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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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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画忙上前答道:“回夫人,奴婢这就让小厨房的人给收拾干净,您再稍微等等,马上就好。”
郑清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原也没打算玉画能直接带她去,她这样说就是想让玉画布置下去,下面人好准备起来。
按照份例,她可以有两个一等丫鬟,如今身边的玉书和玉画就是太后特意为她选的,玉书识字通医理,玉画手巧会下厨,都是精心教导过的。之前在慈宁宫,原身为了讨好太后做药膳的时候可是没少请教玉画。
略等了一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玉画就到里间通报说:“请夫人移步。”
眼下正值盛夏,天气燥热,屋里摆了冰盆还好受些,一路到这西边的小厨房,热浪滚滚,差点把人给熬化了。
幸好玉画体贴,布置小厨房的时候想着在里面摆了冰盆,不然就凭她对谢毓的那一丁点好感,还做饭呢,连口汤都没得喝。
厨房不大,但是一应俱全,新鲜果蔬,鱼禽肉蛋都摆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最令郑清婉惊讶的不是这些食材,而是旁边有玻璃光泽的灰色结晶,看着很像硝石。
古人用冰,一是冬季藏冰,二是硝石制冰,冬季藏冰只供北方的达官显贵,皆有定数。南方因天气炎热藏不住冰,便利用硝石制冰,北方商家觉得硝石制冰成本高不愿意倒卖,怎么会出现在了京城?
郑清婉好奇,拿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下,出声询问:“此物从何而来?”
“回夫人,这是王妃前些日子跟里木一起赏下来的,据说南地人用它来做冰饮,之前您瞧着新奇,让厨房给您做过一次,您说吃着奇怪,就没再用了。”
里木也就是柠檬,为南海御果园今年的新贡品,数量不多,荣安院就只得了六个。
郑清婉看到硝石的一刹那就想到要制冰做冰饮,听到玉画又提起里木,更加来了精神,在夏天来杯冰镇的柠檬蜂蜜水岂不美哉?
心下有了主意,她便让玉画取来两个罐子,一大一小,大的罐子里面放硝石和小罐子,同时分别向两个罐子里面注水。
郑清婉本来对自己残存的化学知识不是很自信,可是看到随着硝石和水的不断增加,小罐子的水慢慢结成了冰,她不由得绽放笑颜,心也落到了实处。
柠檬用盐搓洗干净后,放进冰块里冰镇后取出切片,找干净的容器,放一勺蜂蜜,加一片柠檬,重复,直到所有的柠檬都被蜂蜜包围,再放入冰块深处冷冻保存。
在蜜渍柠檬冷冻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在玉画的指导下做了杏酪,上等甜杏仁处理好后用磨豆腐的方法带水磨碎,用娟带榨汁去渣,以汁入锅煮熟,加白糖霜和牛奶,冷冻后嫩白光滑,入口绵软,香甜不腻人。
这道甜品是玉画家乡的小吃,京城里尝过的人很少,做起来有点麻烦,她失败了两次才做出完美的成品。
但幸好消暑甜点,柠檬蜂蜜水和杏仁豆腐都在日头最毒之前完成了,又随附了几样糕点,食盒下面还放了碎冰降温,精心摆盘后就让玉书和玉画分别送去了诚王夫妇的康安院和世子的前院书房。
临送前,她特意嘱托玉书送去康安院的时候一定要提醒诚王和王妃尽量少食,多吃她怕对长辈身体不好。
至于谢毓那里,她就让玉画送的时候不要多嘴,表明来意之后就问问世子可要到荣安院用晚膳,要是没动静就告辞回来,千万不要一直等。一直等是一种无声变相的逼迫。
她看小说的时候就感觉谢毓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温和很好接近,但其实内心很封闭,讨厌强迫,还很护短。
她得先把自己的位置摆清,不能跟他硬抗。
要不然就像原身那样以为谢毓跟她结婚了就得天天守着她甜言蜜语,无条件服从她的安排,做不到就天翻地覆,黑化害人什么的,只会让夫妻关系越来越僵,更何况他心里早就有女主了。
谢毓虽然已经出于无奈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成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形式,他还没有体会到成家的实在感。
不如落到实处,让他觉得成家比自己单着的时候更轻松更快乐,习惯了回到荣安院而不是书房,她不就有更多的机会了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先从做一个懂事省事的贤妻开始掰正谢毓对自己的印象吧。
玉书和玉画带着吃的走了,郑清婉也从小厨房回到正屋去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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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书房
石头作为谢毓的贴身长随此时正守在书房门口,玉画刚一转身从侧门走近前院,他就瞧见了。
夫人身边的玉画怎么来了?他心生疑惑。
这边玉画也看见了石头,带着笑意行完礼走上前去, “石头哥,夫人亲自做了消暑的甜点,派我给世子爷送来,您请先看看。”玉画嘴甜得像抹了蜜,又是哥,又是您请,一派真诚。
石头对着一张笑脸,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双手接过来,道:“夫人的心意奴才一定会向世子爷转达,姑娘放心就是。”
“还请问问世子爷今晚可否有空?夫人今晚要亲自下厨,还望世子爷赏脸。”玉画继续笑着说。
“姑娘别急,等世子爷忙完了我就去问问。”石头也是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记得夫人的嘱托,玉画点点头后就稍微福身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您看着说就行,没什么事,奴婢这就回去给夫人复命。”
“哎,好,姑娘慢走。”石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里谢毓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也纳罕前院何时有女人的声音。果然没等多久,石头就敲了三下门,想要进来通传。
“进。”谢毓朗声说。
石头听了指示,双手呈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进到屋里,恭敬地对坐在书案前的世子说:“世子夫人做了消暑甜点,送来给爷尝尝。”
“拿上来吧。”打开食盒就感到扑面而来的清凉,青瓷碗里放着嫩白的酥酪,一股甜甜的杏仁香,一勺下去,细腻绵软,甜度适中,很不错。
不过谢毓最喜欢的是里木渴饮,比之前他喝得要好很多,不会苦地接受不了,又带点酸甜,关键是冰镇后特别适合酷暑天气,又解渴又满足,搭配几样点心也不觉得怪异。
看谢毓吃得时候面色还算柔和,石头又说:“夫人还让问您是否有空赏脸去荣安院用晚膳,她亲自下厨。”
本来他就打算这几天放假陪陪她来平息一下传言,看她这番表现也不觉得讨厌,就开口吩咐说:“你亲自去到荣安院谢谢世子夫人,前些日子得的里木你也一并送去,今晚我会过去。”
康安院离荣安院不远,王妃又是好说话的人,她以为玉书会先回来,结果竟然是路程更远的玉画比玉书早了几盏茶。
玉书是和世子旁边的石头一起进院的,比起世子赏的里木,王妃赐的两匹贡品丝绸可就值钱太多了。
虽然一眼就看出来价值几何,郑清婉也没有厚此薄彼,依然很和善地接待了石头。
确定谢毓肯定来了之后,郑清婉结束了自己的中场休息,再次带着玉画赶去小厨房。
书里曾有一段写宫宴上谢毓为了给女主解围,主动吃了鱼引发过敏,从这可以推断谢毓不能吃海鲜类。
今早餐桌上她见谢毓其他菜都是寥寥几口,只把甜的玉米羹喝完了。刚刚送去的甜点里放了不少糖,应该口味偏甜。
但是晚上只吃甜容易腻,恰巧厨房里也有辣椒,于是她决定以甜辣为主线,大菜让玉画教着做了荔枝肉和醉排骨,自己又做了改良版的罗宋汤用于开胃。糕点是小豆凉糕和驴打滚。其他的辅菜她没来得及插手。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做了这么久的饭,即便再小心,还是有油烟的味道。她就决定在谢毓来之前去沐浴换身衣服。
谢毓来的比郑清婉想象中要早,当时她刚换完衣服,头发才半干,刚要再仔细擦擦让头发干得快些,玉书就从前厅走到里间说:“夫人,世子爷来了。”
郑清婉便歇了心思,也不让丫鬟再服侍着抹各种各样的东西了,看自己衣容还算得体,扶着玉书就出去迎他了。
谢毓见她身材纤细,娉娉袅袅地走来,粉黛未施,青丝如瀑,脸颊略带着绯红,嘴角弯起清浅的笑意,褪去了之前的刻板与浑浊,眼波流转之间,竟是说不尽的潋滟。
谢毓既是看到了她,便大步向前扶住了她要行礼的手, “刚沐浴完,就别出来迎我,在里面等着就是。”
原本想着谢毓会斥责她不知礼数,没想到会如此关怀体贴。郑清婉便抬起头看他,目光盈盈, “多谢夫君体恤,只是想着夫君要来,心里难免高兴。”
谢毓再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笑到:“那就先进去挽个发髻再出来吧,好方便吃饭,我可以等你。”
“好,谢夫君疼惜。”她没什么留恋,转身进了里屋。
看她没有痴缠,谢毓不知为什么也松了口气。从小到大,这是他头回听夫君这个词听到麻木,早上听郑氏这么说,他心里还会咯噔一下,到了晚上,可能是因为听多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过他实在开不了口喊郑清婉娘子,不如互相就以字代称吧,叫得舒坦。
夫君这个词本来就是郑清婉不知道如何称呼瞎喊的,自己有时候也觉得有点腻歪。
所以在饭桌上谢毓提起来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扭怩拒绝,而是很坦荡地告诉他,自己名清婉,字若瑶。
“若瑶是吗?确是个好字。”眼见谢毓的笑容黯淡了些,郑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八成是这货想起崔若瑾了。
她自己其实也无奈,若瑶是父亲去世之前取的,及笄的时候正式赐下来,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改不了,偏巧女主叫若瑾。
郑清婉见他不说话,就主动挑起话头问:“夫君字什么呢?”
谢毓回神后也觉得不妥,哂笑了一下说:“景之。”
“那景之你觉得菜怎么样啊?”郑清婉立马上道,真诚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