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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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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串,串珠形状大小各不一致,就连颜色也不统一的手串。
经询问之下才知晓,这手串竟然是那位紫衣婢女的舍利,以及指骨、髌骨等打磨制作而成。
舍利一般只有得道高僧才有,但蓝熤却不知自哪里听说的秘方,这三月以来只给这位美人吃青菜,连喝水都不曾,最后靠着控火硬生生给炼化出了舍利。
花清灼后来想着,或许是皇子将手串比喻为婢女,引得他不悦了?
可是手段未免太过于残忍,以至于后来的花清灼见到这个手串都害怕。
由于印象太过深刻,花清灼不敢看蓝熤的表情,跪在地上慌里慌张地想要捡起串珠。
蓝熤拄着拐挣扎着起身,见花清灼头也不抬地捡珠子,便伸手去拉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捡珠子,快起来!”
花清灼却似乎深陷回忆,两只手不停地在地上探寻着珠子。
咔嚓。
又一道房梁断裂,蓝熤情急之下一把拽过花清灼,两人险险避开断木。
花清灼挣开蓝熤的手,又费力地去够其他珠子。
她刚才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前世,但这个手串对他意义非凡,她决不能让这个手串折到自己手里!
本意明明是想让他感激自己,结果自己却毁了对他意义重大的东西,这怎么可以……
蓝熤见花清灼如同魔怔了一般,他不得不用力拽过花清灼。
“花清灼!这房子快塌了!不要再捡了!”
花清灼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珠子,只捡到了八枚,若她没有记错,手串总共有十八枚紫水晶,丢失了大半啊……
火势迅猛,花清灼眼见蓝熤的衣摆烧着了一点,她赶紧去扑灭。
肯定是刚才她倒水没有顾及他的身后。
她左右看了看,湿透的棉被已经被火光吞噬,门也被堵得死死的。
花清灼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绝望,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以为只是意外走水,如今看来,是有人想要杀害蓝熤!
花清灼死死拽住蓝熤,防止他去撞门,他的腿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决不能让他再受伤了!
就在这时,花清灼看见蓝熤丢下的另一只拐杖,她连忙捡了起来,拐杖的一侧已经开始着火,她猛地将拐杖抡起,砸到了比较薄弱的窗户上。
窗户被砸出一个大洞,花清灼又抡了几次,终于砸出个能过一人的出口。
“熠哥哥!你先出去!”
花清灼趴在地上,“踩着我!熠哥哥你踩着我!”
蓝熤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过去。”
花清灼拒绝道:“不成,万一腿再受伤怎么办?!没事的熠哥哥,快踩着我上去,要不咱俩都出不去!”
蓝熤见她倔强,只好将她拉到身边来,用余下的拐杖将窗户全部打掉。
随后趁花清灼感慨他臂力非凡之时,拽着她一起跳了出去。
花清灼到了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兜兜里的珠子有没有少,蓝熤见她对这个珠子如此执着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花清灼架着蓝熤逃到了院子里,本想着在院中放置的水缸能在起火之后派上用场,却不料所有的水缸均从底部被打了洞,里面竟是一滴水也没有。
这时惊鸿不知打哪过来,脸上手臂均挂了彩,见到狼狈的二人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属下无能!属下被人打晕带走了……”
“走水啦!”
“走水啦!”
花府的家奴们自四面八方涌过来。
此时花清灼将蓝熤架在自己身上方便蓝熤走路,她倒出一只手朝着惊鸿摆了摆。
“你都挂彩了!赶紧去躲起来!要不来人了会以为是你放的火!”
惊鸿抬起头去看蓝熤,见他面无表情地扬了扬下巴,下一瞬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花清灼将蓝熤安置在安全的空地上,从路过的家仆手中夺过一桶水就要往自己身上倒。
蓝熤眼疾手快地将她按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花清灼道:“熠哥哥,我去把珠子捡回来,火这么大,珠子一会儿烧没了!”
蓝熤闻言,一把将水桶打翻在地。
花清灼怔怔地看着他。
蓝熤面无表情。
花清灼下意识问道:“熠哥哥,你生我气了?”
蓝熤此刻心情十分不爽,他问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视死物大过生命之人吗?”
花清灼脑中立即闪现了那位紫衣美人的面容,以及后来的舍利手串。
她打了个哆嗦,自己之前对他那么坏,遭到的报复也必定比那美人重百倍吧?
她不想每天吃青菜!她不想被大火炼化!
花清灼低头想了想,复又伸手夺了一桶水。
“熠哥哥不必多说。”
蓝熤怔了怔,一把将湿透的花清灼拽到身前来。
“珠子我不要了。”
花清灼此刻却像魔怔了一般,非要去。
蓝熤无奈,只好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
两人一个挣扎,一个禁锢,彼此磋磨间,山底事中的众房屋不堪大火,终于坍塌了。
此时已是半夜,一道闪电劈空而来。
咔嚓。
一道惊雷响起过后,大雨滂沱。
花清灼自雷声中清醒,看着身前交错的两只手,感受到强劲有力的臂膀、湿透的衣衫也挡不住的灼热体温……
花清灼回头去看,正好看见蓝熤如同精雕过一般的下颌线。
花清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问道:“熠哥哥,你为什么抱着我?”
蓝熤闻声低头,惊觉两人距离过近,他松了松手臂,却不敢彻底放开她。
“你……不记得了?”
经蓝熤这么一提醒,花清灼脑中的画面瞬间被过了一遍。
她用手捂着脸,显得十分尴尬。
“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自己应该回到火里……”
蓝熤见花清灼已无大碍,眼睛盯着还未彻底熄灭的火光。
“你中了一种迷药,一种致幻的迷药,”说着,他看向花清灼,“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执念。”
花清灼此刻感觉蓝熤的双眼像是能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于是她迅速别开了双眼,看着家仆匆匆忙忙地救火。
不一会儿,花清熔冒着雨冲了过来。
“好妹妹!还好你没事!”
花清熔一把将花清灼按到怀里,怕极了一般紧紧地搂住她。
花清灼被勒的一阵咳,花清熔赶紧给她顺气。
“别在这淋雨了,赶紧去我那吧?姐姐给你熬姜汤驱驱寒!”
花清灼回头看了看蓝熤,道:“不如去晓清风吧?”
花清熔也跟着看了看蓝熤,眼睛一转,转口帮腔道:“是啊二哥,如今山底事是住不得了,晓清风又大又气派,房间又多又热闹,不如你也搬过去吧?”
蓝熤还未曾回答,花家的大人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灼灼儿!快让祖母看看!”
花清灼见不得老太太淋雨,赶紧迎了上去,花老太万分心疼地将花清灼护到怀里,看了又看,混浊的眼底蓄满了泪水,看得花清灼直心疼。
“幸亏你没事,灼灼儿,你若出了事祖母可怎么办……”
花清灼感受着老太太怀抱中的温暖,安抚地拍了拍祖母的后背,闷声道:“祖母,灼灼儿好好的,灼灼儿让祖母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木铮见花清灼没事,放下心来,跑到山底事中转了一圈出来问道:“灼灼,这山底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呢?你可知是如何着的火?”
花木铮明显是匆匆赶来,外衣的盘扣都没有系好。
一旁的秦敬瑜稍好一些,只是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散落,反而衬得她更加雍容典雅,身上的生杀之气都淡了许多。
“灼灼儿,你们因何刚刚才逃出来?这山底事中的房子已经烧塌了,明显已经燃烧许久,你们怎么这会儿才出来?可有受伤?”
花清灼眼睛滴溜溜一转,搂着花老太不撒手,撒谎技术炉火纯青,连一起经历的蓝熤都暗自佩服。
“是灼灼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小心打落了桌上的烛火。”
这时她显得十分羞愧,又突然抬眼指了指蓝熤的方向。
“之前为了帮熠哥哥消肿,苏姑娘建议将熠哥哥的腿吊起来,我又睡得沉,熠哥哥好不容易将伤了的腿解下来,将我叫醒,这才让灼灼儿免于灾祸,熠哥哥还一直护着灼灼儿,要是没有熠哥哥,灼灼儿就死在大火中了!”
说完,花清灼像是后怕似的,一头扎在了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听了也是后怕。
秦敬瑜对花清灼的话深信不疑,赶紧叫人搬来了软轿,又叫人上前去打伞。
“此次多亏有蓝熤在,蓝熤,我秦敬瑜代花家对你道一声,多谢!”
秦敬瑜十分大气地朝着蓝熤施了一礼。
花清灼瞥见蓝熤脸上闪过淡淡的尴尬,她赶紧跑过去将秦敬瑜扶起身来。
“大伯母!灼灼儿知道您心疼我,大伯母最好了!”
花清灼撒着娇,让秦敬瑜内心变得十分柔软。
花清灼又道:“但是熠哥哥也是咱们家人啊!自家人跟自家人谈什么谢呢,您说是不是?”
秦敬瑜一愣,花木铮在一旁哈哈大笑,将秦敬瑜搂了搂。
“灼灼,你大伯母是担心你啊!这个谢是由心而生,由心而生!哈哈哈!”
花清灼扑到秦敬瑜怀中,用力抱了抱秦敬瑜。
“大伯母,灼灼儿以后跟姐姐一起孝敬您!”
花老太在一旁偷偷抹了抹眼泪。
花木铮欣慰地笑了笑,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雨势,建议道:“更深夜重,又下着雨,大家别着了凉,赶紧都回去吧!也让灼灼儿,”他顿了顿,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蓝熤,“还有蓝熤,休息一下。”
花清熔接着道:“山底事都烧没了,二哥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