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云窗》小山时

22、第二十二章

　　席之坐在钢琴前面，练习着曲子，他的眼神里躺着蓝色的河。
　　全音嘉思考了一夜，还是下定决心辞职，这是她第二次没有考虑后面的路而做的，没想到奔三的人了，居然有了年轻人才有的冲动，而没了那份沉积后的从容。
　　席之第二天加班到晚上，心中也想着避开池与瑶，毕竟听到Uri的话，知道池与瑶心中还有存念，就不自觉的逃避。
　　表哥吴游从他办公室路过，堆着笑容道：“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啊！你这么努力，我地位不保啊~”
　　席之看都没看，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继续低头工作。
　　吴游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试探道：“你知道今天全音嘉，向我提交了辞职报告吗？”
　　席之猛然一抬头，盯着吴游，“你同意了？”
　　吴游挑了挑眉毛，用劲的点了点头。
　　席之将文件夹合上，关掉电脑，拿起手机就起身。
　　吴游见状，问道：“你和弟妹怎么了？最近怎么都没看到她粘你？”
　　席之眼神极为冷淡，直勾勾的看着吴游，“你不是一直都在给她汇报我的工作吗？你不清楚？”
　　吴游呆住，他最近真的挺忙的，确实没怎么关心席之同池与瑶的状况，他只是觉得席之对全音嘉过于注意，所以想试探一下，没想到......
　　席之下电梯到财务部，一看只有微微的灯光在尽头亮着，他知道她还在，她总是对她待过很长时间的地方，有所怀念，不会轻易的就离开。
　　席之悄悄接近，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到她坐在办公椅上，头仰着，表情远远的看上去，有些疲累。
　　全音嘉发着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奋斗八年的地方，大三就来这实习，也算是半个家了。
　　她心中感慨着，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入眼帘，席之戴着眼镜，像一个优雅的学者出现在音嘉面前，她心中居然有些激动，可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席之的唇就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的唇上，他咬着她的下嘴唇，不断地啃着，直到她开始迎合，渐渐有些麻了，才舍的离开。
　　席之的额头轻轻触碰着音嘉的额头，而后他温柔却有力的牵着音嘉的手就离开。
　　吴游在地下车库就看见席之牵着全音嘉快速的上了车，他看到后，又想起董事长刚刚说过的话。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喜欢她。我会尽快回国，你现在要做的，是帮我安抚池与瑶，她是我看准的儿媳妇。”
　　吴游深深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但其实心里多少有点心疼这个表弟。
　　全音嘉看着窗外，她以为他会送她回家，可是来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这是哪儿？”
　　席之淡淡的回道：“我家。”
　　“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
　　席之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神里却又十分的冷漠，“同居。”
　　全音嘉吓得没敢说话，直直的望着席之。
　　席之猜到她是什么表情，有了种笑意，“我说过，我会和你奉陪到底的。”
　　全音嘉心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道：“可是我没有带衣服。”
　　席之在小区的地下车库猛地一刹车，他没想到全音嘉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他心里又开始产生了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
　　席之拽着全音嘉上楼的，全音嘉能感受到他隐隐的怒火，可她现在的心里，除了爱他，还有愧疚和补偿。
　　席之关上门，就将全音嘉抵在门上，强吻了她，他从来没有忘记她对他的伤害，但也从来都晓得自己对她的执念。
　　全音嘉一开始还有些难受的抵抗，但后来就完全任由席之摆布。
　　席之将全音嘉抱进房间，他轻轻解开她的衣扣，他好想将自己的私愤都发泄出来，可自己又害怕弄伤了音嘉，他的鼻尖摩挲在音嘉的皮肤上，所有的柔情都付给了月光......
　　席之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睡的很熟，第一次没有准点醒。
　　音嘉不在他的枕边，他的心瞬间揪在一起，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厨房倒油的滋滋声。他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看见音嘉在做着简易的便当。
　　音嘉听到动静，回头温柔的笑道：“醒啦~我没想到，你冰箱的食材还挺多，看样子你饮食很规律嘛~”
　　席之渐渐走到音嘉的背后，让他恍然好久，他们之间像回到了从前。
　　席之从背后抱住音嘉的腰，他觉得像梦，虚幻。
　　“因为你，我才有这个习惯的。”
　　席之在音嘉耳旁轻轻的说着，音嘉的心跳砰砰直跳，还有那份不可思议的感动。
　　两个人吃好早餐，席之推着音嘉坐到钢琴椅上。其实今早起来的时候，音嘉就注意到这个承载着两个人回忆的钢琴，她没想到一直都在他家摆着。
　　小时候就很喜欢音乐，可一直没有机会去学，后来他得知后，就策划了一出告白，那个时候是真的心动了，可心里的那份防备还是没有卸下来。
　　还好他一直没放弃，她才能勇敢的踏出那一步。
　　席之在弹之前，看着黑白的琴键，带着自嘲的笑容道：“这架钢琴，当初是为你买的，当初向你告白时，我就告诉自己，我的钢琴，只弹给你听。”
　　全音嘉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抬眼侧着头望着席之的轮廓。
　　席之苦涩的轻轻一笑，“也只有你，能听的下去我的噪音。”
　　音嘉的泪唰的一下掉下来，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席之的手搭在琴键上，音嘉却突然问道：“池与瑶呢？她听过吗？”
　　席之愣了下摇摇头，但他也不掩藏，“两年前遇到她，是真的对她有好感，我以为也是真的忘了你，可后来......
　　音嘉主动吻上席之的右脸颊，打断了他的话，她一直都信他。
　　席之内心里并没有想清楚，他并没有完全考虑好他同音嘉的走向，他趁上班的午休，特意去见了陈陌。
　　两人还是约在Uri的咖啡馆。
　　席之看着陈陌还是同以前那样，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还是个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假小子。
　　陈陌对着Uri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冰咖啡，又认真的转向席之道：“问吧！”
　　席之也不含糊，也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我妈找音嘉的事，前因后果，全部！”
　　陈陌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和音嘉在一起后，临近期末的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女人直接找进了我们宿舍，并自我介绍说是你母亲。”
　　“你应该很清楚，阿姨是全身发着有钱光芒的人，她一来，就吓坏了我们所有人。后来，你妈妈和音嘉单独出去了，我不放心，就和婉婉跟了上去，她们的谈话，也都听得清楚。”
　　“你母亲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那种好言相劝的语调。音嘉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柔软的人，她从来不做拖累别人的事，待你妈又那么，说难听的，就是低声下气的求她，她的内心被摇动了。”
　　陈陌回忆那天的情景。
　　“音嘉，你是个好女孩，我也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但我身为一个母亲，还是一个人将他拉扯大的，我不得不上心。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他费尽心思追上的人。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可是我也得为你们未来考虑。”
　　“不要怪阿姨，阿姨调查了下，你父亲似乎最近有一个小手术，也是需要一笔钱的。”
　　全音嘉震惊。
　　“你母亲可能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和你说，那笔钱我出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心气高，不会接受这笔钱的，所以算是我借给你的。你也不必过多担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静养就行了。既然你一开始不知道，为了不让你父母担心，你就装作不知情吧。”
　　全音嘉没有作声，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不对了。
　　“我也了解到，你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好像一直都在药物治疗。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可怜你，也很心疼你，但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没有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生命有风险的人在一起。阿姨知道你们是相爱的，但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看着他日后痛苦吧，你应该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体。”
　　“阿姨知道这样说，不对，但算阿姨求求你，放手吧，长痛不如短痛。”
　　陈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音嘉一直都很独立，但也很胆小，很害怕会失去，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对你们的未来并没有把握，加上你母亲又抛出工作岗位的橄榄枝，她就选择自私一回，甩了你。”
　　“我当时还说了她，可她自以为对你的感情不深，她逼自己功利又自私，可最后得知你留学的事，她还是没绷住，她比她所知道的还要喜欢你，但她也清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痛苦，她难受，她愧疚，这七年来，也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席之听完，突然想起，分手那天......
　　全音嘉只是在席之考完试后，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草草了事。
　　席之在陈陌的帮助下，追到了车站，可没有赶上，看着全音嘉上了车，他追到后面，拍打着车窗，大声的质问她，为什么？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表情冷漠，就像是个陌生人，她打开窗户，只是注视着我，淡淡的，心如死灰的眼神。
　　“因为我觉得你很烦，真的很烦。”
　　席之的手放下，他怔住，错愕，你很烦真的比我不喜欢你，还要伤人，还要锋利。
　　他一个大男孩，站在烈日下，看着公交渐渐离开，他站着哭，哭的眼睛通红，哭的鼻涕直流，他听到有喇叭声催促他让道，他动都不动。
　　他一直，一直最害怕的就是，烦到她......
　　席之开着车子，又回到那个公交站，坐在车里看着对面的站牌，已经重新维修过的。
　　因为真的伤到，所以他也没了勇气，继续留在她身边，所有的不要脸都赔付在那段青春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时光兜兜转转岁月泼墨画
　　命盘两端隔着万水千山
　　明明相距只有一堵墙
　　我却打不破红尘万丈
　　谁在楼上默默笑望我的话
　　开遍天下花朵为你成香

　　如果日出西边岁月往回走
　　解除一切禁锢我的自由
　　轻言一句梦里那个我
　　蜷缩在被窝一直流到心痛
　　宁愿错过也不主动往前走
　　后悔当初只是没有如果
　　七年时间无际的宽阔
　　你飘荡于哪个青春院落
　　断了线的珠帘断，燃了叶的花已残
　　回不去的地方竟一寸不长
　　哭了眼的妆已花，留了味的香已散
　　破碎了一地针扎般的满满心酸

　　断了章的人已亡，断了联系人已忘
　　只剩遗憾与美的回忆停在云上

　　席之的内心急不可耐的想要找到音嘉，他想拥抱她，想同她一直在一起。
　　席之打电话给音嘉，“你在哪？”
　　音嘉回道：“你家啊，我刚刚把东西才搬过来。”
　　“知道了，不许走。”
　　席之迅速挂掉电话，音嘉似乎感受到席之的语调急促，但也没多想，就开始整理东西。
　　音嘉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又简单的洗一个澡，席之也还没回来，她打开冰箱，看着食材不多了，想着出去买点，刚刚穿好鞋，席之就开门回来了。
　　“你准备去哪？”
　　全音嘉浅浅的笑着，“我想去买点食材。”
　　席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全音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席之凑近她，她以为又是那种窒息的感觉，却没想到这次他很温柔的轻轻的亲了她的额头，她的脸颊以及她的唇，直到她的脖间时，席之轻声却又坚定的说道：“音嘉，我们结婚吧。”
　　说完，席之就单膝跪地，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钻戒。
　　全音嘉捂住嘴，她惊喜的无法用言语表明，可她转眼又想到阿姨曾经说过的话，她的眉头又渐渐皱了起来。
　　“你知道我和你妈妈的事，你不介意吗？”
　　席之的眼神里注满了深情，他此时的举动，是他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想我恨过你的自私，可我更爱你。”
　　“你知道我有心脏病，我的每一天都可能会意外，你不怕吗？”
　　“我不怕，是你怕。但我想说的是，无论未来会怎样，我都会陪你，都要陪你，你逃不开我，我也不会放手。你知道的，两个人相遇的几率和相爱的几率，我不想错过，因为那可能是一辈子。”
　　全音嘉笑着哭了，她接过戒指，流着泪对席之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谢谢，也有对不起，但我最想说的就是，这么多年，真的只爱你。”
　　席之起身，紧紧抱住音嘉，这是她第一次向他表露心迹。
　　他抱着她笑了。
　　时间就如沉没大海的诺言
　　捞不回来的是曾经的爱恋
　　我们心里第一次都拥有同样的暗恋
　　随着岁月奔波不知遗忘在某个潮湿的角落
　　就让初爱慢慢变成花落好好爱一个
　　我们都是第二次陷入爱可别再错过
　　我不怕开始拒绝的话
　　就怕答应后的离开
　　我不怕和你相隔的太远
　　就怕距离断了联系
　　我不想在受到爱情的离去痛苦的呻吟
　　看不惯你和别人亲密的像拍电影
　　我不愿坐在观众席上落泪的伤心
　　请你好好珍惜我们第二次无缘无份的相聚
　　突然好想好想和你一起看最美丽的繁星
　　只有那时，整个天空才能见证爱彼此的心
　　我们又再次相遇
　　这是第三次遇到的爱情
　　真心对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