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瘾》元殇

94、【番外】发传单

　　南方的夏天总是很闷热，每一次呼吸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不得不在外奔波的人想快点离开，又不敢走太快累出更多汗来。

　　临近中午，穿过公园的人稍微多了一些，一只灰太狼鼓起干劲，更加卖力地发传单，只是得到的往往是一个大白眼，态度好些的，也只是推手婉拒。伸手几十次，手里传单不见少。

　　灰太狼抬起头套，抽出一小叠传单扇了扇，灵光一闪，将传单折成大瓦楞的扇子，很快发出去十几张。

　　饭店高峰期，公园附近的餐馆聚满了人，公园冷清下来，灰太狼呼了口气，又被手机的振动吸引了注意力，语音播报来电的是“大胡子”。

　　灰太狼将一只手缩回公仔服，接起电话：

　　“歪。”

　　话筒里传来慈祥磁性的声音：“大少爷中午好。”

　　“大胡子中午好。”陈羽左右看了看，在喷泉边坐下。

　　“午饭时间到了，大少爷吃饭了吗？”

　　“没呢，传单还没发完。”

　　“喔，大少爷还剩多少传单呀？”

　　陈羽透过眼洞一瞥，手掂了掂，“几百张吧。”

　　“大少爷可不可以留一张给我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剩下传单要被扣钱的。”

　　“大少爷这么厉害，偷偷藏一张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对吧？”

　　“哼。”

　　“大少爷饿了吗？”

　　“有点，”陈羽四周看了看，“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好吃的馆子。”

　　赵先生拉大地图，一只灰太狼在森林公园跳动。

　　“大少爷，森林公园附近有不少好吃的餐馆，您可以试一试。”

　　“大胡咂！”陈羽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击石面，“你再看我定位我就要找院长了！”

　　“啊？”赵先生梳了梳花白的长胡子，两眼笑眯眯的，“大少爷要怎么样才能不向大小姐告状呢？”

　　“哼！怎么样都不行，你星期天记得过来听我怎么告状的！”

　　“好的。”赵先生将银梳放进口袋，转了半圈椅子，指尖一阵哒哒哒，在日程安排中敲下“周日去见大少爷”。

　　陈羽忽然闻见一股肉香，猛地扭头看去，是一家装修很朴素的餐厅。“我发现一家闻起来还不错的，不说了。”

　　“好的，祝大少爷用餐愉快。”

　　陈羽穿着十分逼真的灰太狼公仔服，路上顺便发了几张传单，顺利发出几张后发到一对打扮很精致的情侣，“您好，灰太狼大电影看看嘛？”

　　女人翻了个白眼，满脸写着嫌弃，男人更是一把将传单打掉。

　　“把你的破传单拿开！我一粒袖扣两万块，蹭坏了你赔得起吗！”

　　陈羽瞥向那粒鹤立鸡群的深蓝色袖扣，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传单，顺便竖了个中指。

　　“你！”男人一脚踹过来被陈羽躲开，女人拉着他，“算了算了，别跟这种下等人计较，咱们快去吃饭吧，热死了。”

　　“呸！”男人摸了摸袖口，挽着女人昂首挺胸地走了。

　　陈羽看着他们去的方向，对自己的品位产生了质疑，但是肉香越来越浓郁，陈羽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陈羽走到门口，一个服务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微笑道：“不好意思，本店不接受广告推销，请您谅解。”

　　语气听着还行，陈羽脱下头套抱在腰间，“我是来吃饭的。”

　　服务员笑得一直很和蔼，闻言弯腰指向里面，“不好意思冒犯了，您里面请。”

　　陈羽看着那对男女的背影，为这家店被这样的人盯上表示悲哀。

　　好巧不巧，陈羽被安排在那对男女边上，她怀里抱的灰太狼头套和下半身的公仔服被认了出来，女人居然顺势把支架上的手机转向陈羽，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羽刚一皱眉，最近的一个服务生就挡在她和陈羽中间，“不好意思小姐，本店禁止拍摄其他客人。”

　　女人翻了个白眼，用不小的声音说道：“我说你们店怎么回事规矩那么多，你看看他那模样，像是付得起钱的吗？”

　　“就是，”男人搭话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为了个发传单的得罪我们对你们没好处！”

　　一个领班端来一碟甜品放在他们桌上，“不好意思多有冒犯，这是我们送您的甜品。”

　　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陈羽注意力早回到了菜单，量都不大，但是看起来很精致。陈羽余光瞥见甜点，问身边的服务生：“是不是大吵大闹就能有甜点？”

　　服务生一愣，微笑道：“先生，不用大吵大闹我们也有甜点的，您想要什么口味？”

　　陈羽把填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牛奶巧克力味的，谢谢。”

　　服务员看了一眼菜单，神色更恭敬了几分，“先生，您想换一个安静一些的包间用餐吗？”

　　陈羽看着下面芸芸众生，一带江水波光粼粼，景色很好。“不用，这里挺好的。”

　　一句话的功夫一碟牛奶巧克力味的甜点送上来，服务员端上桌，鞠了一躬，“好的，请您稍候。”

　　菜陆续上来，隔壁桌点了三四道菜，咔咔咔拍了几十张照片，又对着手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才拿起刀叉优雅得切下一块仔细品尝，时不时对着手机发表评论。

　　前面的餐桌也点了把陈羽引诱过来的那道肉，陈羽闻饿了。

　　陈羽往前面飘第三眼时服务员又端上了三道甜品，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巧克力牛奶味的。陈羽确实饿了，双手象征性地在花瓣盆里涮了两下，草草擦干，拿起叉子大快朵颐。

　　陈羽吃完最后一口奶油，菜正好与甜品碟子无缝衔接落在桌子上。她把顺眼的菜都点了一遍，大概有上百种，服务员推着车过来商量道：“先生，您点的菜桌子放不下，您边吃我们边上您看可以吗？”

　　“可以，给我一双筷子谢谢。”这些菜每盘最多两口的量，有的半口都不到，用刀叉不太方便。

　　陈羽随手拍了一张照给大胡子发去，操作的功夫夹了四五道菜进嘴。

　　“你们这味道不错，就是盘子太多，占位置，”陈羽看服务员上上下下拿盘子替他觉得累，“剩下的菜能在一个盘子就放一个盘子吧。”

　　“好的先生。”

　　陈羽吃了十几盘菜，终于又闻到熟悉的肉香，满是让动物DNA颤动的脂肪和蛋白质的香气，吃起来却一点不腻，还下饭，不配饭太浪费了。

　　“这道再来五份——再来一份米饭。”

　　“好的先生。”

　　隔壁桌显然注意到陈羽这边的动静，一瞬的震惊之后面露鄙夷，故意抬高了声音道：“服务员，你们这儿要是遇到吃霸王餐的怎么办？”

　　服务生微笑道：“小姐，虽然本店有相关应对程序，但我相信您和您的爱人是不会用到的。”

　　陈羽吃了两个小时，吃完最后一口水果，惬意地靠在椅子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陈羽点开看，又是大胡子发来的信息：大少爷吃完饭了吗？

　　陈羽横过手机拍了张满桌的空盘过去，大胡子很快回复：大少爷吃饱了吗？

　　陈羽回复了一个灰太狼惬意地拍着圆滚滚肚皮的表情包。

　　大胡子：大少爷要午休一会儿吗？

　　陈羽：不了，还有传单没发完。

　　大胡子：好的，大少爷记得给我留一张。

　　陈羽：好的，你记得星期天过来被告状。

　　赵先生一边把陈羽发的照片和表情包都保存到路径为“大少爷/2018/7月/23日-发传单的大少爷”的文件夹，一边回复：大少爷放心，我不会忘的。

　　陈羽把手机放回口袋，喝掉最后一口可乐，擦了擦嘴，抱起灰太狼头套往外走。

　　“诶，他还没结账你们怎么就让他走了？”

　　又是他们。陈羽无语地转头，看见他们桌上还有一半的菜，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二人抓着手机，竟然直接站起来对服务生大声道：“你们的应急预案呢？他点的那些菜起码几万块了吧！”

　　过了午饭的点，这一层只有他们两桌了，很多在收拾桌面的服务员转头看过来。

　　陈羽眼睛上翻想了想，问身边一直想帮她抱头套的服务生：“我那桌多少钱？”

　　服务生拿起平板点了几下递到陈羽身前，“先生，您的消费一共是二十五万三千四百四十七点九九元，给您抹零，一共二十五万。”

　　“那盘肉多少钱？”

　　“三千八百八十八，先生。”

　　“三八就算了还三个八，不吉利，加五千，写到小费里去。”

　　“谢谢先生，”服务员操作之后无比恳切地看着她的灰太狼头套，“我帮您抱着吧？”

　　“不用了，谢谢你，你们这服务很好。”陈羽抱着头套径直出去，服务员一路护送。

　　被忽视的情侣气急败坏，“他为什么不用结账？你们这有线上结账的吗？！”

　　两个服务员挡在他们面前，礼貌地说道：“小姐，本店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客人的隐私——您的菜似乎有些凉了，需要给您加热一下吗？”

　　员工休息区，服务员长出一口气，进去就瘫在沙发上。

　　“终于把他们送走了？”

　　服务员来回拉着领口大喘气，“是啊，奇葩年年有，怎么让我碰上了？谁家两口菜吃三个小时！”

　　服务陈羽的那个服务生笑道：“说明你运气好啊，你终于也遇到了吧？”

　　“你那位四8财神爷什么情况？奇葩我遇过还真没遇见能直接走的。”

　　服务生伸出手，“一百。”

　　“滚！”

　　“一百块开开眼多值得，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服务员把手里的毛巾砸过去，“你他'妈拿了快九千的小费，惦记我一百？！”

　　“你看不看吧，反正我当时都惊了。”

　　“晚上你请火锅。”

　　“行。”

　　“到账：一、百、元。”“快说！”

　　服务员给他看了一张私信截图。

　　经理：接总监转董事长电话通知：森林公园店5-15桌客人免单，直接让他走。

　　“蛙趣，什么来头能让董事长亲自打电话免单？太子爷？”

　　“谁家太子爷吃自家的店。”

　　“也是，那这位什么来头？”

　　“不知道，反正他写过的那张菜单都被拿走了，总监亲自来拿的。”

　　一个小时后，赵先生小心翼翼地把菜单张贴到二十公分厚的相册里。

　　晚上，公园纳凉的人多了许多，传单被接收的概率高了不少，但是奇葩也多了很多，和那对奇葩情侣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熊孩子很多。

　　陈羽发到一个挺可爱的小孩，台词刚念一半，肚子被猛地一撞，整个人坐在地上，耳边响起熊孩子尖锐的笑声和老头老太太的咒骂。

　　畜'牲三人组骂骂咧咧嘻嘻哈哈温声细语地走远了，陈羽顺势躺在地上，长长一叹。

　　嬉闹声音乐声鸣笛声跳舞声跑步声揉成一团砸进耳朵，嘈嘈切切错杂弹。

　　眼洞里是高楼一角簇拥着的被光污染的夜空，看不见星星。

　　“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声音闯进嘈杂，如听仙乐耳暂明。

　　眼洞里出现一张又冷清又温暖的面孔，背着光，看不清。

　　陈羽眨了眨眼，“啊”了半天没说出话。

　　女孩似乎有些紧张，伸手想要摘下她的头套。

　　陈羽终于回过神，猛地坐起来把头套摘掉。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样子，神仙一样的颜值，十六七岁的年纪，却穿着与年龄不太符合的西装。

　　李愿被吓得往后一退，很快恢复了平静，弯腰扶起陈羽，“小朋友，你没有摔伤吧？”

　　小朋友？陈羽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不满道：“我看起来很小吗？”

　　“好吧，”李愿递给她一包湿纸巾，重新问道，“同学，你没有摔伤吧？”

　　“没有…嗯…谢谢你。”

　　陈羽擦着脸，李愿这才仔细打量他：头发被汗水浸湿，分成几缕贴在额头上，白嫩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十分明亮有神。

　　“同学，你是在勤工俭学吗？”

　　陈羽擦着后脖子，随口道：“我没有上学。”

　　李愿一惊，上下打量陈羽，怎么看都像是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李愿顿时局促起来。

　　“你…多大了？”

　　“十五岁两个月零八天。”

　　初三。说不定是升学了正在放暑假，不是每一个孩子都上补习班。李愿心情放松了一些。“你父母呢，这么晚了一个人吗？”

　　“我没有父母——谢谢你的纸。”陈羽把剩下的湿纸巾盖好递给李愿。

　　“……”李愿捏着纸巾进退不是，更局促了。

　　李愿打量着陈羽的神色，这个孩子淡定得出奇，把她的局促衬托得异常突兀。

　　陈羽也在看她，气氛一时间僵住。

　　“你…”李愿酝酿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打破尴尬的突破口，“你吃晚饭了吗？”

　　陈羽捡起头套，“没有，你赶时间吗？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宵夜吧？”

　　“不……”纸巾被李愿抓皱了，一声突兀的咕噜声划破寂静，二人齐齐怔住，李愿顺势道，“我们有缘，我请你吃宵夜吧。”

　　陈羽拍了拍头套，“我可以请你吃的，我的工资是日结。”

　　李愿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我请吧，为刚才误判你的年龄向你道歉。”

　　“好吧。”陈羽抱起头套，捡起传单，突然想起什么，递给李愿一张，见对方一愣，陈羽连忙道：“看不看最新的灰太狼大电影？超好看喔。”

　　“好。”李愿接过传单，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收进口袋，问陈羽道：“你想吃什么？”

　　陈羽想了想，指着不远处一个摊位，“那家蛋炒饭很好吃，很干净。”

　　李愿顺着看去，七彩灯条组成的招牌，写着“强哥炒饭七元一份”。

　　李愿环视四周，大多是烧烤排挡，个别几家餐厅倒不是吃不起，只是不容易吃饱但很容易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我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啊，烧烤很热喔，”陈羽反应过来神仙姐姐才是请客的人，改口道，“听你的。”说不定人家就想吃烧烤呢？

　　李愿很少吃大排档，在脑中搜索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把菜单递给陈羽，“想吃什么随便点。”

　　陈羽打量了一圈，翻到背面，在右下角找到了蛋炒饭，看到价格小声吐槽：“金子炒的饭，敢卖二十一碗……”

　　李愿：“……”

　　李愿默默打开手机，点开备注“意儿”的联系人，手指翻飞发送一条信息：在大排档应该点什么菜？

　　对面秒回一页吵眼睛的“哈哈哈哈哈”，紧接着密集的调侃：
　　哎呦喂～～～
　　我的尊贵的大小姐什么时候竟然纡尊降贵吃大排档了～～～
　　竟然来问我大排档怎么点菜～～～
　　哎～呀呀呀———

　　李愿看陈羽翻来覆去地纠结，低头秒发道：别废话

　　李意：咳嗯，你和谁吃？

　　李愿：我一个人

　　李意：不信.jpg

　　李愿：。

　　李意发来一段语音，李愿转文字：你该不会连点菜都不会吧？进去找个座儿坐下，然后等服务员给你上菜单，然后勾上你想吃的，递给他。或者桌角扫码点单。

　　李愿快速巡了一圈桌角，回道：没菜单，没码

　　李意：那就直接喊服务员点菜。

　　李愿：我的意思是，应该点哪些菜

　　李意：啧啧啧.jpg
　　还说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
　　点你喜欢的咯
　　大排档的菜名多直白

　　李愿：不知道什么好吃，要清淡的

　　李意：直接和服务员说上一些清淡的小菜，她不会把你当傻逼的

　　李愿招手唤来服务员，举一反三道：“先上一些清淡的小菜，一份排骨汤，再来几串羊肉串。”

　　陈羽一脸懵懂地看着李愿，看了看面前的菜单，最后看着奋笔疾书的老板娘。

　　李愿轻咳一声，道：“再来两份炒饭。”

　　老板娘：“几串羊肉串儿？”

　　“十串吧，”李愿看向陈羽道，“你还要什么可以再加。”

　　“我觉得已经够了，晚上吃太多不利于健康。”陈羽想说这里的炒饭纯抢钱，但是不是自己请客不太好说。

　　老板娘留下菜单复写件走了，陈羽盯着单子，忍不住道：

　　“这里的炒饭量很少。且贵。”

　　李愿缓缓伸手拿开单子，道：“就当奢侈一顿，尝尝鲜。”

　　陈羽感慨，“还是炒饭赚钱，三四碗炒饭就顶我发一天传单。”

　　李愿：“你也可以摆个摊。”

　　陈羽认真地算道：“摆摊的前期投入大约三千，如果发传单一天攒五十块的话，需要攒两个月才能转型摆摊，而且期间不能出现诸如生病等意外，如果遭遇突发事件比如生一场大病、被人抢劫、被小混混熊孩子打砸摊子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入股资助你。”

　　“还是算了吧，”陈羽看向卖力颠勺的“强哥”，“我觉得我炒的没他好吃，竞争不过。”

　　“你可以做其他的。”

　　“唉，年龄限制有点大——你是做什么的，今天大暑还穿这么厚？”

　　李愿低头看了看西装，斟酌片刻，说道：“参加一个志愿活动，主办方发的制服。”

　　“那主办方挺大方的喔。”发高定当“制服”。

　　“可能吧……”

　　“让一让，上菜——”“菜齐了，二位慢吃——”话音未落，老板娘风风火火地去招呼其他客人。

　　“这一晚上虽然累，倒是不少赚。”陈羽数着人流量，心里估计出一串数字。

　　李愿把一次性餐具放到陈羽面前，打断她的思绪，“菜齐了，先吃饭吧。”

　　“喔。”陈羽搓了搓筷子，端起盘子扒饭。

　　李愿学着陈羽的动作搓了搓筷子，刚夹起一片青菜就看见近乎狼吞虎咽的陈羽。

　　“你慢点，”李愿连忙盛了一碗汤放到陈羽手边，“你这样会噎着的。”

　　“谢谢你嗷，”陈羽喝了一口汤，意识到自己吃相可能吓到神仙姐姐了，解释道，“我平时很少这么吃。”

　　陈羽的意思是她平时的吃相很好，李愿显然误会了，默默把自己面前的炒饭也端到陈羽面前。

　　“嗯？”陈羽不解地看着李愿。

　　李愿夹起青菜，“我不饿，吃点菜就好。”

　　“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

　　“可以打包。”

　　陈羽点点头，继续扒饭。

　　李愿只吃了几口青菜，果然菜剩了不少，几番推辞，打包盒还是落到陈羽手上。

　　陈羽递给李愿几张电影票，说道：“大电影家庭票，最新7D体验，体验超棒的。”

　　“谢谢，”李愿犹豫一瞬，接过电影票问道：“你住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陈羽连连摇头，“不用，我就住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这话说完就像要说拜拜了，陈羽觉得草率了，应该问一问她叫什么，于是又问道：

　　“我叫陈羽，你叫什么名字——今天让你破费了。”

　　“我叫李愿——是我认错了你的年龄，你不在意就好。”

　　“我不在意的，很多人都把我认错，我习惯了。”

　　“好吧，”李愿看了看周围，摊贩已经陆续收摊，“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别让家人着急。”既然他有地方去，应该只是没有父母，还有其他监护人。

　　“我一个人住，多晚回去都行……”

　　李愿脑子一阵嗡声，没听清陈羽后面的话。

　　“李愿？”陈羽没手了，脑袋伸过去晃了晃。

　　“啊，”李愿回过神，“你说什么？”

　　“我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李愿：“不用了，我有…呃…我也住附近。”

　　陈羽：“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李愿：“你也是——再见。”

　　陈羽：“有缘再见，拜拜。”

　　她们都没想到这“缘”来得这么快。

　　江边。司机去买东西，李愿望着江景，反思她的语言会对陈羽造成多大的伤害。

　　忽然，余光里似乎有东西在动。

　　李愿抬头看去，和桥洞中的陈羽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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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发个轻松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