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司996谈恋爱》落落小鱼饼

16、【周二】

　　禾洛白这个人，对下班开会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执着，谁也不明白。

　　他在上面说着，下面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个人打完，另一个人就忍不住想打，这么一来二去，轮到陆思枕这里，他硬生生给忍住了。

　　然后这个要打不打的哈欠，就被禾洛白看见了。

　　为什么他总是能精准捕捉到这种尴尬时刻。

　　“大致的，各位应该都能了解。周报日报这些对我们颗粒度的对齐非常重要，如果没有这些，不便于让我了解员工需求、对齐业务目标，影响之后的管理工作。”禾洛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对于全新的规矩，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会有意见。只能说，在公司向上之际，这种类型的加班会不少，我需要所有人的能量聚合，找到抓手，齐力击破。”
　　“所以，如果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可以找我来谈。对自己的薪资有疑问，同样可以找我来谈论。”

　　座下开始窃窃私语，禾洛白道：“好了，散会吧。同样的，开会时间算加班，记得提交申请。”

　　终于下班了。
　　周一就疲惫得仿佛精气被抽干，不知道接下去四天怎么过。
　　禾洛白……一款全方位精气榨干机。

　　陆思枕回了办公室，禾洛白收拾完准备下班，看见他道：“跟我车走吧。”

　　陆思枕这会压根儿不想看见他：“……不用了吧。”

　　“饿不饿，请你吃晚饭。”禾洛白又说，“来我家怎么样？”

　　“？”陆思枕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警觉道：“你是不是又被那老阿姨盯着了。”

　　“不是。”禾洛白微怔，随即道，“只是觉得，顺手请你吃个饭。”

　　“……”陆思枕关了电脑，拿了工牌道，“下班不想看见同事，不是基本的心理状态吗，就像我在酒吧看见认识的同事也不想去打招呼，我……”

　　他抬眼，禾洛白看着他，眼神一些…落寞？
　　“……我……”

　　陆思枕就顿住了，这让他怎么往下说。
　　“那，走了，明天见。”

　　禾洛白路过门口的时候，陆思枕一把抓住他手腕，道：“那我，去吧……”

　　禾洛白微微一笑，捏着车钥匙：“走吧。”

　　这个点还是下班晚高峰。
　　车流堵塞一动不动，禾洛白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陆思枕靠着窗户玩手机，手机上杨括问他最近下班哪天有空，带他组饭局。

　　陆思枕本来对这些事就兴致缺缺，打字道：——我不去，最近总加班。

　　杨括马上发了条语音过来。
　　陆思枕随手点开，未曾想是个功放：“不会是你那个傻缺领导吧？”

　　接着没等陆思枕给按了，下面那条也跟着放出来了。
　　“哎，你上次周末回去的时候给我发的消息，你说在那酒吧里看见的人，我打听了一圈也没人说起。你到底看见谁了啊？把你迷成这样？”

　　“……”

　　陆思枕咳嗽一声，干脆第三条不点开了，直接语音转了文字：“别想那个人了，来玩，好几个不认识的，都想见见你。”

　　车停着等红灯，陆思枕抬头，余光感觉到了一束目光。
　　陆思枕回头，果然，禾洛白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已经是夜里，霓虹灯和路灯在他身后，昏暗的车子里，能看见他漂亮的轮廓。
　　像夜幕中颇为诱人的迷醉红酒。

　　“谁啊，把你迷成这样。”他问。

　　陆思枕没回答。

　　到了禾洛白的家，进了家门，他先从冰箱里少了些存货放进烤箱里。
　　“先垫垫肚子吧。”他说，“烤八分钟就好了。”

　　“这周都在忙，你都没空做做你的小饼干。”陆思枕调笑道，“一周没吃，要开始想了。”

　　“这周就做。”禾洛白低着头切菜。

　　陆思枕靠在门框上，想下班果然是最舒服的，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自然，禾洛白又迷人了几分。

　　“这周就做？那这周不用加班不用应酬咯。”陆思枕说，“好消息啊。”

　　“我也不是恶魔吧，人也不能是工作机器。”禾洛白把切好的菜拿去冲洗，一边报菜名，“看你今天气得，西芹炒百合，给你去去火。”

　　“真是谢谢你。”陆思枕也忍不住笑。

　　禾洛白让他出去等饭吃，陆思枕回去客厅里，帮他收拾了一下。
　　热饭热菜一来，空气里都是温馨的味道，陆思枕忽然觉得那种小家的感觉。两菜一汤，热气腾腾，四季三餐，他和自己……

　　“想养只狗。”禾洛白忽然说。
　　陆思枕抽抽嘴角：“你天天加班还养狗？早上遛晚上遛，你哪有时间？”

　　“……也是。”禾洛白吃着饭，“就是觉得，气氛到了。”

　　“小猫也行……小猫……不麻烦，会自己玩。”陆思枕上。

　　“你知道圈子里有个说法么？确立关系之后，就同居，之后第一件事是……养猫。”禾洛白咳嗽一声，“猫这么好养？我又心动了。”

　　“一个人有时候很没劲的。”禾洛白说，“除了工作，我有时候竟然想不出怎么打发时间。”

　　“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只会恨休息时间不够，和你们工作机器果然没法交流。”陆思枕手撑着头，“不过也难怪你喜欢烘焙，让我有这点时间，我还不如睡觉……”

　　“你不是还打游戏么。”禾洛白道。
　　“嗯，打。”陆思枕说。
　　“你教我？”禾洛白说。
　　“不要。”陆思枕马上拒绝，“你是我领导，你如果菜得令人发指，我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小菜不是你吗？你怎么就知道我菜了？”禾洛白说。
　　陆思枕叹气：“以前我们董事长，五十岁，为了和儿子打成一片，非要我们领导层抽调四人陪他王者荣耀五排，他只玩吕布，他放个大我们都要集体鼓掌。”
　　“哈哈哈哈……”禾洛白忍不住笑，“后来呢？练出来了吗？”
　　“没有，但我练出来了，后来我们拉了个上单，一起去参加了什么白领王者荣耀赛，得了一千块奖金。”陆思枕说，“嗯，最后请了大家奶茶。”

　　“哈哈哈哈哈——”禾洛白大笑起来。
　　“你笑得太大声了，禾总。”陆思枕叹气道。

　　“你真的是个很有趣得人。”禾洛白说，“和你说话非常放松。”

　　“你下班之后也很有趣。”陆思枕说，“上班的时候，我真是想离你越远越好。”

　　两人吃完了晚饭，酒足饭饱，陆思枕犯困，准备回去了。
　　陆思枕站在门口换鞋，莫名生出了些许的不舍。

　　“以后如果开会晚了，我就请你吃饭。”禾洛白看他穿完，说道。
　　陆思枕掀起眼皮，他轻声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或者说……寂寞？”

　　“……”禾洛白看着他，半晌才抿嘴道，“是吧，所以想，养个狗？”

　　陆思枕想，一周时间都停留在周末和晚间也不错，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职场会发生什么风云变幻。
　　早晨，他照例跻身进入拥挤的地铁，在人潮中思考，谁会今天撞她胸膛上。
　　不过，今天他没等来这个人，倒是等来了昨天靠的人。

　　还是对方认出来自己的：“陆经理，早啊！”

　　“……”陆思枕定睛一看，“陈回？”

　　“你好你好！果然很巧！”陈回道。

　　陆思枕思考了一下，他固定站台上下车，如果对方也是，那必然会出现在一起。
　　挺简单的道理，对方怎么那么兴奋……

　　不过兴奋过后，两人就各自开始无话可说。靠得近，当然也有点尴尬，于是陆思枕本着关爱新人，开始没话找话：“嗯…那个，今天你们主管是不是会来？”

　　“哦，是的。”陈回说。
　　“挺好的，之前事一直都是禾洛白在做，太辛苦了，赶紧招了你们，算帮大忙了。”

　　陈回对着他道：“这公司日常的事情多么？”

　　“反正不少，杂七杂八的，老板走后肯定也会混乱一阵。”陆思枕上，“反正不要有压力，你行的。”

　　陈回笑起来，两个酒窝颇有感染力：“好的！”

　　两人下了地铁，陆思枕还告诉他附近没有买早餐，只能从便利店和麦当劳获取，然后买了可以从后面直接绕进写字楼电梯间。
　　“哇，你好厉害啊！”陈回说。
　　“……”陆思枕感觉陈回有这种，夸人属性……他会一刻不停夸你夸你，好像幼儿园大班的老师，积极鼓励教育。

　　于是陆思枕有点尴尬，走到电梯门口，看陈回站在双层停靠的那侧，把他拉过来道：“那边不停。”
　　“哦，我忘了。”陈回赶紧道。
　　“正好，你今天去找物业，就去说楼层说明的事。虽然我们公司也没什么新人入职，应该也都知道……”
　　“但方便你我他，而且物业不催不动。”陈回马上接话。
　　陆思枕笑着点点头，和他一起进电梯，一转身，忽然看见背后一个阴恻恻的冷漠眼神。

　　“……”陆思枕眼睛都瞪直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站身后不声不响的。”
　　“禾总早。”陈回先喊道。
　　“早。”禾洛白回他，又淡淡看了一眼陆思枕。

　　陆思枕抿了下嘴，有种他穿了裤子不认人的可怕，低声道：“禾总早。”
　　“早。”禾洛白又应了一声。

　　电梯到了楼层，两边人分开进了办公室，陆思枕脱了外套，说：“上午我要出门见客户。”
　　“嗯。”禾洛白低头整理文件，“早去早回，啊，那你赶不上中午的接风宴了。”

　　“嗯。”陆思枕撇嘴，“每次菜都一样，就那样吧。”
　　“但你晚上要来。”禾洛白说，“明天一早，王总的飞机就要走了。”

　　“这么快？”陆思枕惊讶。
　　“嗯。”禾洛白说，“快去吧。”

　　“等会。”禾洛白又喊。
　　“又怎么了？”陆思枕问。
　　“这个文件，签字。”禾洛白说。

　　陆思枕接过文件，看了下，拿起桌上的笔准备签，刚划拉两下想起来，没水了。
　　“有笔吗？”陆思枕伸手。
　　“没。”禾洛白低头说，“这些办公用品的支出份额你要从你们组那边支取，而不是我。”
　　“……”我要个笔而已！！！

　　陆思枕无语，也懒得和他废话，出门去找他的组员。拿了笔签字后正好交给组员去盖章交付，他顺便提醒了小如：“小如，今天行政主管到了就赶紧多申请一些办公用品，现在要笔没笔要订书机没订书机。”
　　“好的！”小如说。

　　陆思枕在外面跑了半天的外勤，到了公司是三点左右。
　　他进了公司之后，也不知道谁拉着嗓子喊了一声：“陆经理回来了——”

　　陆思枕顿了下脚，四面八方都涌来了人，在半路拦截他喊道：“陆经理签字！！陆经理！！——”

　　“……”陆思枕终于有种明星走红毯的感觉，区别是他还得签个正楷。他一边签完，一边余光看见了小如，询问道：“早上文件给我递上去了吗？”
　　“嗯嗯。”小如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哦……就是。”
　　“就是？”陆思枕心口一跳。
　　“那个申请办公室用品的流程，卡在了最后一步，那个行政经理不见了。”

　　“不见了？”陆思枕说，“哦她没通过是吧，没事，她刚来第一天，估计很多要处理，这不急。”
　　小如解释：“不是，就是这个人不见了，但是流程在，但是不能继续，也不能修改，也不能取消……”

　　陆思枕满头问号，对她这个不太清晰的表达方式只能道：“啊，我回去看看。”

　　他终于在一堆等他签完字的东西中抽开了身，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禾洛白正背对着他，拿着杯子看风景。

　　陆思枕觉得这画面有点稀奇：“哟，很闲吗禾总，怎么在这里看风景。”

　　他回到自己位置，还看见一块蛋糕，估计是迎新下午茶，继续问：“中午吃得好吗？”

　　“中午没吃饭。”禾洛白转过身来，“下午茶订好了，不能取消。”

　　“哦。”陆思枕点点头，“嗯？”

　　“为什么？”他拿了勺子，挖了一口放嘴里，“新得行政经理没来？”
　　“来了。”禾洛白抱起手臂，“但没来我们公司。”
　　“？”陆思枕一脸不解。
　　“楼下电梯没提醒单双层，电梯开到了楼上，对方的门牌和我们一样，是个保健品公司。进去面试后，对方说他们有三十天带薪年假，每日免费下午茶，不加班，于是签合同了。”

　　“？”陆思枕说，“多少？三十天？”
　　“你心动啊？”禾洛白说。
　　“谁不心动啊！”陆思枕翻了个白眼，“就这么去了？！”
　　“没错。”陆思枕说，“然后我发现OA流程上很多申请无法处理，不然……陆经理下班后帮我……”
　　“没门。”
　　“请你吃晚饭。”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