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白月迢迢》青梅泡腾片

7、第 7 章

　　林照月的大提琴老师，是全国知名的大提琴手龚芮。
　　龚芮毕业于柯蒂斯音乐学院，曾以大提琴首席的身份参加过中国青年交响乐团的老师，退居榕市前是央院的大提琴副教授。
　　龚老师的课时不仅贵的吓人，而且只教她看得上眼的学生，徐宝淑费了好多工夫才把林照月送到她的名下。

　　龚芮偶然听过一次他做的简易demo,她有个在唱片公司工作的学生，就问林照月有没有意向写歌。恰逢暑假，林照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就想着那就试试呗。
　　可是龚老师给他的主题是爱情。
　　林照月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写，不知道什么样的曲子是爱情，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描述爱情。
　　他对爱情的认知一片空白。他的出生不是源于爱情，他父亲是个已婚还骗财骗情的人渣。
　　他没见过那个人渣，妈妈也闭口不提，他在邻居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支离破碎的往事。

　　爱情？林照月本人更是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他对爱情这种东西毫无期待。

　　他的老婆是大提琴。

　　但是答应老师了，曲还是要写的。
　　为此，林照月在网上找了几部爱情电影来看。泰坦尼克号啦，罗马假日啦，看完都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尤其是泰坦尼克号，他差点在rose和jack那段海中的深情对白里睡过去。同班有的女生说自己看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他完全是困到眼睛流泪。

　　林照月毫无灵感地写了首demo，又添上词交给龚芮，交完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龚芮听了曲，跟他说：“很奇怪，曲是好听的，但让人想不到爱情，词也全是灼烧毁灭这样的，连消极爱情感觉也搭不上边。”
　　林照月当然知道，他自己都听不出写了什么垃圾。

　　龚芮将曲退给他，有些语重心长：“林照月，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不用着急时间慢慢写，写好了再交给我。”

　　林照月应下，把退回的曲稿全部推翻。于是乎，这首歌到现在也没写好，甚至连个雏形都没有。

　　他合上笔记本，思路转了回来。前座的高才胜，已经在化学老师的电离平衡中坠入香甜的梦乡。所以林照月毫无障碍地看到路沛雪的后脑勺。
　　班里都躺倒一片了，这人还这么支楞坐着听课，是怎么做到一点也不困的？玄学。

　　林照月平日在班里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碰上后座的那个孟齐不痛不痒的嘲讽全当没听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争做一班的透明人。
　　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和积攒的经验，林照月的老实人人设果然草的很成功。

　　绝不空口白牙，以事实依据举例可证——

　　例证一：时间：周五下午2：00
　　地点：操场
　　事件：众所周知，高中生的体育课是非常玄学的存在。它每周都存在于课程表上的特定位置，然而当铃声响起，你不会知道走进教室的究竟是数学老师还是英语老师。
　　可以说体育课的课次十分的薛定谔。

　　然鹅今天，高二一班到四班的同学们终于见到了，高一一年也只见过几面的体育老师。
　　公屏萌，把兄弟都给我打在感动上！

　　用刘仁厚的话说，体育课就是用来放松心情的。体育老师也深谙此道，自然不会安排什么三千米这样的大关折磨他们，带着四个班做一遍准备活动松松筋骨，慢跑两圈就解散自由活动了。

　　高才胜作为i篮球的狂热一员，一听解散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篮球。从开学以来，又是上课又是一堆作业的，他都没能和他的篮球宝贝亲热亲热。
　　国庆节美其名曰七天假，实际满打满算只有不到5.8天。他还作死地放假第一天都在刺激战场驰骋杀敌，最后还是通宵熬夜才把作业抄完了。

　　是的，他抄的还是和他同在四排并肩作战的战友——路沛雪的作业。

　　几个班喜欢打篮球的男生，都自发地聚在场上，分成两队开始打球。

　　与此同时，林照月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围栏边，手机设置循环播放。戴上耳机，闭眼，听着巴赫Cello Suites中的第一组曲prelude。
　　午后和煦的阳光打在脸上，十分的慵懒惬意。然而林照月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远处围栏边一群女生讨论的话题中心。

　　三班小芳：“是那个吗？那个坐在那边，戴着耳机听音乐的男生！”
　　一班小红：“对对对，他就是林照月！真的也太帅了，果然帅哥连头发丝儿帅的一批！”
　　四班小桃闻言看过去，又转头去看那边篮球场，不禁扼腕叹息：“一个暑假没见，沛沛又又又变好看了。怎么好看的男的怎么都去了一班呀，是我们四班站得还不够高吗？我只配吃柠檬，不配看帅哥！”
　　二班小美：“果然传闻不如一见，一班转来了个大帅哥这事儿，在我们班都传遍了。林照月这完全就是小说男主的标配脸啊！可惜都没在走廊见过，我现在转班还来的及吗？”

　　一班的小红给姐妹科普：“你们能想到林照月在班里是个软柿子吗？昨天我还见我们班孟齐阴阳怪气地说他娘，他也不还嘴，哎真是看得我都生气！”

　　四班小桃：“啊那他也脾气也太好了吧，这样说都不怼回去？”
　　一班小红想了想，也不太懂：“我也不知道，林照月在班里都不怎么讲话的，特别特别老实，跟小说男主高冷或者炫酷狂拽霸的性格完全搭不上边。”
　　只见三班小芳眼珠滴溜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是可以成为小说男主的，老实娇弱的大美人……”
　　二班小美业务熟练地get到了磕点：“那沛沛就是年下憨憨小狼狗……”

　　闻言，其他三个姐妹纷纷竖起大拇指：“不错，代入感也太高了，原耽照进现实，啊磕swl！”

　　此刻在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的路沛雪，也想不到自己已经是女生口中的“憨憨小狼狗”了。
　　打了一会儿，路沛雪有点渴，和高才胜他们几个去边上喝水，坐着的围栏边沿隔着大半个操场，正对着闭着眼小憩的林照月。

　　高才胜也看见了，他肩膀顶了下喝着水的路沛雪说：“沛沛，抬头看对面。”
　　路沛雪拧住瓶盖，看到是林照月，问高才胜：“这样明目张胆真的可以吗？”

　　高才胜朝体育老师那看一眼，老师正和另一个高一的体育老师聊天，于是道：“体育老师应该不会管手机，这不是闲的给自己找事儿吗？”
　　路沛雪闻言点头：“也是。”

　　李文逸是三班的，没见过林照月，就问：“那个戴耳机的是你们班的？”
　　高才胜回他：“就是上次跟你说起过的，我们班这学期来的那个转校生，林照月。”
　　李文逸了然，“奥想起来了，就是那天玩吃鸡，你说的那个特别老实的学生是吧？”
　　高才胜点头。

　　林照月闭着眼睛，面容中透出几分沉静。路沛雪见着他，话里问的是高才胜：“你也觉得林照月很老实吧？可我觉得他有点太老实了。”

　　高才胜想了想，点头附和说：“我也觉得，打他进班一个多月，我就没再他脸上见过多余的表情，哎他不能是面瘫吧？”

　　不，不是面瘫。
　　路沛雪想起林照月找他帮忙那次，委屈的小鹿眼，微湿的眼眶，秀气的鼻头……

　　他和他哥哥还真是两个极端，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若脱兔。真是奇怪，怎么会性格差别如此之大的。
　　路沛雪和高才胜说着话，李文逸无事可做，就盯着远处的话题人物看。

　　“他肯定不是面瘫。”

　　高才胜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文逸言简意赅道：“看出来的。”

　　五秒钟前。

　　一中的下课铃打响，耳机里第四组sarabande缓慢庄重的节奏被打乱。林照月皱眉，睁开眼睛，眉宇间还有未散的一丝少年的戾气。
　　下一秒，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看不出情绪。

　　这能是面瘫？
　　目睹到这几秒钟的李文逸，若有所思地问：“这人真有那么老实吗？”
　　高才胜十分确认的点头：“老实的我都觉得有点窝囊了，今早孟齐那个傻逼还欺负林照月让他擦黑板，他就去擦了，半个字都没吱声。”

　　路沛雪闻言皱眉，不悦地说：“孟齐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我觉得还是得和老刘说一声。”
　　高才胜赞同点头：“我也觉得，感觉孟齐越来越得寸进尺。”

　　例证二：时间：周一上午十点。
　　地点：刘仁厚的办公室。
　　证据提供者：刘仁厚的手机微信聊天页面。
　　林照月妈妈：刘老师，您好【鲜花】【鲜花】
　　林照月妈妈：我想问一下，林照月在咱们一班的学习情况还好吗？

　　刘仁厚：这个，林照月妈妈你不用太担心，林照月在班里表现很好，作业也按时上交，音乐专业的老师那边也说他学得不错

　　林照月妈妈：那就好。主要是林照月性格太安静了，不爱说话，我怕他什么事情也不跟我们做家长的讲

　　刘仁厚：说起来，林照月同学确实在主动交流这方面不太积极，但是学习态度是值得肯定的。我们老师还是希望家长跟孩子能多交流，对孩子的成长也有帮助

　　林照月妈妈：我平时工作忙了点，以后会争取多和孩子交流交流，刘老师费心了【玫瑰】

　　刘仁厚：不费心，这是我们老师应该做的【握手】
　　林照月妈妈：【握手】

　　视线一直停在微信的聊天界面，刘仁厚微微皱眉。

　　经刚才林照月家长这么一提醒，他才发觉林照月确实不怎么和其他老师同学交流。听林照月妈妈的意思，这孩子一直是这样不爱说话的性格？
　　高中学习压力大，林照月又是音乐生，在学校不爱说话就算了，和家长的交流也少，这样下去可不行。

　　下了数学课，路沛雪想找刘仁厚说关于林照月的事情，正巧刘仁厚出班前，点名叫他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