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艺术细菌的覆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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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师生队伍匆匆前往了几个景点，之后又上了大巴车开往下一个目的地。学校安排的行程很满，大概是怕太清闲给学生们作妖的机会，六十号儿人上了车倒头便睡，再睁眼时就已经快到泰安了。
学生一路上睡得很香，下车时已经恢复了满满的元气，男男女女混在一起避着老师讨论晚上串房间的诸多事宜。
沈青佩一看就知道这帮小孩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去管，反正只要不出格，留下些美好的回忆还是很有意义的。
晚饭在酒店的餐吧草草吃过，四个老师照例查寝，随后互道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晚上八点，檀思伯应该正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沈青佩边想着边打开花洒，蒸腾的乳白色雾气弥漫了一室。
北京先锋剧院。
“我真的爱过你，但也只是爱过你，曾经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都是真心的，可难道人的感情就是永恒的吗？我爱你或不爱你，对于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为什么在分别的时候一定要不留任何余地呢！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顾越，你清醒一点，现在谈恋爱哪有奔着结婚去的，我陪你走过一程你陪我走完一路，这不挺好？”
“可这一路你还没陪我走完，我们应该有未来的。你那么爱我，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肯为我摘，纵是我要你陪我一起死你也是愿意的。你要是怕受人非议，那我带你走，我带你去个远离尘世的地方，我真的什么都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我都能为你舍弃，从一开始我唯一追求的东西就是你，你的爱你的人你的灵魂，我们克服了那么多困难，你为什么要放弃我！”
站在幕布后的王杰摸着下巴啧啧道：“真行，小檀中戏的就是不一样，各方面功底都没得挑啊....”女演员热的拿剧本扇风：“王导，后台这一大束花儿是谁送的啊？咱们小剧场还有这藏龙卧虎的大人物呢！太捧了这也。”
“你说内花儿啊...一老流氓送的，看上我们小檀了，可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的哄着爱着。”
女演员瞬间脑补一场油腻中年男保养纯情小少年的狗血戏码，浑身打了个哆嗦撇着嘴走了。
“你不许走！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和你过一辈子！！！”檀思伯摔倒在台上拖着那人大腿，显然是偏执成狂了，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不许走！不许走！！！啊啊啊——！”
男人悲戚的蹲下身，缓慢而坚决的将檀思伯的手掰开：“顾越，让我走吧...我要去结婚了。”
“是我妈同事的女儿...我也已经三十了，耽误不起了。”
王杰对着对讲机沉声道：“音效灯光。”
台上明灭一片，檀思伯在混乱眩晕的光影中起身，眼神空洞无神。
“最后吻我一下，从此我不不再纠缠你。”
男人沉默不语，最终还是上前捧住了他的脸。
“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男人点头：“顾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话音戛然而止，他心口多了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也爱你，所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就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台上灯光变化成一片猩红，血淋淋的铺满了两人的身躯。
悠长却阴惨惨的口风琴声音响起，帷幕缓缓落下，观众席传来掌声。
“大家都辛苦啦！”王杰拎着口袋给大家分水“今天首演很成功，照例请大家吃饭！随便点敞开吃！”
后台的人们欢呼起来，男演员们嚎着说要吃垮导演。
檀思伯几次想开口问王杰要沈青佩给自己留的惊喜。但奈何小孩儿脸皮薄扭扭捏捏的也没能说出口。到最后还是王杰冲他挤眉弄眼的给叫去了更衣室，两人跟地下党似的接了头。
“小顾越今天辛苦了，我看你眼睛都哭红了。”王杰习惯性的叫了他戏里的名字，众人排戏的时候都这样，强化对角色的熟悉感能更好的让演员去贴近这个人物。
檀思伯脸上还带着妆，整个人泛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色：“王导你别这么叫我了，我可不想活成顾越内样...太惨了。”
“诶呦，有老沈在你真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这老流氓这么宠过谁。真是掏心窝子的对你好。”王杰从换衣服的围布后面取出一捧巨大的红色玫瑰花，中间还夹着一张精致的贺卡“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欣赏欣赏吧...先说一句，内贺卡我可没看啊，这花儿就把我肉麻的够呛了。”
檀思伯浑身热乎乎的，馥郁的花香围绕着他，闻的人有些不真实的目眩之感。
贺卡上面的字迹和沈青佩本人很像，苍劲有力中带着些许风骨。檀思伯本以为博学多才沈老师要借此机会散发一下自己的文学细菌，但没想到上面只写了三句短短的话。
“首演顺利，我很想你，晚饭记得吃。”
小孩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简直能看到自家沈老师随着贺卡冥思苦想要写些什么好，然后精挑细选了最想说的三句话好看的写在这总共也没多大的卡纸上。
“王导，我回家了。”檀思伯抱着捧花从屋里走出来，大束的玫瑰将小孩的脸都遮住了一半。
“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行吧，诶呀真是有家属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啧啧啧。”王杰故作心痛的捂着胸口，嘴上却一直在打趣他“快回去吧，跟你家沈老师报平安。”
檀思伯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匆匆离开，东单繁华依旧，卖冰镇酸梅汁的老板已经收摊回家，商业街闪着斑斓的霓虹灯 。
这是檀思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对于这座城市的归属感，从前的日子像是假的，没有激情，没有热爱，没有方向，直到沈青佩的出现。那人带着满身的光芒向他走来，带他看最美丽的风景，对他说最动人的情话。檀思伯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河忽然心生悸动，很想很想现在就出现在沈青佩身边，大声的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可能对旁人来说沈青佩只是个异常优秀的英俊青年，但对于檀思伯来讲，这整个世界不过是自己爱人的点缀，人世间因为有他的存在才异常精彩。
回到家，檀思伯翘着脚趴在沙发上给沈青佩发消息，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大概是睡着了。他又随便翻了几眼朋友圈，沈青佩发了一张集体照，每个人都挂着灿烂的笑容。檀思伯看着照片忽然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他想买票去山东找沈青佩，这种思念逆流成河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况且他的沈老师还要4天才能回家，等待的滋味简直是赤裸裸的折磨。
当晚，檀思伯躺在床上订好了第二天下午的车票，沈青佩那边一直没有回消息，他只好问了沈玉他们下榻的酒店，在同一所酒店又定了一间房。第二天一早，他胡乱收拾点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吃过午饭便上了车。
而此时身在泰安的沈老师正对着已经完全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自责，前一天晚上给檀思伯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充电了，结果他一时粗心竟然没有把插头插进插销里。翌日要出发时，沈老师才悲痛的发现这一事实，但时间也来不及补救，只好拿着个板砖似的铁疙瘩上了车。
白天大家一起去爬泰山，学生们一个个飞毛腿似的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林莽里，徒留四个已经饱受岁月摧残的老师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
“徐老师，你有充电宝吗？”沈青佩还心心念念着他死气沉沉的手机。
“有是有，可能电量不太多了，你先凑活用着吧。”徐航吧只亮着一格的充电宝递了过来。
刚冲上没一会儿，沈青佩的手机终于算是亮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消息呼噜噜的涌了进来。几条微信消息被其他应用刷出来的提醒冲了下去，恍惚间能看见有檀思伯的也有沈玉的。
檀思伯的消息都很例行公事，跟他乖乖汇报自己已经到家了，花和贺卡也都收到了，还附赠了一张自己和玫瑰的自拍。火红的花瓣映的那人小脸娇嫩，白皙的皮肤好像能掐出水来。
而沈玉这边的画风就很暴躁，昨天一连串给自己发了二十几条消息，里面文字少感叹号多，还夹杂着几张带有精神污染嫌疑的表情包。
“！！！！！”
“老沈！！！！！”
“檀思伯哥哥要来找你！！！！！”
“你别问他啊！！！！！！！！他不让我和你说的！”
“！！！！！！！！！！！！！！！”
“你看到给他回消息！！！”
【青蛙甩头表情包】
......
沈青佩反应了一会儿，退出了和沈玉的聊天界面，给檀思伯发了一个位置共享，并问：“小孩儿你在哪儿？”对面没回应，过了得有半个小时，檀思伯才回了句：“正在赶往高铁站的路上，我让沈玉别和你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这个死小孩！”
在一旁目睹了沈青佩面部表情变化的徐航凑上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向淡定的沈老师面上看不出悲喜，只淡淡点点头：“嗯，出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艺术细菌的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