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惦记你很久了》林不川

14、可怜

　　“那不可能。”林燃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江野：“昨天那个帮你看房的人已经把钱给我了，先租三个月的，押一付三，一共四千块，就北面那个小房间，你要看看吗？”

　　“真抠。”江野翻开合同签了字，然后跟着林燃去了房间，虽然比起向南的两个房间是小了点，但是对于江野来说已经足够大了，里面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床，衣柜也有，还有一个写字台，挺干净的，显然上一个租客离开之后，已经被林燃打扫过了。

　　“满意吗？”林燃手里拿着江野签好的合同，晃了晃：“不满意也没辙，合同签了，钱交了，我可不退。”

　　江野坐在床上，环视了一圈，对林燃说：“满意，比我那个破房间好太多了。”

　　林燃走过去坐在江野的身边，想到江野一直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他说：“江野，等会儿请你吃饭吧，海鲜自助餐，喜欢吃吗？”

　　江野侧过头看着林燃，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慢慢的爬上了戾气：“阿燃，你对我好，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可怜我，才会每天早上给我带牛奶，每天中午拉着我和你一起吃饭，甚至上厕所都叫我一起，是因为你可怜我，知道我的身世，知道其他人孤立我害怕我，是不是？”

　　“不是。”林燃不知道自己哪里戳中了江野的痛点，他连忙起身关上门，蹲在江野身边双手攥住他的手腕，逼迫他看着自己：“江野，我没有可怜你，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妈妈是外婆的养女，你是外婆的外孙，就算不是亲的，你妈妈和我妈妈也是从小长大的姐妹，我们算是一家人，我对你就像......就像对哥哥一样，哥，野哥，你明白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善良？明明在市一中也是个看人不爽就大打出手人，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的如此温和心软了？就因为我是你妈妈妹妹的儿子？”江野想要挣脱林燃的钳制，奈何林燃的力气也大。

　　林燃有些急了：“江野！你他妈别动！我告诉你，老子长那么大第一次哄人，你得给个面子，知道吗？我难道不能因为你妈妈对你好吗？那你希望我因为什么对你好？你说，我听着。”

　　江野垂下了手臂，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双手捂住脸颊，半晌之后才沉声道：“对不起。”

　　林燃松了口气，不怕死的直接戳开江野的病处：“江野，讲真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你这动不动的就动怒的表现，我怀疑.....”

　　“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我有时候......对不起，以后在你面前，我尽量不发脾气。”江野抬起头看着林燃，眼眶有些微红，可怜极了：“你能不能继续对我好。”

　　林燃的心在江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绞着疼，他嘴上说着没有可怜他，其实心里对他没来由的好，大对数还是因为可怜他吧。林燃想象不出来江野在那个家里，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他真的想象不到，或者说他真的不敢想，他害怕知道江野这十来年来过的是地狱一般的苦日子，他会忍不住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忍不住......忍不住去责怪外婆。

　　如果那时候外婆坚持的话，张冬临一定会帮她解决江野的抚养权问题的，那么江野就会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性格呢？

　　一定会不一样的，一定会，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走吧，去吃饭。”林燃拉起江野往外走去：“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免你水电费了。”

　　“......”顾生辉看在走出来的两个人，他刚刚听江野叫林燃表弟就震惊到了，现在又听林燃叫江野哥，这他们难道真的是亲戚关系？怪不得林燃之前问自己关于江野初三那年杀人未遂的那件事。

　　林燃对顾生辉说：“顾生辉，加个人，没问题吧，还是你请哦。”

　　“没问题，我请得起的。”顾生辉吸溜完自己的奶茶，先一步走出房门：“那快点吧，我饿了。”

　　林燃拿起茶几上还没喝完的奶茶和江野出了门，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给江野：“钥匙两把，家门和房门的，其他两位租客也是男的，嗯......尽量不要有摩擦。”

　　“知道了。”

　　三个人到了中|央商城四楼的海鲜自助餐门口，顾生辉在付钱，林燃和江野先进去，找了个靠近食材区的四人位坐了下来。林燃放下背包，招呼江野去取食材。

　　林燃带着江野转了一圈，看看他想吃些什么。

　　江野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不用想也知道，但是江野必定没有过正常少年人该有的吃喝玩乐项目中的任何一项。他每天早上双眼通红的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样子，还有他冲着自己说他有钱的样子，以及他有能力去租一个小单间的底气，大概都是他出去打工赚来的吧。

　　林燃问江野：“今天主打海鲜，你海鲜不过敏吧。”

　　“我......”

　　“应该不过敏，过敏的人太少了。”林燃自问自答，两个人来到挤成一团的海鲜区，“看看，想吃什么？”

　　江野看着琳琅满目的海鲜产品，真的不知道自己要选什么：“我随便，你拿吧，你拿什么我吃什么。”

　　“那我要面包蟹、鲍鱼还有扇贝。”林燃把选好的递给江野：“这是做好的，拿回去就能吃了，我再那些刺身，三文鱼、北极贝，还有甜虾，我靠还有龙虾，我去龙虾那里排队，你先把这些拿回去，等会儿再来帮我。”

　　江野拿着托盘，被林燃塞了满满当当的，他把这些端回餐桌，顾生辉连忙帮他接了下来。

　　“林燃这家伙，全拿自己爱吃的。”顾生辉说：“我们再去拿点别的，牛肉吃吗？我刚刚看见那里有现切的牛羊肉片，下火锅或者烤都好吃。”

　　江野看了一眼林燃所在的位置：“他在等龙虾，我过去看看。”

　　顾生辉说：“那好吧，我去拿牛羊肉。”

　　江野站到林燃身边，马上就到他了，他厚着脸问人家要了两份的，非说江野是和他一起排队的，搞的后面的人在大声抱怨。林燃这混蛋才不怕，加上江野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人家看，看得后面的人再也不敢出声了，于是他俩强行的要了两份龙虾端走了。

　　“林燃，江野，你俩快点，锅底都沸了，我牛肉都加进去，等会儿就能吃了。”顾生辉速度快，大概是牛羊肉那里没什么人，他连蘸料都调好了。

　　“你丫的速度还挺快的，先给我捞点牛肉，我去调蘸料。”林燃就像带小跟班一样，又拉着江野去调料区了。

　　“蒜吃吗？辣吃吗？要牛肉酱还是麻酱？还是别的？醋要的吧。”林燃向江野介绍着，最后索性按自己的喜好给他调了一碗蘸料。

　　江野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我不要生葱。”

　　林燃就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着江野，怕他吃不惯刺身，就把那些海鲜放火锅里煮了给江野吃，还贴心的给他剥虾、剥螃蟹，就差把肉送到他嘴里了。

　　看得坐在对面的顾生辉一愣一愣的，他燃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个一言不合就暴起揍人的林燃怎么在江野面前就这样温和可人了，江野这个所谓的表哥到底对林燃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江野，你别吃那个蛋糕，那个寿司也别吃，这都谁拿的？”林燃瞪着对面的顾生辉：“你拿的吧，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拿这些干嘛。”

　　“我......我自己吃的。”顾生辉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江野看着林燃一会儿翻看着烤肉，一会搅动着火锅，忙的不亦乐乎。可是他偏要破坏一下这刚好的气氛：“林燃，你就是可怜我吧，看看你今晚的表现，是不是以为我从来没有来吃过海鲜？”

　　林燃手里拿着剥好的蟹腿肉，斜睨着他：“江野，你又要犯病了？”

　　“那没有，我感觉自己现在很正常。”江野盯着林燃手里的蟹腿肉，本能的张大了嘴巴：“我要吃蟹腿肉。”

　　林燃转回头看也不看他，把蟹腿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又记仇了。”江野笑着说：“你很喜欢吃这些？”

　　林燃说：“还行，好久没吃了，就特想吃，吃完这顿，估计得半年不想来。”

　　“那你吃，我来烤，我已经吃饱了。”江野接过林燃手里的夹子翻着牛肉，学着林燃的样子撒上孜然和椒盐，烤好之后夹给了林燃：“快吃，你刚刚都没吃什么。”

　　林燃刚刚一直忙着给江野弄吃的，这会儿终于可以敞开肚皮吃了。三个人吃了两个多小时，林燃和顾生辉终于捂住肚皮走出了餐厅，只有江野正常一些，完全不像是吃完自助的人。

　　“啊，太撑了！”顾生辉捂着肚子问林燃：“燃哥，你吃饱了吗？”

　　“我要撑死了，谢谢小辉辉今晚的款待，大出血了，下次换我请你。”林燃拍拍顾生辉的脑袋，以示谢意。

　　顾生辉笑道：“吃撑了就行，那回去吗？还是再去逛逛？”

　　林燃看了眼时间：“游戏厅的上班时间要到，我得走了，要不你们去游戏厅玩一会儿？”

　　顾生辉说：“我不了，回家了，回去迟又要被老妈唠叨。”

　　“行。”三个人走到一楼，林燃对顾生辉说：“注意安全，不要抄近路走小巷，不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每次你都叮嘱，我不会忘记的。”顾生辉挥挥手：“那我走了，下次见。”

　　林燃问江野：“你回家吗？”

　　江野说：“我没有家。”

　　林燃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惩罚它又说错话了：“就是出租屋，你现在回去吗？”

　　江野看了一眼四周繁华璀璨的灯光，今晚的这顿饭他吃的很开心。林燃想的没错，他长那么大，第一次和朋友在餐厅里吃饭，即使和早就认识的张赫，也只是在酒吧里喝酒聊天，从来没有一次去个正常一点的餐厅吃过饭。他知道林燃一晚上都在照顾他，他也知道林燃知道他缺少这些生活的经历，他心里感到温暖，这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江野掏出烟盒自己咬了一根在唇间，又转过头问林燃：“要抽吗？”

　　“要。”林燃拿了一根咬在齿间，两个人就着同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同时吸了一口，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相视一笑。

　　“我去芙蓉街，今晚要去打工。”

　　林燃笑着说：“那么巧，我也去芙蓉街，今晚我也要打工。”

　　江野笑了笑，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帅，痞帅痞帅的那种，他说：“不远，我们走过去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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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燃霸霸是个温暖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