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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戏弄 ...

  •   苏宴没有回答,反应极其冷淡。

      柳绮玉跟在后头,摸了摸脑袋,道:“这伤若不及时清理,化脓了该怎么办?这里可不比京城,请不到有名的大夫……”

      苏宴目光慢悠悠地转到她脸上。

      柳绮玉一怔,道:“大人别误会,我只是感恩大人出手相助,断没有别的非分之想!”

      苏宴淡淡的:“嗯。”

      柳绮玉落在后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太对——

      今日苏宴为何会好心地帮她?

      按理说苏宴不是这种人呀。

      书里的苏宴,是全书的大反派,一张风光霁月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阴毒诡谲的心。

      那双握笔的手,在日后当今圣上驾崩后,几乎屠戮了整个皇族,辅佐幼帝登基,又奸佞了整个朝堂。

      柳绮玉还记得苏宴的好些事情。

      比如某年临近年关,刑部侍郎私下设宴,随口说了一句苏宴的不是。

      第二天,苏宴便差人将刑部侍郎下了牢,亲自前去狱中,询问凌迟共有多少种方法,哪一种才能割得最薄,割得刀数最多。

      刑部侍郎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道歉,头上血肉可见。

      苏宴却温和一笑,一身狐毛大氅坐在那太师椅里,调来几十个恶极的犯人,让刑部侍郎当着他面好好研究。

      等刑部侍郎动手到第三个,终于忍不住呕吐时,苏宴才接过那把刺刀,笑道:“我不是教过你吗?这凌迟的刑罚要先用滚烫热水往人身上浇,等浮肿起来再用刀……”

      刑部侍郎看着看着就疯癫了。

      此事震惊朝野,朝中有老臣以死相逼,要求严惩苏宴。

      想到这里,柳绮玉脖子不由下缩了三寸,望着苏宴清瘦的背影微微出神。

      人人都觉得他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所以谁都来踩一脚,可只有柳绮玉知道,他早晚会回京城。

      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惹这位玉面阎罗,毕竟自己最后下场凄惨,与苏宴脱不了干系!

      她只是觉得奇怪,现在的苏宴身上还没有那种无形中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肃杀感,更多的是君子温润如玉。

      难道是因为接下来在村的几年里,他一点点转了性子,变成了嗜血的刽子手?

      柳绮玉咬了咬唇瓣,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和苏宴道完谢走人,才准备张口,却见身前男子脚步虚晃了一下,刚刚就要跌倒。

      柳绮玉忙跑上去扶他,待触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时,手的主人已靠在树干上,稳住了身姿。

      他低头,望着自己那只被女子柔荑握住的手,古睨了柳绮玉一眼。

      柳绮玉一下将手抽回,道:“大人,奴家不是有意的......”

      苏宴不说话,垂眸看着立在他身边,局促的少女。

      荆钗布裙,冶丽纤弱,一双眸子水盈盈,秀靥艳比花娇。

      她转身欲走时,耳下的明珠一甩,轻轻拂过了他的嘴角。

      那是一种极难言喻的感觉,珍珠表面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几枚铜钱便可在路边买到的廉价耳环,毛毛糙糙,珍珠最下面的钩子一擦,便在苏宴如玉一般的脸颊上赫然划下了一道痕迹。

      血色慢慢渗出。

      苏宴指腹一抹,蹙起了眉头。

      柳绮玉背对着他,处在尴愧中,纠结要走,又想起还没答谢,再次回头,耳坠一甩,道:“多谢大人今日出手相助,绮玉没齿难……大人,你嘴角怎么出血了!”

      苏宴皱眉:“你别动……”

      柳绮玉一惊,不听,忙低头寻手帕。

      那刺鼻的味道再次飞来,苏宴这次真的忍受不住了,身子从靠在树上直了起来,耳钩钩上了衣襟。

      他手去解耳钩,柳绮玉却突然抬头后退。

      只听“嘶——”的一声,衣襟口的金线被扯了出来。

      柳绮玉的手臂僵在空中——

      她似乎听到了银子“哗啦啦”化成流水的声音。

      柳绮玉心疼的厉害:“苏大人,我……”

      苏宴掐断了那根金线,原本的柔滑的衣面瞬时多了一道褶皱。

      他望着她,一下就想起来今天清晨,他从后山进村,前任里长给他领路时,说的那一番话——

      “这兴得村靠近翰州,除了后山有点草木,大都满地黄土,寸草难生。但姑娘们都长得水灵灵的,村里最漂亮的就数柳家柳绮玉,那一管嗓子娇滴滴的能掐出水,人热情似火,谁看了都移不开眼睛,比世子在京城看到的那些都不差!”

      可谁知道,苏宴连夜赶路,清晨旧伤复发,与旧里长就在后山休息了半个时辰,当时没有看到柳绮玉上山。

      苏宴,想起柳绮玉面对村民时咄咄逼人,和面对自己时柔声细语的样子,皱了皱眉。

      柳绮玉却对此毫不知情,只听男子道:“柳姑娘,你妆花了吗?”

      妆花了?!

      柳绮玉脸色乍青乍白,她昨晚一夜未洗脸净面,又在和荣虎纠缠时,被扯乱了头发。

      柳绮玉脸上血色尽失,袖口掩住口鼻,讷讷问:“真的吗?”

      苏宴没回答,只是道:“今天清晨我一直在山上,根本没看到你上山。”

      柳绮玉定在原地。

      苏宴到山脚时,即将卸任的旧里长李允已等候许久。

      李允作揖,走上前来,惊奇地指着他道:“世子这领子口怎么破了?”

      苏宴:“叫山上树枝勾的。”

      李允点了点头,忽又笑道:“我与世子爷认识不过半天,原以为您是个清冷性子,没想到您竟然会站出来帮柳绮玉,亏我之前想带您去她家瞧瞧,您还不屑一顾!”

      苏宴微微一笑:“我已不是世子,李大人不用再这般称呼我。”

      李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兴得村的里长最不好当,我在此地待了五年,仍比不上族长老爷一句话,在村里那是半点地位没有,至少世子爷比我强多了,一来便震慑到了柳全那地头蛇。”

      说起柳绮玉,李允话便滔滔不绝起来:“这柳绮玉也是个可怜天见的,娘死的早,爹又欠了赌债,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弟弟天天在家与她闹。她爹跑去镇上前,还叫我帮他照看一下儿女,没想到出了这等丑事,哎,不谈了,我先去柳家看看情况。”

      *

      柳绮玉跑回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照了整整三遍镜子。

      她左看右看,除了头发上粘了一层薄薄的灰,左脸颊有一点点黑,没有半点想象中的丑态。

      柳绮玉这才意识到是被戏弄了,亏她还以为苏宴愿意出手救她是出于善心。

      其实想想也是,苏宴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愿意救柳绮玉,不过是为了借她的手,在村中人面前树立威望。

      想到这里,柳琦玉拍了桌子好几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去此人面前晃悠,眼不见为净、

      柳绮玉走出屋子,打了井水,将身子上上下下擦洗了一遍。

      微凉的井水沾在肌肤上,顺笔直的小腿而下,勾勒出少女的玲珑曲线。

      她将及腰的湿发披到身后,望着浅浅一层快要枯涸的井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家所处的位置不好,水井下面没有多少水,加上家徒四壁,根本请不起人来凿深。

      她不由处在深深的担忧中,想这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如果没有发生昨夜那一件事就好了......

      不过,柳绮玉握紧了拳头,其实无论是否被捉奸,她也不太可能如愿以偿地嫁给未婚夫,去京城做官太太了!

      因为柳绮玉那未婚夫秀才,可不就是小说的男主!

      他不满柳绮玉许久,暗中与青梅眉来眼去,而柳绮玉就是在第一次抓住秀才偷偷吃青梅送来的饭菜之后,才处处针对青梅的!

      不出意外,秀才听说柳绮玉昨夜给他戴了绿帽子,便会马不停蹄地上门来退亲。

      柳绮玉坐在院中,用已经洗的发白的旧衣裳擦头发,这时候门“咚咚”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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