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想给我打钱》陈五野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网络的某个角落处，三位精英助理以完全不符他们在外形象的八卦热情，热火朝天在刷屏。

　　【确定今天会来？确定吗？确定吗？每次都是你们吃一手瓜我吃二手，真的够了！】

　　【确定，真的确定。昨天就说了要来。你就放一百个心……】

　　【啊啊啊，太好了。不过等等，他们是来干嘛？是来用那个什么……什么分析仪吗？】

　　【不是分析仪，就上次傅先生去M国的那件事，过去看看。】

　　【诶？你不会驴我吧？那位虞小哥研究的是新能源项目吧？可傅先生去M国为的是高分子材料的事啊，这俩项目南辕北辙的，带虞小哥来看这个干嘛？】

　　【……那我不知道了。】

　　【呵呵，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毕竟，这位虞小哥大学专业都是金融系。】

　　【……金融系？？？】

　　【……金融系！！！】

　　【完了完了，傅先生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不对，是烽火戏诸侯，也不对，是枕边风……】

　　【嘘，来了来了，别说了。】

　　黑色宾利停在混沌实验室的门口，傅渊壑与虞星辰一前一后下了车，再并肩往里走。

　　路上还是一群人，一边和傅渊壑恭敬问好，一边拿八卦的眼神打量虞星辰。后者并不在意，只是跟着傅渊壑，进了高分子材料的实验室。

　　然后，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自打M国那边紧急通知说对方不续约了，臻意这边就相当紧张。

　　那是几十亿的合同，马虎不得。而在傅渊壑亲自前往M国询问具体情况后，才得知并非是臻意的问题。

　　而是政治因素。

　　那就……无法撼动了。

　　尽管对方也表示了遗憾，但不会续约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不会更改了。

　　臻意这边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在找解决办法。但目前为止，希望很渺茫。

　　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差距，即使奋起直追，也总归有现实横亘其中，让人很无奈。

　　这会儿，几个实验室的人、还有外聘的专家教授们，都在竭尽所能地找替代方案，事态焦急，有的甚至好几天没回家了。

　　看到傅渊壑进来，他们知道他也比较担忧这件事，很能理解。但后面跟着的虞星辰……

　　老专家重重咳嗽一声：“小傅啊，现在还在实验中，挺紧张的。”

　　闲杂人等是不是就别带进来了？

　　这位老专家德高望重，是国内这方面的领头人。着急起来连傅渊壑的面子都不会给。上回长年驻守这边的蓝菱华没在规定时间进来，都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傅渊壑点点头，好似没听到他的题外话，反而看一眼身边的虞星辰，非常直接道：“我带他过来看看。”

　　看看。

　　这俩字的意思可大可小，老专家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扶了扶老花镜，仔细打量虞星辰。

　　……哟，是个俊俏小伙子，气质也挺干净，不像是心机叵测、暗藏目的的人。而且，以他对傅渊壑的了解，傅渊壑也不能干出这种公私不分、公器私用的事。

　　但是，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孩子，估计是家里有关系，托请到傅渊壑这边，趁这当口进来学习的吧？

　　这也难怪，有混沌实验室这么大的山头在这里，是个专业相关的都想来镀镀金。

　　算了算了，他不说了，就当提携后辈、给年轻人一个观摩的机会吧。

　　老专家不说什么了，转头催促几个打下手的：“13号的数据出来了吗？还有27号的先给我，我看看对比。”

　　一堆人连忙继续恢复忙碌状态，傅渊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低声对虞星辰道：“你想先看哪个？”

　　就好像，他今天真的就是领着虞星辰来看看的。

　　虞星辰想了想，指了指左边的测试：“我先看那个。”

　　他想先看看具体表现，再顺藤摸瓜找找是哪里的问题。

　　傅渊壑毫无迟疑，带他走了过去。

　　距离近了，虞星辰站在钢化玻璃后，仔细的盯着场地中心被检测的材料，时不时看一眼旁边显示屏上飞快驶过的数据。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傅渊壑此时的目光。

　　柔和的，几乎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目光，专注的、只静静注视着虞星辰一个人。

　　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实验室的门忽然打开。

　　宋子屹顶着老专家不满的眼神小跑进来，飞快靠近傅渊壑：“傅先生，有电话……”

　　他略一犹豫，还是实话实说：“是……祁弘才的。”

　　宋子屹知道傅渊壑对祁家的态度——他跟了傅渊壑很多年了，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升职去臻意却没有离开的。

　　他自认算是了解傅渊壑，但他也没有想到，祁家居然还能有宝贝，会出现一个虞星辰。

　　所以这个电话的汇报，他有点纠结。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他只是个助理，要尽职尽责做好助理的工作。

　　傅渊壑的凝视被打断了。

　　他微微拧眉，一刹那有些许阴郁，转瞬之间又恢复如常。没有惊动全神贯注的虞星辰，他接过电话，走了出去。

　　另一边，虞星辰还在看检测结果。

　　臻意请来的专家在各方面都是一流的，实验场地的设备和材料也都竭尽所能达到顶尖水准。理论上来说，不可能会这么久都没能突破那一层限制，那么，就是有什么点，被他们忽略了。

　　科学有时候注重实践和数据，可有的时候，也需要一点点灵感。

　　就好像很多知名的科学家，同时还热爱音乐与文艺，两者相辅相成，缺了哪个都不够圆满。

　　看着看着，虞星辰陷入了沉思。

　　老专家此时催完了数据，不经意又看他一眼。

　　嗯……这孩子看着还算认真，起码没添乱。

　　然后，在他欣慰的目光中，虞星辰忽然快步走到仪器旁，敲了几下键盘。

　　老专家：？？？

　　亏他刚才还夸他呢！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怎么能乱动别人东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瞬间气得胸膛起伏，几乎颤抖：“你……你住手！”

　　他一声怒吼，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万众瞩目之中，虞星辰茫然抬头：“……啊？”

　　“啊什么啊！”

　　老专家怒极攻心，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能乱动仪器？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虞星辰一愣，赶紧解释：“……没有，我没动您那边的实验。”

　　老专家：……嗯？

　　他虎视眈眈瞪过去，仔细一瞧——嗯？好像还真的没动。

　　虞星辰动的不是他的实验，而是用旁边的一个空位，又启动了一次模拟实验。

　　这就有点尴尬了。

　　老专家老脸一红，干咳一声：“……下次记得说一声——嗯？等会儿，这怎么还能空一个位置？”

　　实验现在这么紧张，怎么还能空？

　　他猛地扭头看下面人，一只手弱弱举起来：“是、是我，我刚在记录数据，还没来得及过去……”

　　原来是这样。

　　老专家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咳，年轻人，这里东西都是有数的。”

　　“……抱歉。”

　　虞星辰乖乖道了歉。

　　这是说白了，确实也是他先乱动了，他以为那边没人用，就想试试他刚想到的一个猜想。

　　老专家：这孩子还很有礼貌。

　　相比之下，自己像个不分青红皂白就闹脾气的怪老头。

　　“怪老头”决定和蔼一点儿，他走到虞星辰面前那台仪器边，打算委婉点招呼下面人继续干活。他余光漫不经心瞥了眼屏幕，心里还觉得这孩子动手精神倒是好的，可惜他才哪到哪儿，还没入门就想跑？

　　但就这一眼……

　　老专家猛然瞪大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唰得窜到了屏幕前：“这、这是……”

　　他结结巴巴、表情瞬间亢奋到了极点：“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你你你……”他迅速转身，一把攥住虞星辰的衣袖，“告诉我，你……你怎么想到改这个参数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但关键位置的轻轻一改，竟然就成了？！

　　“我……”

　　几乎瞬移一般，虞星辰身边立刻围上呼啦啦一大群人，专家们屏气凝神，纷纷要他给个说法。虞星辰定了定神，有条不紊开始讲解。

　　“其实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变动的问题，只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青年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条理清晰、字句磊落，听众近乎享受。在他讲完大概之后，又忙不迭提出种种疑问。

　　虞星辰一律耐心解答，然后不经意间，他略略抬眸，恰好与站在人群之外的傅渊壑对视。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只有男人灼灼的、一眨不眨盯住他的那道目光，久久停留。

　　***

　　在专家们一再确认虞星辰明天还会过来之后，虞星辰终于被“放”走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哭笑不得又觉得很开心——能帮上忙，就真的太好了。

　　至于这个忙是帮专家们还是帮臻意还是帮傅渊壑……他没有细想。

　　助理们都下班了，傅渊壑亲自开车带虞星辰回去。进了公寓楼，电梯里，青年有些疲惫地低下头，小小打了个哈欠。

　　有点累，但是很充实，像回到了过去在基地的日子。

　　傅渊壑开了门锁，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虞星辰想起晚餐，忍不住又升起一丝期待。傅渊壑做饭那么好吃，着实是个特别好的同居人。

　　他转身刚要说话，男人忽然伸出手臂，牢牢地、紧紧地……

　　抱住了他。

　　虞星辰：……诶？怎么回事？

　　他试图退开，但没能成功。只得疑惑抬头，想要寻找答案。可他的位置不太好，这个姿势没能看到傅渊壑的正脸，只感受一阵又一阵温暖的体温传到过来，不多时就暖意融融。

　　良久，傅渊壑淡淡道：“祁弘才今天……联系了我。”

　　虞星辰微微一怔，没回声——他看出来，傅渊壑好像有话要说。

　　“他说可以让出城东那个项目，换取祁家与傅家的联姻。”

　　……原来祁家还没死心啊？

　　可是，傅渊壑他会同意吗？

　　想到前两次不愉快的婚事商量，虞星辰忽然心里没底。傅渊壑只重视利益吧？既然祁家让步了，他是不是……又要提结婚的事了？

　　他小心翼翼问傅渊壑：“那傅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拒绝了。”

　　……竟然拒绝了吗？

　　是因为现在和他进行了项目合作？

　　不，似乎也不是。傅渊壑不是什么都想要吗？既然结婚就能一举三得，那当然会被优先考虑吧？

　　虞星辰开始思索，傅渊壑却再度陷入沉默。这一次，足足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虞星辰都有些双腿发麻。正当他尝试抬手要推开他时，傅渊壑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虞星辰。”

　　而后，傅渊壑终于道——

　　“……让我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