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个好人》符玄

2、两个柯南

　　一大一小，五官轮廓神似的两人，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颇觉这跨越时间与空间的体验有趣，高木警官拿着刚调出的众嫌疑人资料回来，促狭一笑柯南率先收回视线，结束了跟逐渐无法保持淡定的江户川的对视。

　　看他瞳色发灰不住颤抖就知道，这个同样很擅长脑补的侦探小子多半已经把他往危险那边归类了。

　　有些恶趣味的。

　　好奇心多到犯莽的侦探，他惊恐的反应让柯南莫名生出一股愉悦感。

　　不清楚出于什么心理，以后可以深入研究一下，现在他更关心自己的新身份。

　　结束对视后戴眼镜的男孩也跟着垂下头，呼出一口气平稳剧烈的心跳。

　　他叫江户川柯南。

　　本名工藤新一，是个高中生侦探。

　　因为目击黑衣组织交易现场时暴露，被灌下名为APTX4869的毒药，虽然没死身体却缩小回七岁。

　　江户川确实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开始猜测这个突然打开厕所门出现、跟自己容貌一模一样而且同样叫“柯南”的人，会不会是黑衣组织怀疑他没死，易容派来试探的？

　　趁对方注意力专注到高木手里的资料上，他背在身后的手飞快在手机上敲出一行字发给阿笠博士，让他帮忙从网络踪迹方面查证自己猜测的可能性。

　　希望只是巧合虚惊一场。

　　看向还摆在桌上的冰帝学园学生证，上面照片里的少年神情平静到显出几分无聊，江户川想起刚刚厕所刚撞见时的场景。

　　当时柯南看他的眼神明显是认识的，骤然危险翻滚而起的气势，仿佛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大事……

　　“……哇！”

　　失重感包围，他被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一边待着去你这小鬼，别捣乱！”不用猜又是毛利小五郎。

　　江户川身体一僵，恍然记起自己作为侦探的本职工作，以及被打断后完全忘记的进厕所的原因——

　　麻醉针上午在铃木园子身上用掉了，毛利小五郎又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提示，于是想给博士打个电话拜托他帮忙。

　　毛利小五郎单手叉腰，把江户川随手一扔，嘴里嘟嘟囔囔：“真是的，要是被小兰发现你和我来这种地方……”

　　几个嫌疑人跟目暮警官等人都站在发现尸体不远处的卡座周围，被扔到旁边的江户川揉着摔疼了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微微抽搐。

　　凶手作案手法证据都已经找齐了，但凡手表还有一根麻醉针。

　　——

　　日本的夜店空间大都偏小，环境相对干净。

　　从出血量来看，尸体就在第一案发现场，位于环绕舞池的角落位置沙发上，恰好处在监控死角。

　　案发时间下午四点左右，原本查看监控可知死亡时间内，有作案可能的只有待在夜场里的服务生以及两名熟客，现在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柯南。

　　甚至没有监控拍到他如何走进店门，宛如凭空出现一般。

　　目暮警官不住去看柯南跟工藤新一分明完全一致的脸，越看越觉得神奇，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能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同样心不在焉的柯南收回瞥向对面高木涉手里自己档案复印件的视线，站在原地表现得十分镇定。

　　读倒字果然有几分难度，他大致了解过后，发现自己的信息不但有大段空白，而且异常死板，像套用公式做出来一样。

　　这点可以用只是来日本求学解释，监控就彻底暴露出这场穿越的敷衍，如果有售后部门他一定要投诉。

　　做出个思考的表情，柯南无辜道：“设备故障了吧？”

　　他诚恳提议：“你们最好检查一下？”

　　“冰帝学园的罗马音缩写不就是HG吗？”

　　嫌疑人服务员突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熟客中的女性顾客拢拢耳后长发，一直待在命案现场让她浑身不自在，也附和着满是不耐烦地催促警方快点结案：“跟那个大叔桌上的水渍一样！死亡讯息已经这么明显了，凶手肯定就是他。”

　　被针对的柯南全不在乎，掀起眼皮淡淡看向前者。

　　一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男性，长相端正清隽，犯人应该就是这个唯一走近过死者周围的人了。

　　此刻还觉得自己置身事外的他随口解释，“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不，我们查到你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高木警官翻开柯南没看到的下一页：“吃了被害者名下公司加工制作的造假猫粮后，你当成家人养大的猫中毒死亡，为此还写过多封威胁信。”

　　柯南：“……”

　　他刚刚好像想过投诉的事情。

　　为什么感觉世界是在故意为难他？

　　柯南对宠物猫不感兴趣，只饲养过实验用的小白鼠，注射器手术刀相向的那种。

　　也许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他不是漏洞，而是故意把他往嫌疑人的位置送，柯南眼中划过一丝深意。

　　果然下一秒毛利扯扯领带清嗓子，指向他自信满满宣布：“没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已经推理出了真相，犯人就是你！”

　　“把猫当成重要家人的你无法原谅害死自己它的宠物食品公司社长，侵入监控修改了日期，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趁着夜场光线不清潜入刺死了对方，然后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企图销毁证据！现在只要去厕所搜查一下想必还能找到带血的匕首！”

　　喂喂，他只是普通的高中理科生，不是黑客。

　　柯南吐槽无口，毛利小五郎开始他的排除法，按照柯南剧场版一千多集的套路，接下来该“沉睡的小五郎”上场了。

　　他很有耐心地静等对方反驳自己此前的全部说法，然而直到警官把他的沉默当默认，就要拷走深入调查，毛利还是像电线杆一样笔挺地站在原地中气十足地放声大笑。

　　嘴角一抽，柯南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江户川。

　　是因为忌惮他不敢射毛利脖子，还是想试他深浅？

　　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两人又有了短暂对视，然后江户川说出一句疑似鼓励的话：“我相信凶手不是大哥哥。”

　　“……”柯南眼皮一跳。

　　江户川确实在试探柯南，也想知道对方怎么避开监控的。

　　视线停留在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控制住自己想上手扯一扯的危险念头，想从上面找出易容的痕迹。

　　看出江户川罢工的意思，柯南有些为难地挑挑眉。

　　那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来了。

　　柯南对自己满分常客的智商还是很自信的，为自己正名道：“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并没有证据，毛利侦探。你们可以去检查监控是否有改动，如果证明画面真实可靠而且我确实没有出现在其中，至少能说明我不是凶手。”

　　“另外……”

　　然后他看向站在角落中穿着制服围着相配黑围裙的青年，“服务员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服务员神情有片刻不自然，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什么？”

　　望着朝自己靠近的柯南，明明应该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学生，说不清楚怎么出现、发过威胁信还有天然契合的死前讯息，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他却莫名有种危机感。

　　“别紧张。”

　　没什么感情地安慰了一句，柯南走到距离他只有一步的位置才停下，左手搭在服务员左肩，上肢微向前倾错身凑近观察对方身上不可忽视的违和之处。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鼻翼微翕，忽然嗅到一股淡到快要消失的气味。

　　柯南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

　　然后视线下移。

　　顺着对方棕黑色马甲修饰出的流利身体线条往下，直到停在劲瘦腰腹。

　　服务员两颊刷地飞出两抹红晕，一把推开柯南：“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

　　“啊？”

　　在场数人除了江户川脸上表情都瞬间变得奇怪且生动，五官组成不知道柯南讲了啥的纠结模样。

　　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柯南又正经提出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那位身价不低的社长不进包厢，而是选择坐在相对混杂的大厅？要知道他才收到我的威胁信不久。”

　　已经被那句香水打乱了节奏，服务员吞了口唾沫强撑镇定，“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这里更有氛围。”

　　“不。”

　　柯南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给出正确回答。

　　“他没去包厢是因为你在这里啊。”

　　“消失的凶器其实是销毁起来特别容易的冰，制作成能刺穿人体的厚薄锋利程度，店里就有冰箱很好保存，你借送酒光明正大走到被害人面前然后杀了他。”

　　柯南捏着下巴想了想补充，“你应该有过一定解剖学基础，才能准确避开肋骨刺进心脏。”

　　“你在胡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服务员开始垂死挣扎，竭力狡辩：“两位客人就坐在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尸体只有五六米，发生什么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得到二人对视后的肯定，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反问柯南：“被刺杀的人应该会发出惨叫，还没正式营业当时舞池里非常安静，更有可能是悄无声息出现的你做的吧？”

　　“没叫出声，因为你们在接吻。”

　　柯南再次语出惊人。

　　“什么——”

　　众人表情愈发一言难尽。

　　不想继续跟人掰扯下去，柯南直接伸手，一把扯下了服务员腰上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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