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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37 ...

  •   1997年4月22日凌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哈利·波特跟随邓布利多离开冥想盆。他们刚刚观看完斯拉霍恩真正的回忆。哈利落回到办公室的地上,邓布利多已经坐在书桌后面。哈利也坐了下来,等着邓布利多开口。

      “我等待这个证据很久了,”邓布利多终于说,“它证实了我的推测,证明我是对的,也告诉我前面的道路还很长…”

      哈利突然发现墙上画像中的老校长们全都醒了,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一个红鼻子的肥胖巫师还拿出了助听器。

      邓布利多说:“你听到了伏地魔的话:他特别想从斯拉霍恩口中知道的是如果一个巫师制造多个魂器会怎么样。没有书本能给他这个知识。据我所知——我想伏地魔也知道——没有一个巫师曾把他的灵魂分裂到两片以上。”

      邓布利多停了停,整理着思绪,然后说:“十八年前,我得到了一个证据,表明伏地魔分裂了他的灵魂。”

      邓布利多拿出了一只装着银白色记忆的瓶子,用魔杖一捅,拔出了木塞。哈利注视着他把那些新的记忆倒进冥想盆中,然后用细长的双手端起石盆轻轻转动。

      “我们去哪儿?”哈利问。

      “这次,”邓布利多说,“我们要进入我的记忆。我想,你会发现它不仅细节生动,而且准确无误。你先来,哈利…”

      哈利朝冥想盆俯下身,他的脸扎入了盆中冰冷的记忆,然后他又一次在黑暗中坠落……几秒钟后,他的双脚踩到柔软的草坪,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和邓布利多站在一片夏日的郊外。

      “那就是我。”邓布利多指着远处身着黑袍的人群,哈利随即看到那个高耸的尖顶巫师帽,接着他的心脏停了一拍——他看到了一头红色的长发和酷似自己的黑发,那是他的父母。在父母旁边还有小天狼星、卢平以及小矮星彼得。哈利随即注意到其他的凤凰社成员都在那里,他们就像疯眼汉的照片中展示的那么年轻。所有人都看上去面容悲戚。哈利迫切地期待邓布利多能带着他走向人群。可惜他带着哈利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橡树旁,它茂密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和他年龄相仿,纤瘦而高挑,像岩洞里的仙女一样漂亮。她的脸被黑色网纱覆盖,金发在脑后盘了老气的发髻。她望向远处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邓布利多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学生,娜塔莉·沃佳诺娃。她比你父母低一届。”

      一个栗色长发的男孩走向她,沃佳诺娃看上去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紧紧抱住男孩:“我很抱歉,西蒙…”她的语调里有东欧的口音。

      “这是她的同学,西蒙·赫尔曼。”邓布利多轻声说。

      他们松开怀抱,沃佳诺娃还在表达她的哀悼。赫尔曼看上去依旧魂不守舍。哈利不禁好奇:“这究竟是谁的葬礼?”

      邓布利多的声音同样难过:“多卡斯·梅多斯。她是凤凰社的成员。”哈利随即想起疯眼汉的话:这是多卡斯·梅多斯,伏地魔亲手…

      “他们说神秘人亲手杀了她,”赫尔曼突兀地开口,“战争还没结束,我要加入凤凰社。”

      就算在面纱的隔离下,哈利也能看出沃佳诺娃的不赞成:“请别这样,西蒙。你知道她牺牲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更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变好,娜塔莉。每天都有更多的人死了,这让人感到绝望。”

      沃佳诺娃握住她的项链挂坠,哈利才发现那是一个迷你版本的金色飞贼。飞贼的翅膀正无力地扇动,沃佳诺娃摩挲着飞贼,似乎它能给予她力量:“还记得你从前告诉我的嘛,西蒙,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杀戮的影响比你想象中还要大。而且我不希望你也有危险,我还以为我们是会每年送彼此圣诞贺卡的情谊呢。”

      这个笑话没能取悦任何人。西蒙·赫尔曼用沉默表示拒绝。片刻后,沃佳诺娃警惕地看向四周,用几乎淹没在风里的音量说:“…我做到了。”

      赫尔曼的瞳孔略微放大:“这么可能?你是怎么解决…怎么献祭灵魂的?”

      沃佳诺娃的声音更轻了:“只用一半。”

      赫尔曼的神情凝固了片刻。女孩还在循循善诱:“你想把她带回来吗?”

      哈利简直是一头雾水,他观察邓布利多的神色,却发现校长的眼神愈发深沉,甚至浮现出一点严厉。赫尔曼避开沃佳诺娃的视线,长久地凝望远处的人群,葬礼似乎走向了尾声,人们正在三三两两地慰问彼此。

      “不。她会向前的,她一直是这种人。”

      沃佳诺娃没有再坚持。他们聊起彼此的近况,赫尔曼说到自己成为了神秘事务司的实习生,正在伦敦找房子。沃佳诺娃选择了移民,她说她要远离伤心之地,包括英国和俄罗斯,他们决定在北方定居。

      沃佳诺娃语调一转:“我看到了邓布利多,我必须去找他。”

      赫尔曼给了她一个道别的拥抱:“记得多留意布莱克,他的灵魂和身体还需要适应。记得写信。”

      邓布利多与哈利跟随着她离开。哈利试图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想到他的教父居然也…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她提到的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在三年前收留过小天狼星。”

      沃佳诺娃已经站到了身着黑袍的邓布利多面前:“邓布利多教授,请问您方便和我说几句话吗?”

      哈利随即意识到她的语气里多了份圆滑和谨慎,邓布利多走向安静的角落,礼貌地示意她继续。

      “对于您的损失,我感到很遗憾。我衷心希望梅多斯学姐的亲属节哀。”沃佳诺娃的语调转向专注,“对我个人而言,伏地魔的所作所为是罪大恶极的。也许您在学校就发现了,雷古勒斯曾经追随过他。但是他后悔了,他意识到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孽。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雷古勒斯发现了伏地魔的秘密,为了赎罪,他几乎牺牲了一切,最终拿到了这个。”

      沃佳诺娃递给邓布利多一个挂坠盒,哈利认出来了:沉甸甸的金色挂坠盒,阳光下闪耀着一个华丽的、蛇形的S。

      “这是一个魂器。伏地魔为了永生不死分裂了自己的灵魂。”

      邓布利多认真地打量着手里的魂器:“你们试过毁灭它吗?”

      “我们毁灭不了它。这就是我来找您的目的,只有破坏力极强的魔法才能毁掉它。”

      邓布利多收下了魂器,敏锐地看向沃佳诺娃:“布莱克先生是怎么发现的?”

      “伏地魔命令他加入了藏匿魂器的计划,他知道后很不安,最终偷偷把魂器拿了出来。”

      “伏地魔没有发现?”

      “目前没有,所以我们决定远离这里。”沃佳诺娃的嘴角浮现了诡异的弧度:“事实上,雷古勒斯给他留了个口信。”

      邓布利多没有深究她的讽意:“那布莱克先生有没有受伤,或者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沃佳诺娃沉默了良久。哈利注意到她又在摩挲胸前的飞贼吊坠,她不易察觉地叹气,斟酌地说:“他遇到过一些困难,但我已经治好了他。”邓布利多敏锐地看了眼吊坠,转向了下一个话题:“请你们放心,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我也祝福你和布莱克先生。”

      葬礼的人群似乎都离去了,深绿色的矮山上摆满了各式墓碑。夏日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朵,远处传来大雁的鸣叫,似乎是个绝佳的神伤落泪之地。

      他们礼貌地告别。在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沃佳诺娃回过头:“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我的,我不知道该找谁忏悔。”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神迷离:“我杀了一个人。当时他在攻击我,于是我杀死了他。但是…我知道…杀人不是唯一的选择…我明明可以逃脱,但我对他起了杀心…因为杀死他…我满脑子都在想着…杀死他…接着我就能做更重要的事…现在…我想试试忏悔…”

      不知道有什么突然触动了这个冷漠的女孩,她哭了。邓布利多大吃一惊,沃佳诺娃的面色苍白,热泪盈眶:“我做梦,梦见了世界注定要在一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怕的瘟疫中毁灭。大家都惶惶不安,互不了解。我醒来后发起了高烧,几乎什么都不想,最终决定要向某人忏悔。”她激烈地呼吸着空气,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张带着病容的苍白的脸上闪烁着将要获得新生的未来的曙光。*

      四周是一片寂静,静得好像被掩埋在棺木里。

      邓布利多的话让人费解:“世界是无法得救的,你唯一能救的是你的灵魂。”*

      沃佳诺娃麻木地问:“用什么拯救?”下一刻她看向邓布利多,眼神的交流得来答案,“爱。”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她疲惫地感谢了邓布利多的帮助。在临走前他发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杀的是谁吗?”

      “芬里尔·格雷伯克,似乎是个狼人。”

      “没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为伏地魔效命,喜爱袭击儿童。事实上,霍格沃茨的一位学生,卢平先生就是被他感染的。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沃佳诺娃小姐。”

      沃佳诺娃抬起头,这是哈利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出惊诧。

      “我看差不多了。”哈利身边那位更加白发苍苍的邓布利多说。几秒钟,他们又一次轻飘飘地在黑暗中飞翔着,然后稳稳地落在现实中的办公室里。

      “坐下吧。”邓布利多坐在哈利的对面,“这是一段很长的记忆,目前我们只关注魂器的部分。

      “哈利,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如何将伏地魔毁灭的秘密。我认为把灵魂分成七片对伏地魔很有吸引力。也就是说,他制造了六个魂器。”

      “可是那六个魂器,”哈利有些急不可耐地说,“怎么才能找到它们?”

      “你忘了……你已经摧毁了一个,我又摧毁了一个。”

      “你摧毁了一个?”哈利忙问。

      “是的。”邓布利多拿出了挂坠盒,它的金色已不复存在,只剩下被烧焦的黑色痕迹。他们接着推测剩下的魂器都会是何种形态。

      “那,日记毁了,挂坠盒毁了,杯子、戒指和蛇还在,你认为还有一个魂器可能是拉文克劳或格兰芬多的遗物。那…你还在寻找它们吗,先生?”

      “对,我找了很长时间。我想,我付出了一点代价,”邓布利多举起他微微烧焦的手,“但我即将拿到它了。”

      “如果你找到了,”哈利马上说,“我能跟你去帮忙消灭它吗?”

      邓布利多非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可以。”

      在课程的末尾,哈利又想起了那段冗长的记忆:“您知道那两个人的现状吗,先生?”

      “沃佳诺娃小姐在北方生活,和布莱克先生一起。至于赫尔曼先生,”邓布利多陷入回忆,“他加入凤凰社后主要负责情报和保护证人,参与过几次大规模的战斗。战争结束后,他在魔法界销声匿迹。”

      ————————————————

      当哈利·波特再一次见到娜塔莉·沃佳诺娃,是在邓布利多的葬礼上。邓布利多带着他前往冈特家的废墟,拿到了戒指,最后却死于斯内普的杀戮咒。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参加葬礼。他缓缓跟随同学走向湖边,排列着几百把椅子的地方。这是夏季一个最最美丽宜人的日子。

      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哈利认出了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唐克斯,卢平。以及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在魔法部一役中受了重伤,至今走起来还有点跛脚。教父的身旁跟着一对夫妇,男人有着黑发和温文尔雅的神情,和他哥哥长相相似。女人依旧把金发盘成发髻,她在罕见地和幽灵问好。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幽灵们,只有走动时才能辨认出来,在明亮的空气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在葬礼进行的过程中,哈利不时回想起那个女人的呓语。突然间他有了一个绝妙的念头——为什么他不去问问呢。

      周围的说话声越来越响,人们纷纷站了起来。葬礼即将结束了,哈利来不及向赫敏和罗恩解释,他走近人群:“沃佳诺娃小姐!我可以和您谈谈吗?”

      金发女人转过身,一脸惊讶地答应了他。他们朝着湖岸走去,站定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静到只能听到柳树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她的头发颜色变深了,年轻时饱满的面庞变得消瘦,哈利注意到她也在打量自己,她蓝色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额头的伤疤。

      “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先生?”

      哈利深呼一口气,他想的不是魂器:“邓布利多说…他曾经和你见过一面,在十八年前。你提到过一种我不太理解的魔法,它能把人…从那边带回来。是吗?”

      她没有回答,目光盯着黑湖,哈利注意到她依旧佩戴着金色飞贼的吊坠。

      “是这样的吗?”哈利没有放弃,“我有一个猜测,你似乎把雷古勒斯·布莱克带回来了。对吗?”

      “是的。”她相当惜字如金。

      “那么,你可以把邓布利多带回来吗?他死于一场意外,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还有没完成的事情。”

      “我做不到的。这需要准备他深爱之人的灵魂。”

      哈利感到自己更接近真相了:“我可以做到的,你只需要把方法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波特先生,”沃佳诺娃的语气像是在和未成年人讲道理,“你不会这么做的,这个…你谈论的这种魔法,需要极大的付出和牺牲。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会让你踏进了黑魔法的领域。很多人都不会想让你做这种事。”

      “但是我…”沃佳诺娃打断了他:“而且邓布利多不会回来的。”

      “为什么?他一定会回来的,这里还有…”

      “他不会回来的。邓布利多也曾经是我的校长,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神情陷入回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我见过很多这种人。他们最后都选择了走下去。”

      “走去哪里?”

      “向前。”

      哈利感到一种茫然的怒火,他知道从明天起他就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过去的好时光已经永远地逝去了,他不能再回头。最后他只是怀着绝望地问她:“至少,你能告诉我你曾经是怎么做到的吗?”

      沃佳诺娃狡黠地说:“如果我的人生成为了一部虚构的小说,那我会告诉读者:谜底就在谜面里。”

      哈利最终转过身,慢慢地离去。他选择了抓住那些人生中更实际的:比如罗恩与赫敏。他们坐在山毛榉树的绿阴下,似乎正激烈地探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娜塔莉·沃佳诺娃用眼神抚摸着黑湖的水波,突然想起十五岁的夏天:期末考试后,一群学生聚集在城堡外。她把鞋袜脱掉,正在放肆地拨弄水花。五年级的学生们已经考完了O.W.L.s。简·格林格拉斯还在麻瓜研究测试上奋笔疾书。墨绿色的榉树荫下,劫道者们和斯内普又在决斗。伊丽莎白冷冷地凝望着远处的西里斯。伊万斯的红发飘扬在微风里。群山浸染绿意,两朵云滑过湖面。雷古勒斯皱着眉,不赞同地看向还未离家出走的哥哥。而那时,她的心还在两个男孩间反复横跳。

      Dwa serduszka cztery oczy ?ojojoj
      两心相依,双目相对

      Co p?aka?y we dnie w nocy ?ojojoj
      以泪洗面,模糊了日夜

      Czarne oczka co p?aczecie, ?e si? spotka? nie mo?ecie
      黑色的眼你为何止不住哭泣?一定是因为你们注定分离,天各一方

      ?e si? spotka? nie mo?ecie
      甚至无法像现在一样用视线与对方拥抱

      Kiedy ch?opiec ho?y, mi?y ?ojojoj
      男孩是那样英俊,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

      i któ? by mia? tyle si?y ?ojojoj
      谁还能像他一样力大无穷,牢牢攥住我的心

      Kamienne by serce by?o, ?eby ch?opca nie lubi?o
      如若得不到他的爱,我的生命也失去了温度

      ?eby ch?opca nie lubi?o
      如若得不到他的爱,我的心也终将化作碎石尘埃

      Mnie matula zakaza?a ?ojojoj
      母亲曾叮嘱我

      ?ebym ch?opca nie kocha?a ?ojojoj
      切记,你若爱上那个男孩便再无法脱身

      A ja ch?opca chaps! za szyj?, b?d? kocha? póki ?yj?
      即便如此我也会奔向他,耗尽所有力气

      B?d? kocha? póki ?yj?
      从此爱他直到死亡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ojojoj
      从此爱他直到最后

      “我们回家吧。”她的丈夫在背后唤她。

      她转过身,挽着他的手缓缓离开。仿佛昨日重现,仿佛她和他们从未分离。

      谨以此文献给黑暗与光明并存的亲时代。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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