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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飞机只到市里,做大巴到县城,再换县城的车到镇上,镇上后换了三轮车,到澧水村的时候下午三点多,正是太阳晒人的时候,葛桑桑戴着帽子,整个人恹恹的,坐车太久人很不舒服。

      一群光着膀子打着光脚的半大孩子从河边过来,嘻嘻哈哈的,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奇的停下来看。村里很少来外地人,一般来了不仅小孩子好奇,大人们同样好奇。

      几个皮肤黝黑的妇人往他们这边走来,热情的问话,说了几句后,有人一拍巴掌,“这不是小景那孩子吗?咋回来了,不是被人接走过好日子了吗?这是被赶回来了?”

      “什么赶回来,不会说话就别说。”葛桑桑听到这话强打精神,从时景身后冒出头来,掀开帽子,不悦的看着几人妇人。

      妇人们这才注意到葛桑桑,白白净净的,长手长脚,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唯一不足就是瘦了点,柔柔弱弱的,应该干不了活。

      葛桑桑不耐烦,催促道:“你家在哪,我们快回去吧,晒死了。”

      时景拿着大包小包,还得顾着葛桑桑,没有和村里人多说话,带着她回家。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那是美秋家的小景?咋回来了,还没去几个月呢,他旁边的姑娘是谁,看起来挺秀气。”

      “谁知道呢,那女娃子应该是他对象,娇气得很,晒个太阳都喊累,没啥大出息。”

      时家是砖房子,围了个院子,墙上长满了草,院门上的大锁生了铁锈。

      院子里草有半人高,葛桑桑抬脚准备进去被时景拉住了,他找了根棍子,对着挡路的草敲打,一边解释:“草里可能有蛇,我这样敲打会跑,你等一下,我先把路弄出来。”

      好在她旁边有一颗桂花树,索性坐在行李箱上等着,撑着下巴晕晕欲睡,旁边有很多人打量她也不想管,任由他们去了。

      时景从家里找了弯刀,弄出一条路出来,这才让她进去。

      家里柜子里有被子,时景利索的铺好床,让她先睡一觉。葛桑桑确实太累了,一点精神都没有,粘上床就睡着了。

      等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正是吃饭时间,闻到香味她肚子咕噜噜叫,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被收拾了,草全部没了,光秃秃的,亮堂很多。

      灶房有动静,葛桑桑跑过去一看,发现时景戴着围兜忙前忙后,“你会做饭?”

      时景冲着她一笑,拿了小马扎,把她按在灶前,“你帮我添柴。”

      葛桑桑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他忙活,家常豆腐,醋溜豆芽,青椒炒肉,茶叶汤,简单的菜摆上桌后,她口水差点流出来了,太香了。

      菜炒的好吃就算了,灶锅煮的饭更香,特别是锅巴,香香脆脆的,吃完饭后拿着一块当零食,越嚼越香。

      时景的母亲时美秋埋在半山腰,山下是一条小河,按照老家这边的规矩,惨死病死的都要埋在河边的山上,这样才不会影响风水。

      翌日一早,两人趁着清晨去了山上。

      时景很沉默,给坟上的草清理干净,周围的杂树被他砍得光秃秃,香纸从镇上买的。葛桑桑收起性子,安静的不像话,跟在他旁边帮着干活。

      她跑到河边玩去了,把空间留给时景,她要是站在旁边有些话他肯定说不出来,难得回来一趟,让他跟母亲好好呆一会儿。

      时景坐了很久,往河下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她是葛桑桑。”

      时景受伤了,回去的路上葛桑桑还没发现,是进家门的那一刻才看到了,手上有一条口子,血结痂了,应该是在山上弄的。

      “你受伤了?”

      “没事”时景把手放在身后,不想让她看见。

      葛桑桑找到行李箱,她带着药,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派上用场了,出门见他居然还在忙活,有点生气,抓住他的手:“你手还想不想要了,别乱动,我给你擦点药。”

      “没事,不疼。”时景把手抽走,离她远了点。

      “怎么没事,一条口子,要是发脓怎么办?”葛桑桑服了他了,这样了还说没事,那什么样才叫有事?

      她的手很软,抓住他的时候力道很轻,上药的时候不忘吹气,“要是疼你就说一声,别忍着,”

      时景不太习惯和人这样亲密,很不自在,只要坚持拒绝葛桑桑不会拉着他的手,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葛桑桑低垂的眉眼,安静的时候没有说话时咋咋呼呼,乖顺听话,她的目光专注,落在他的伤口上,好像除了他,眼里再有其他人。

      “伤口里面有木签子,要是不取出来会一直疼,你还说没事,幸好我看了,别乱动,我取得时候会疼,你忍着点。”

      她眼里的心疼不像作假,担忧之色很真诚,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因为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心脏的某处好像被什么抓住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把手收回来,“我自己来。”

      葛桑桑以为他怕疼,搬来小板凳让他坐下,在他上药的时候脑袋凑过去吹气。

      她的这番举动是时景没有预料的,手一抬,碰到了她的嘴唇。

      葛桑桑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嘴唇上粘上了血迹。

      鲜红!

      诱人!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葛桑桑疑惑,抬手要去擦,却被他按住了了手。

      他说:“别动。”

      葛桑桑不动了,看到他一点点靠近,眨了眨眼,心里呐喊:好帅啊。

      时景颤抖着手,快要碰到她唇的时候动作迅速,擦掉了粘在上面的血迹,迅速收回手,放在身后。

      拇指食指摩挲,刚才拇指碰到她的唇,指尖很烫,和他的脸差不多温度。

      葛桑桑没有发现异样,催促:“快点上药,天气太热了,你脸都红了。”

      时景:“……”

      纱布被包的歪歪扭扭,末端打了个蝴蝶结,葛桑桑颇为得意,指着蝴蝶结,问:“好看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言自语:“肯定好看,这可是我打的结。”

      扫好墓之后,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葛桑桑想在附近看看,便让他带着参观。

      “等等,我得拿块锅巴。”出门的时候葛桑桑跑到厨房,拿了一大块,嚼着嘎嘣脆,扬了扬手里的锅巴,给他分了一块,“我们走慢点,风吹得好舒服,就当散步消消食。”

      时景带着她走得小路,不想被村里人围观,小路顺着走能到就是大河,河边有种刺树,树上结满了黄灿灿的果子。

      “能吃吗?”葛桑桑看着流口水,果子外表太诱人了。

      时景摘了一颗,用手把果子上的刺弄掉,取出籽,“张嘴。”

      葛桑桑把嘴巴张得很大,不等他喂,凑过去咬住了果子,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把手往后缩,被葛桑桑抓住了。

      “你手指不疼吗?怎么弄掉的刺,好神奇呀。”她仔细看了看,手指并没有被刺划伤,惊叹不已。

      “并不难,不是用手指直接去跟刺碰,要用巧劲,刺果的刺不硬,多搓几下刺就没了,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弄刺果吃,还有种刺果更好吃,不过那种等不到成熟就被小孩子摘完了,你吃的这种主要用来泡酒,泡的酒有股果香味,很好喝。”

      葛桑桑眼睛泛着光,惊奇的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果子真的有股酒味,好好吃哦。”

      两人顺着河边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摘了不少果子,天色暗下来,路上坑坑洼洼。葛桑桑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怕摔跤。

      时景停下。

      “怎么了?”葛桑桑仰头看着他。

      时景犹豫了片刻,第一次主动牵住了她的手,“这样走方便些。”

      葛桑桑点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里可真好玩,要是一辈子都这么悠闲自在就好了。”

      前面的人停下,她不解,问道:“又怎么了?”

      “嗯”时景应了一声,如果她喜欢这样一辈子,他可以陪她一辈子。

      葛桑桑满头雾水,嗯什么嗯,奇奇怪怪。快要到村里了前面的小路上站着一群人,天色昏暗,看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

      “听说来了个好看的女的,有多好看啊,让我们哥几个瞧瞧。 ”

      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那群人围了上来,其中几个男的不规矩,伸手抓她。时景把她护在身后,冷漠的看着一群人,“滚开。”

      一群人哈哈大笑:“时景,要是识相就让开,我们跟妹妹交个朋友,你别在这里碍事。”

      “我说滚开。”

      一群人笑得更大声了,时景他们都认得,不知道哪里来的私生子,他妈跟人乱搞,搞大了肚子,住在这一块的人几乎都知道。

      其中有个人要去碰葛桑桑,时景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反身跟别人打的时候,对着葛桑桑道:“你先跑,到了村里就没事了。”

      葛桑桑面前被时景打开一条道,她想都没想撒丫子狂奔,不敢往后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进村找人救时景。

      当葛桑桑带着几个大爷赶过来的时候,那群混子全被时景揍趴了,他站在那里,像一把孤剑,倔强顽强的立在那里。

      她脑子里出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倒在脏污的小巷子,被人打得片体鳞伤。他明明可以反抗,却不还手,为什么任由那些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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