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只能吃软饭》七果茶

3、这不是钱的问题

　　几个小时后，迟阮凡在电脑桌前坐下，双手撑着脑袋开始思考人生。

　　他的面前摆着两份物品，一份是他的脑部检查和精神检查结果，一份是他刚写的财产清单。

　　在过去的时间里，迟阮凡打车逛了大半个城市，还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最终，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也没有撞鬼。
　　消失不见的光精灵职业，回到几年前的游戏地图，健康无伤病的身体，“死而复生”的邻居……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重生了而已。

　　坏消息是他这五年职业生涯积攒的钱财全没了。
　　他重生到了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现在的他口袋比脸还干净，银行卡里只剩三百块钱，微信余额28。

　　“淦……”迟阮凡抓了把头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重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再怎么抓狂也不可能快进到五年后。
　　毕竟他也不可能找辆车撞一下，看能不能再回去。

　　对了，车祸发生时锦竹也在他身边，他回来了，锦竹会不会也……
　　迟阮凡双眼一亮，拿起手机，准备联系锦竹。

　　微信没有，企鹅没有，电话簿也没有。
　　五年前的他根本不认识锦竹，怎么可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迟阮凡有一瞬的泄气，“如果早知道是重生，打游戏的时候就问锦竹要联系方式了。”

　　嗯？游戏？
　　加游戏好友啊！

　　迟阮凡打开电脑。
　　在游戏登入了一瞬间，十几条好友验证弹了出来。

　　全是一起打过游戏的玩家，有想和他双排的，也有想和他处CP的。
　　迟阮凡一个个点拒绝，直到看到某个纯白头像。

　　“居然主动我了？不错不错。验证消息……有兴趣打职业吗？哟，这是想把我拉去朝歌战队？直接捡个三冠FMVP回去，好算盘啊。”
　　迟阮凡手一动，点击“同意”。

　　打开好友列表，找到刚加的锦竹，迟阮凡快速打字。
　　【迟否：你为什么找我打职业？】

　　他还不确定锦竹是不是也重生了，想试探一波。

　　锦竹在线，回得也很快。
　　【朝歌-锦衣：你的意识、操作、反应都很强，还能与我配合起来，朝歌战队需要你这样的选手。】

　　迟阮凡沉默了会。
　　【迟否：……东厂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朝歌-锦衣：？】

　　“怎么不接梗啊，难道真没重生？”
　　迟阮凡决定再试探下，打字道：“你知道S8-S10赛季的FMVP是谁吗？”

　　屏幕另一边，锦竹盯着屏幕上的问题看了会，微微凝眉。
　　片刻后，锦竹唤了声对面打游戏的队友：“谷子，S8-S10赛季的FMVP是谁？”

　　“啊？”谷子愣了下，道：“锦哥你是说无限吗？无限塔防才举办六年职业联赛，今年是S6赛季。”
　　S8赛季都没到，哪有什么S8-S10赛季FMVP？

　　锦竹没再询问，只看着聊天页面思考该怎么回复。
　　迟否是经常登录《无限塔防》的玩家，不可能不清楚现在是第几赛季。
　　直觉告诉他，对方想要的并不是表面答案。

　　思索片刻，锦竹敲击键盘。
　　【朝歌-锦衣：只要你加入朝歌，我们就能一起朝那个目标努力。】

　　迟阮凡：“……好像真是个没重生版的锦竹。”

　　【迟否：你没演我吧？】
　　【朝歌-锦衣：？】
　　【迟否：我是说加入朝歌什么的，我还得考虑一下。】
　　【朝歌-锦衣：好，你慢慢考虑，有任何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

　　迟阮凡的手从键盘上移开，轻轻敲击桌面。
　　职业肯定是要打的，不管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赛场和冠军。
　　至于战队……

　　上一世，他没有加入任何战队，而是自己拉人组建了一支三无战队。
　　没有场地，没有名气，也没有钱，有的只是他拼拼凑凑出来的队友。

　　从零开始组建一支战队，从城市赛打到全国赛，只为夺取那进入联盟的唯一资格，其中艰辛不足与外人道也。
　　如果能加入一个大战队，肯定比自己撸袖子上来的容易。

　　迟阮凡边用手机查着今年各战队的资料，边单手在键盘上打字。
　　【迟否：你们缺什么位置？】

　　锦竹依旧秒回。
　　【朝歌-锦衣：你能打什么位置？】

　　迟阮凡低低笑了声。
　　【迟否：哥全能选手。】

　　【朝歌-锦衣：那你可以每个位置都试试。】

　　迟阮凡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不是，我这还没答应加入朝歌呢。”

　　【朝歌-锦衣：我看你的定位也是在S市，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聊？】

　　见面聊啊……
　　迟阮凡确实想见见锦竹，五年前的小锦竹，想想就可爱。

　　【迟否：我最近都有时间，明天中午12点，在……】
　　迟阮凡差点把“老地方见”给打出来了，连忙改了下。
　　【迟否：在泛晚餐厅见，怎么样？】

　　锦竹查了下这餐厅的位置，意外地发现离朝歌战队基地很近。
　　【朝歌-锦衣：没问题。】

　　片刻后，锦竹又发了条消息。
　　【朝歌-锦衣：今晚有时间双排吗？】

　　【迟否：恐怕不行，忙，以后约。】
　　他还要查各个战队的资料。

　　迟阮凡隐约记得这一年是朝歌战队的低谷期，要到下赛季他们才会逐渐崛起。
　　查了查朝歌战队今年的战绩，大片代表“失败”的红色让迟阮凡倒吸一口凉气。

　　“打扰了打扰了。”迟阮凡赶紧退出页面。
　　他知道朝歌现在混得惨，没想到能惨成这样。
　　他还是另选别家吧。

　　迟阮凡想尽快达到上一世的高度，朝歌战队现在这积分，怕是连选拔赛都过不了，也无缘世界赛，不符合他的要求。

　　一年的时间太宝贵，他耽误不起。
　　就算朝歌有锦竹，他也只能溜了。

　　【滴——您收到一封来自惊世俱乐部的新邮件。】

　　“嗯？惊世战队为什么给我发邮件？”
　　迟阮凡点开邮件。

　　尊敬的迟阮凡先生：
　　感谢您向惊世投递简历，我们已经仔细看过您的资料……您的操作还有待提高，过于保守的打法并不适合惊世战队的风格，十分遗憾未能录用您。
　　……

　　迟阮凡：“……”
　　他曾经好像是给几个职业战队投过简历，可这回的都是什么鬼？

　　操作有待提高？打法过于保守？
　　前者勉强能忍，操作这种东西，永远有进步空间。
　　可打法保守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惊世战队这是找了什么人来看简历了？

　　这个拒绝对迟阮凡来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现在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他一键删除邮件，继续查资料。

　　迟阮凡整晚都坐在电脑前，查找当前赛季的战队和游戏资料，直到天色渐亮才去睡觉。

　　中午十一点，闹钟声响。
　　迟阮凡关了闹钟起床，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用手机里最后28块钱打了个车，前往约定的餐厅。

　　餐厅包间中，锦竹已经提前到达。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观看昨天那两场比赛的回放。
　　越看就越是惊艳。

　　这个叫迟否的玩家，各项操作和反应都是顶尖水准。
　　尤其是第二局的打野暗夜隐者。如果换做是自己，锦竹也没法确定在那种情况下，他能不能打出跟迟否媲美的操作。

　　咔——

　　“先生，这边请。”
　　门被推开，服务员的声音传入包间中。

　　锦竹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白净的金发男生径直走了进来。
　　男生约莫十七八岁，身形高挑，五官精致，眼中带着瑰丽的光，好看得像是从杂志封面中走出来的。
　　这是……迟否？

　　“怎么都没点菜，你不饿吗？”
　　迟阮凡在锦竹面前随性惯了，坐下便拿过菜单，熟练地给自己和锦竹点了几样各自喜欢的菜。

　　“你是迟否？”锦竹有些不确定地问。

　　迟阮凡微顿了下，抬眸对上锦竹的视线。
　　这个锦竹比他记忆中的要稚嫩些，还是帅气高冷款，就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少了几些亲密，多了些距离感。

　　只有他重生了吗？

　　迟阮凡垂眸收敛起情绪，也收起散漫的坐姿，伸出手道：
　　“本名迟阮凡，游戏ID迟否，你想怎么叫我都行。”

　　锦竹只看到迟阮凡眼皮轻垂，遮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眼角眉梢带上了落寞，就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他好像让对方不开心了，是因为他那句询问吗？
　　锦竹微抿了下唇，轻握住迟阮凡伸出的手，道：“朝歌战队锦衣，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锦竹。”

　　迟阮凡：“我都知道，你不用介绍，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对于这一点，锦竹并不惊讶。
　　他是职业选手，迟阮凡显然对职业电竞有所了解。

　　两人互相做过介绍，锦竹道：“以你的游戏技术和外形条件，一旦登上职业赛场，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明星选手。”

　　迟阮凡心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两天前我还是明星选手中的明星选手，现在……唉，不提也罢。

　　锦竹见迟阮凡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便直入正题：“你对薪资待遇有什么要求吗？”

　　迟阮凡：“没有。”
　　因为根本没打算加入朝歌。

　　“如果你加入朝歌，将按新人的最高工资给你，两百万一年。”
　　锦竹话音刚落，就注意到迟阮凡表情有些不对。

　　“不够？”锦竹问。

　　迟阮凡：“也不是……”
　　他知道锦竹这个报价绝对是往高了给，别说新人了，一些打了几年的老牌职业选手都不一定有这个数。
　　他只是有些落差。

　　重生前一年工资近千万，不含奖金直播代言等。
　　重生后……一朝回到解放前。

　　锦竹：“五百万。”

　　迟阮凡：“？？？”

　　如果是其他职业选手拉人时这么提价，迟阮凡肯定要怀疑一下。
　　但说这话的是锦竹，朝歌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是他，朝歌战队最大的投资方是锦氏集团……
　　在朝歌俱乐部里，锦竹的话，直接就和合同没什么两样了。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迟阮凡道。

　　他不是不想去朝歌，可朝歌战队今年已经输得太多，在积分制下，朝歌几乎断绝了进入世界赛的可能。
　　如果他加入朝歌，一年就废了。

　　电竞选手能有几个一年？
　　三个？
　　五个？

　　迟阮凡想了想，试图跟锦竹打商量，“明年吧，明年我优先选择朝歌，怎么样？”

　　锦竹却没有就此放弃：“一千万。”
　　他不缺钱，只缺队友。

　　迟阮凡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这个价，已经是联盟顶级选手的年薪，锦竹居然拿来开给一个？
　　虽然他本质不算新人，但锦竹不知道啊。

　　“你这是乱来，扰乱市场规则。”迟阮凡无奈道。

　　“我们签私人合同，走我的账户，就当是我私人聘请你。”
　　锦竹怕迟阮凡不信，还补充道：“我甚至可以提起把钱预支给你。”

　　“我不是不信你拿不出这笔钱，只是……”迟阮凡不好在锦竹面前揭朝歌的伤疤，只能道：“还是别谈钱，谈钱伤感情，”

　　锦竹顿了下，再次开口：“三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