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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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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对象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个多月没有再联络,是什么意思?】
——“你好,再见!”的意思。
10L 暴暴熊
——完全没意思。
15L 长鼻子小新
【求助!相亲对象坚持AA制,这样的男人能不能要?】
——LZ能不能说详细点,比如其他的表现,条件如何?就一句话叫人怎么分析?
3L 长鼻子小新
——挺好啊,各不相欠。闪人的时候多爽利?
9L 暴暴熊
何心眉怨念地看着桌子对面的空位,耳边是师姐忙不迭的道歉:“做我们这行儿的都忙。我搞行政的还好点,他们做程序的,忙起来半个月一个月吃住在公司的都有。你放心,挨踢人士工资奖金高,而且都比较有责任心。男人,不就是责任心最重要?”说着看看表,“也就只晚了二十分钟而已。”
确切说是晚了二十八分钟好不好?何心眉肚子饿得咕咕叫,打量四周一圈,酸菜鱼的麻辣香直冲嗅觉神经。她决定等到三十分相亲对象再不出现的话,三十一分就闪人。在外头跑了一天,这会还没有一口热饭吃,太对不住自己了。
二十九分。
“师姐,我说,你那同事……”
“人很好。早说了,他爸爸中学校长,妈妈老师,和你们家相似,都算是书香门第吧。人也单纯,见了女孩子会脸红的那种,心眼好。我上次闹胃病,疼得脸都白了,他看见了立马去公司楼下买药。说真的,不是比他大两岁,我都有点心动。”师姐嘿嘿笑,“我一说介绍女朋友,他臊得躲了我两天。你也别尴尬,只当是朋友出来聚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好,比老妈安排的相亲要强。那种相法,象过X光机。
何心眉数数胖乎乎的手指头,自从毕业正式工作后相亲不下五次,次次无疾而终。有对她身材偏胖不满意的;有她对对方眼睛放错地方不满意的;也有个把她当备胎,当时无消息,事隔两个月后重新联络,结果被她PIA飞的;最极品的一个,第二次吃完饭AA制,一百二十五,连五毛也较真要算清楚的。
母上大人的X光机甄选法,在赤裸裸的郎财女貌的现实社会中没有半点成功的希望。
该减肥了。何心眉又一次对自己碎碎念,如果再没男人喜欢,我不减肥我不姓何!
三十分。
责任心。猫了个咪,肚子投诉主人没责任心了。
“师姐……”何心眉有气无力。
“来了来了。小陈——,这里!”
“对不起,临走被许工拖住。”
四眼,白脸庞,不多运动的样子。不过眼睛扫过来时是有点脸红,嘎嘎,加五分。
“先点菜,我们都饿了。”师姐大发娇嗔。“再晚点等你来埋单!”
“随意随意。”四眼很羞涩地欠身笑笑,“你胃不好,别太辣了。”
挺会照顾人。再加五分。
“介绍下,我同事陈为凯,我师妹何心眉,济城晚报的大记者。”
“你好。”
“你好。”视线在她胸脯上停留不到一秒。灭哈哈,不急色是很赞的人品。加十分!
“陈为凯,你名片呢?发一张啊,这还要我教?何心眉,你也是,平常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蔫菜了?”
总要等补充完能量才有力气说话吧。何心眉眼巴巴地看着服务生一大盆酸菜鱼端去隔壁桌,无力地坐回去。然后又慌慌张张站起来,接过陈为凯递来的名片。
“请多多指教。”
“哦,不用这么客气。”她把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无奈说:“好像我的派完了。”
师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呲牙咧嘴的,却被对面的陈为凯看见,微笑说:“没关系,有什么要帮忙的找明毅转告我也行。”
明毅。何心眉眉心一跳,呵呵笑了笑。
“我才懒得做电灯泡。这次是我做东,以后修行得怎么样靠你们自己。”师姐扬扬眉,“修成正果了别忘了我的媒人红包就行。”
太直接了吧,师姐,乃说话留点余地成不?何心眉一脸的囧意。看看陈为凯,也是讪讪的。
“那个——我想说的是——”陈为凯的话被上菜打断。
何心眉迅速抽起筷子,在师姐眼神的示意下放慢动作,细声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心里有——我的意思是,多交个朋友挺好。呵呵,挺好。”
何心眉莫名其妙,不确定挨踢人思维方式是不是和常人迥异。哦了一声,望向笑容有些僵硬的师姐,一时摸不准情况。
闷头吃了几筷子菜,绞尽脑汁地想话题,刚准备开口,就听挨踢人说:“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
何心眉抬起头,对方深吸一口长气,一脸的毅然决然,用上刑场的无畏语气说:“我上次没有开玩笑,别当我是小孩,我喜欢的人是你,刘明毅。”
“我比你大两岁。”刘明毅师姐声色俱厉。
何心眉眼神茫然,情势直转而下三千尺,相亲变表白,眨眼功夫,她从主角沦为炮灰女配?
“大两岁怎么样?别把我当小孩,我是不是男人你知道。”
是不是男人你知道。这句话太有歧义了!太惊悚了!难道还有内情?何心眉收起困惑的表情,全身心地投入。
“你胡说八道什么?”师姐窘迫地看看她,打断了何心眉的绮思。
“我是说真的。从进公司就喜欢你,找尽了机会接近你。我不相信你不懂,你装糊涂就是了。包括那次,喝多了那次,我会负责到底。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总要给我一个机会的是不是?拿别人当挡箭牌,对我对别人,都不公平。”
确定无疑了,炮灰女配。何心眉来不及为自己哀悼,看见师姐涨红的脸,不由安慰说:“师姐,你们慢慢说。我先……”
“我先走一步。刘明毅,我考虑了两天,决定还是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也给你几天时间,你仔细想想要不要接受我的。”对面那位俨然忘记了何心眉这个相亲对象的存在。
心眉无辜地看着80分的挨踢男忿忿离开的背影,转头迎上师姐无地自容的眼神。“你们,你们已经——那个了?”
“对不起,何心眉。我——”师姐回避她的审视,硬着头皮解释:“我回头慢慢和你说。我先追上他说清楚,一个公司的,不说清楚——我一定会和你解释的,相信我。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何心眉怔怔目注对方心烦意乱地找自己的包,恍然想起桌上的菜,大声吼说:“师姐,那饭钱……“
“你先替我埋单,回头我给你。”
“哦。”
何心眉再次无辜地目注第二件离开。
狗血的人生。狗血的情景剧。狗血的第n次相亲。
悲愤握拳……
六个菜吃不完,打包太难看。
本着浪费可耻的思想何心眉掏出手机,翻开电话本,寻思该找谁来分担点。
老爸老妈?不行,没和他们提过要相亲,突然说请客吃饭一定会刨根问底。
陈婉?这时候估计她正在巩香居忙得晕头转向的,即使是有空,她家那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跟班也会来,在那只死耗子面前宣泄身世的凄凉,铁定会被他笑得喷饭。丢人!
轻眉?死丫头去贵西还没回来。
同事?暴汗……今天师姐电话约时间时相亲两个字被全组人听见,都等着结果呢,她不能傻到把自己往枪眼上送。
关键时候找不到人安慰,泪奔……
宋书愚?老宋!
何心眉手指敲敲桌面,衡量许久。
“宋老师——”
“咦?——有事?”
据说笑容能通过电波传递给对方,要笑、要笑成一朵花。“没事,我不过突然想起来,去年广告指标完成了全靠您帮的忙。还有还有,毕业时的论文也是托您润色的。我都忙糊涂了,一直不记得该请您吃顿饭感谢一下。那个,我现在在老四川,您有空赏个脸不?”
“——论文?三四年前的事现在才想起来要感谢我?还有,为什么每次你用‘您’字我就全身发毛?”
“呵呵,你太敏感了。呵呵……”XX你个OO的,难得尊敬一次也有意见?“到底来不来?”
“你等等。”对方象是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又说:“老四川?我一会就到。”
十分钟之后,宋书愚长身玉立站在装修简陋的老四川门口四处张望时,何心眉不由叫苦。你说你穿粉红毛衫扮妖孽引万人瞩目很好玩是不是?你说你一路走来笑那么暧昧啥意思?你说你煞人眼球就算了,别把大家注意力往我身上引啊!
“喂,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说请客自己先把菜点了?”
“这么熟了有什么所谓?大家口味差不多,谁点不一样?”她不落痕迹地把额头的碎发拨了拨。
“别遮了,天天无辣不欢的,长几颗暗疮不出奇。叫了啤酒没有?”
咂咂咂,改不掉的懒人精,一坐下来跟瘫痪在椅子上似的。“叫,马上。还是那牌子?”
“算了,我才喝过那一局。不喝了,等会还要开车。筷子碗烫过了?”
凭毛他一幅大爷相,她就只能当狗腿?“烫过了。”何心眉自觉笑得谄媚。为了找个人陪饭;为了废物利用;确切说,为了找人买单,狗腿就狗腿吧。
“才下班?”大爷发问。
“早下了。”啪,自打一记耳光。“这不一直等你吗?”
大爷停了筷子,瞟她一眼,若有所思。
何心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停捣弄碗里的菜,凶巴巴问:“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她在装A与装C之间徘徊许久才装B地大喇喇说:“难得我破财请客,你就管饱地吃不行吗?”
“铁公鸡今天肯拔毛,不是受刺激了我还真不信。”
……
“相亲又失败?”
“噗。”
何心眉捶胸,啊~~~为什么那口茶不喷在他笑得很恶劣很欠揍的脸上?
情路坎坷。
不对,事实上是走投无路。
何心眉每每回忆自己二十六年的苍白岁月就忍不住顿足。只能怪教育制度太封建,从小老爸老妈循循善诱好女孩不会早恋,好女孩“以学习向上为荣,以得过且过为耻”,以至于她纯真年代的所有纯真感情全部被扼杀在那十四个大字里,对于所有男色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终于熬到毕业正式成为社会人,谁知道比她还着急生怕养了个老姑娘的竟然是当初严令不许早恋的母上大人。
爱情这回事,就象看A片,她旁观陈婉和小雅的精彩纷呈,看得爽死,到自己身上,感受却大不相同。样子没小雅可爱,没轻眉清纯,没陈婉美艳,自打高中开始揣着一身肥肉,对自己的外在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所谓的相亲不过是走过场——“你好,再见”而已。面对日日耳提面命的老妈,她只能闷不做声。好男人象清水河里的王八、日渐稀少的今天,叫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三十二的她去哪挖个坑种朵好桃花?
冷场……
“怎么不动筷子了?”
“减肥。”她闷闷地说。说完避开他的手,“别象拍宠物那样揉我头发,大几百呢!”从头到脚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把黑亮浓密的好头发,花大钱剪了个显脸廋的不对称刘海。
“你怎么知道我来相亲了?”
“这还用问吗?不开心就找食儿。你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一是称体重,一是相亲被拒。说起来,何师母上回和我提过,要不要我来介绍几个?”
恶。她妈怎么……
“你别抓狂。”宋书愚闷笑,“青年才俊我还真认识几个,也有口味比较重,好肉乎乎那口的。”
“滚!”明显是报复,报她老妈曾经热切地帮他做媒的仇。“你顾好自己那摊子事!老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柜里藏得很隐秘那套《绝色丽奴》我见过,你好的是哪口?”
面对目瞪口呆的宋书愚,何心眉洋洋得意之余语重心长地劝导:“老宋,我能理解你。虽然现实社会对你们这个群体带有很多偏见,甚至是歧视,我保证我是绝对没有的,我理解也支持你。爱情不分国界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只有真爱才是永恒。”
靠,把自己感动了。
“靠,你梦游是不是?”宋书愚抽紧下巴左右张望一番,举了筷子照何心眉脑门敲下去,“吃你的东西,吃饱了滚蛋。”
“真是你埋单?我也有钱。”只是全部上交老妈了。
“行了,才多少钱,来回说几遍。拿衣服走人,我送了你回去还有事。”
哦也!明天再找师姐讨回饭钱,那她不是赚了?
她想想说:“你先走。”
宋书愚奇怪地看她一眼,“又作什么怪?”
笨蛋,我不要穿羽绒服一幅熊样和你站一起。
“真不冷?”
“不冷。”何心眉吸口二月底的冷冽空气,把手上的羽绒服抱得高了点挡住正门的风。“你快去拿车。”
“瞧你说不冷,鼻子冻得流水了。”上车时他说。
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笨蛋。特别是同样的目光投来,获得的待遇迥异时,坚忍才是王道。
“过年你去了哪儿?”她身不由己地盯住他方向盘上瘦削修长的手指,再次把怀里的衣服拢紧了点,肉乎乎的十指相扣,藏住了。
“贵西。轻眉那里。”
“哦。”
“报社适应了?”
“嗯。看不惯的学会无视了,组长发飙我现在也是逃得最快的那个。”
“小屁孩。”他嗤笑,再次揉乱了她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