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可否解意》祤祈

57、57. 背后一寒

　　张府。
　　接下来的一连好些天，张亦谦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中间有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如玉有几次问他，他每次也是含糊其辞的，一味推说是自家生意太忙。
　　如玉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她觉得男人的确应该以事业为重，自己也不能过于依赖他——尽管有的时候，她也非常地希望，他能够多陪一陪她。
　　这天傍晚，如玉正在房中刺绣，张亦谦不知何时回来了，他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她身后，如玉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她不经意地一回头，猛然就看到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出个声？”如玉忍不住嗔怪道。
　　张亦谦还是一言不发，如玉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整张脸都阴沉着，如玉心中顿时一咯噔。
　　“你，你这是怎么了？”如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亦谦突然死死地盯着如玉，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气质问道：“我问你，那天在茶楼里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张亦谦语气之冰冷，不禁让如玉背后一寒。
　　如玉并没有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却还是被张亦谦的神情吓到了，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慌乱，“我……那个，那个就是个老朋友而已，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张亦谦鼻子中嗤了一声，“是，你是告诉过我你和一个老朋友见过面，可是，你并没有告诉我，那个老朋友是个男人……”
　　如玉不明白张亦谦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情，“我……这和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吗，他真的就只是个老朋友而已，而且说起来，他和我们家也算是有亲戚关系的……”
　　“亲戚关系？”张亦谦不齿地说道，“我看，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吧，而是差点成为你们白家女婿的关系吧？”
　　白如玉心中一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亦谦冷笑道：“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白如玉，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去见的那个男人叫尹追风，你还差点嫁给他了，当初你坚持要向我家退婚，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如玉一听这话，禁不住全身发颤起来，她还在想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急着要跟他解释，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张亦谦又继续说道：“白如玉，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已经嫁到我张家了，做了我张某人的妻子，却还是念念不忘你的旧情人，你竟然还在我的眼皮底下去和你的旧情人私会，我问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如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他解释道：“亦谦，有些事情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只是因为怕你会多心，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就全都告诉你……是的，我和尹大哥曾经的确相互欣赏，也有过要一起走下去的想法，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我和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而且，自从我嫁给你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人了，自从进了张家的门以后，我就一心只想和你好好地走下去，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是我全部的希望。至于上次你看到我和他在一块，那真的只是偶遇，我们就只是坐下来聊了一会，什么事都没有。他是如风的大哥，也可以算是我的大哥，难道我真的应该将他当成陌生人，见到了都要装作不认识吗？”
　　如玉说的字字真诚，句句在理，但张亦谦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咄咄逼人地说道：“白如玉，你敢说你和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一个有夫之妇，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都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在一起，背地里，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有没有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孩子？你还有脸给我说孩子，我看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的来路，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此话一出，如玉几乎崩溃，她激动地站起身来，脚下差点没站稳。
　　她浑身发抖地对着张亦谦叫道：“张亦谦，你，你太过分了，皇天在上，我白如玉从小行得正，坐得端，我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伤风败俗之事。我承认，当时我确实是迫于无奈才嫁到你张家来的——若不是那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弄明奇妙’的婚约，我又怎么会被迫嫁给你？但即使是这样，我扪心自问，从来没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张亦谦的事情，我以完璧之身嫁与你，婚后也一直恪守本分，从未与任何男人发生过一丝有失分寸之事，我无愧于心。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堪。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今日起，我们就此一刀两断，我只希望，日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如玉说完，愤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她没有半刻的迟疑，抬脚就要往外走。
　　她这一举动，张亦谦倒是有些着了慌，他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她，“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如玉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她的一只手使出全力扒开了他的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亦谦呆呆地站在后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此刻的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仇恨，另一方面，这会见如玉真的走了，他又开始慌得不知所措了。
　　他很想叫住他，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了。

　　白府。
　　自从如风离开后，白世杰又陷入了一阵难过。
　　文萱对世杰的情绪低落的原因毫不知情，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这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真好。
　　另一边，白阡陌和白夫人撮合白世杰和文萱的劲头也更足了。
　　也许是对如风有了些许失望，渐渐地，白世杰也默许了这种撮合，他也试着想让自己接受文萱，毕竟，这是大家期待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也不一定，谁知道呢。
　　现在的他也清楚地知道，不管他承不承认，其实他早就已经失去如风了——早在婚礼闹剧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如风了。
　　况且，昔日他爱的那个如风，早已不复存在了。
　　也许，他早就应该放下了，只是，他一直不肯面对现实。
　　白阡陌和白夫人看着白世杰和文萱与日俱增的感情，也是乐在心中，喜不自胜。
　　不过他们也并不急在一时，只想着让二人再多多培养培养感情，待时机成熟了再作下一步打算。
　　这日，白阡陌夫妇正在厅中聊天，突然间看见自家大女儿步履匆忙，神色慌张地进了府，二人赶紧上前查看。
　　“玉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亦谦怎么没和你一起？”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四周瞧了瞧。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白老爷也赶忙问道。
　　如玉一见到白夫人，就直接扑到她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白夫人顿时有些慌了，她不断地抚摸着如玉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玉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快跟母亲说说……”
　　如玉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忘情地哭着，白老爷在一旁看得也着了急。
　　过了好一会，如玉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在白夫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如玉一坐下，就不断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空洞又忧伤。
　　白夫人见如玉这副样子，心生狐疑，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玉儿，你这是……有了吗？”
　　如玉抬头看了白夫人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夫人又惊又喜，“玉儿，这是好事啊，你才嫁过去不久就有了好消息，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怎么还哭上了？你这有身孕的人，是不能随便哭的，这样对孩子不好的，你知不知道啊……”
　　白老爷一听如玉有了孕，也是激动得不知所以，“玉儿，这是真的吗，你有孩子了？这么说来，我要当外公了是不是，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外公了，我要当外公了……”
　　白夫人见白老爷这副高兴过了头的样子，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爷，你别光顾着高兴，你赶紧问问玉儿到底是怎么了，她从一进门就一直哭，一句话也不说，这一点也不像个要当妈妈的样子啊……”
　　白老爷这才晃过神来，急忙上前问个究竟。
　　如玉沉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但这一开口，犹如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张亦谦知道我和追风以前的事情了，他说我和追风有染，他还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什么！”白老爷一听，顿时暴怒，“张亦谦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你，这么侮辱我们白家，他简直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