稳，阮姓西装女子与吴构一起下了车。
光幕为裴镜清展示了后续发展。
次日，一些吴构粉丝情绪激动地出现在XX门口，高喊口号，不听任何解释，要求XX放人。
现场被拍下照片，#变性作家惨遭华夏迫害##华夏无人权#等相关话题，突然出现国外社交网络的热门话题中。
然而在国内，无论粉丝如何义愤填膺，这个话题始终刷不上热搜，她们认为是华夏不敢承认迫害吴构的事实。
数日后，在巨鳄影业的介入下，这个新闻消无声息地被劲爆娱乐圈新闻埋没。
随后，吴构发布一张在A国照片安抚粉丝并宣传《穿书拯救霸道boss》的成功出版，粉丝们喜极而泣，一边怒骂华夏，一边为出版大力宣传。
一年后，《穿书拯救霸道boss》在巨鳄影业的全力推广下，成为大热IP。
随后，《YC时报》的首页，刊登了一篇详细解读《穿书拯救霸道boss》抄袭南韩道教和西方宗教传说的报道，成为华夏文化抄袭惯犯的又一力证。
华夏文化抄袭南汉文化、华夏人偷窃成性等栽赃，在这样的操作下，成为许多外国人对华夏的刻板印象。
在全球经济不断下行的大背景下，至少在一定范围内，隐约构造出了“华夏该为他们的文化霸权行为付出代价！”“华夏经济不衰落都是因为他们偷窃！”“如果我们攻打华夏也是他们活该！”的可怕气氛。
如此发展下去的话……
裴镜清修为不支，双手离开井沿，光幕就此熄灭。
他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这真是黑白颠倒的极致。
喜欢有什么错呢？是什么将原本美好的喜爱，变成了刺向他人的愤恨匕首。
年轻人或许有些浅薄的骄傲有什么错呢？是什么将原本朝气蓬勃的骄傲，变成了彻底恶毒的愤恨愚昧。
甚至因为很喜欢一个人或一本书，成为粉丝，又有什么错呢？是什么将粉圈思维推向极端，营销分裂，逐渐敲碎整个社会的对话桥梁，让部分年轻男孩满口“女拳警告”，让部分人看到明明是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弱势群体新闻，立刻开骂“SB白左”。
是资本。
真相无人倾听，因为说出真相的人都被资本堵住了嘴。
谣言无法反驳，因为谣言有资本的帮助四处高声广播。
生造出的罪名，在资本的里应外合的共谋下，量身定制出了真实的罪行。
而最能够反驳罪名的，优秀的原创文化作品，在资本里应外合的绞杀下，失去了良性发展的土壤，在资本的泥淖中挣扎。
一些网文获得读者喜爱，自发安利带出流量，资本可以用抄袭文反向造出流量，用粉圈打造所谓IP，不惜破坏原创环境。
一部动画电影火了，资本可以仿造出无数劣质品，用大力营销骗观众入场，活生生糟蹋掉苦心前行者打拼出的口碑，杀鸡取卵。
……不甚枚举。
这是资本的合谋，是资本家垄断，是对民众话语的绞杀，是对原创环境的毒害。
是将华夏社会，推向分裂。
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资本的疯狂？
裴镜清再次将手放上明镜台，试着催动内力，然而勉强催动内力的后果是识海剧痛，他及时支撑住井沿，才没有栽向井口。
他忽闻一声叹息。
是老者。
“先生，”裴镜清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已经哑了，“我前世，当真有反击的余地？”
他实在是需要一个前进的方向，一点希望的灯火。
老者思忖片刻，决断道：“老夫可助你提前看到关键，模拟你送出证据后，能够得到的改变。但如此一来，老夫消耗甚巨，会被明镜台封入井底，待你突破元婴才能再见。你需得珍重。”
裴镜清伏地一拜：“多谢先生。”
并不再多言，裴镜清只见明镜台宝光大盛，无数先贤的倒影如同波光掠影，在如镜的清水水面闪过，然后光幕再次亮起，上面显示了三场不同时间发生的庭审。
第一场庭审审判的案件，是数家公司联合起诉巨鳄集团违反互联网反垄断法。
第二场庭审审判的案件，是以第一场胜诉案件中引用的“裴镜清事件”及其他反抄袭维权难事件为例，由个人起诉国家XX局不作为，要求修改著作权法，增大对抄袭者的惩治力度，并建立“专业反抄袭平台”，由业内专家牵头组成【抄袭鉴定】专项协会，将反抄袭规范化、流程化，降低维权成本，保护原创环境。
第三场庭审审判的案件，是XX局起诉巨鳄集团老板艾摧克间谍罪。
……
裴镜清退出识海。
他慢慢走到庭院中央，因为识海中亲眼见证的种种，使他的心无法安静，他的剑铮然欲鸣。
此时，昆华山外的夜空，月明星稀，裴镜清的庭院竹影摇晃，清泉潺潺。
他执剑立于庭中。
忽然，一道剑意冲天而起，化为实形！
银白色的巨龙直冲夜空，龙吟响彻四海，清正剑气涤荡九霄！
魑魅魍魉，听我华夏龙吟！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