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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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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瑜睁开眼睛,她只感觉头重脚轻,她下了马车,看到茶铺外躺了一地的尸体,她倒抽了一口寒气,她从地上捡起把刀,立刻进屋前去查探!院里也倒了几具尸体!
“还有没有人?”
宁瑜警觉,她拔高音喊,她瞧见后院中厅的大门敞开着,地上躺了个人,穿着华服,与旁人不同。
宁瑜飞奔过去。
“……”
看到地上的人,宁瑜懵了,殷景明!皇七子,他怎么会在此处!她蹲下探殷景明的算息,已经没气了!
皇七子殷景明,永安三十五年十一月六日病逝。
宁瑜的脑子里浮现一页残史,永安三十五年十一月六日,永安元年十一月六日!宁瑜突然间脸色惨白——
是今天!
上一世的殷景明便是今日死的,说是病死在外地。
这一世,这一世,他还是死在今日。
宁瑜手脚发凉,她心里突然恐慌到了极致!
这一世,殷景明的结局还是没有变,那是不是,就算她重活一世,她也左右不了宁家的悲剧?
“什么人?”
宁瑜收了心神,握着刀喝道!
一行人涌进来,一人蓝衫玉冠走进屋来,宁瑜拧紧眉毛,又是殷钰!
殷钰瞧一眼地上的殷景明,他脸色剧变,飞身冲过去:“七哥!”
殷钰明探殷景明的鼻息,手一颤,他扭过头,眼圈立刻红透了:“你杀了我七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大盛朝的七皇子!”
宁瑜怔了一下,突然一顶冤屈的帽子压下来,她有些懵:“我没有!我进来他便死了,我也是被掳来的!”
殷钰捡起殷景明身边染血的刀,这刀做工精巧,刀刃雪亮,一看便知道是罕见的好刀,而这刀上刻有宁瑜的名字。
“宁姑娘,这是你的刀吧?全京城不少人都认得罢?”
殷钰将刀丢在宁瑜的面前,宁瑜脸色煞白,她急忙去看殷景明颈间的伤口,她不是仵作,但是这伤口大小,好像是她的刀——
有人嫁祸她!
“我与他无冤无仇,我杀他作什么?”
宁瑜要收刀,殷钰抢先一步夺了刀,他沉着双目说道:“七哥素来喜欢美丽的女子,想来是言语上冒犯了宁姑娘,才让宁姑娘下了杀手!”
“荒谬。”
宁瑜冷笑,不欲与他多辩,她转身便要走,殷钰叫住她,担忧地说道:“宁姑娘,这么多人看到七哥死在你的刀下,诛杀皇子是灭族的大罪,若是传出去怕是宁国公府也要受牵连。”
“……”
宁瑜突然一笑,他威胁她?可惜,她是宁国公的女儿!她淡淡道:“你想,便去向皇上告罪便是,不过一定会有很多人,争着相信我是无辜的。”
现在可是有很多人,争着拉拢宁家,他们怎么舍得她有事,便是他,不也是上赶子要娶她吗?
“……想来其中,是有些误会的。”
殷钰叹气,对宁瑜行礼:“宁姑娘,在下殷钰,皇十一子恒王,乍见七哥遇害心里悲痛,方才多有冲动,请姑娘莫怪。”
“……”
宁瑜盯着他的脸看,心突然跳的飞快,她若杀了他,不就是改变了结局?她不信她斩了他的头他还能再活下来!
“宁姑娘?”
殷钰连叫了她三声,宁瑜回过神来,她笑:“殿下,宁瑜确实冤枉,若是殿下不信,以后再当面对质便是,宁瑜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一晃,五日过去。
宁瑜一直悄悄尾随着殷钰一行人,看他们在风灵城歇脚逗留,他们歇在香枫别庄那里。
宁瑜在香枫别庄夜探了二日,才打探清楚殷钰住在枫灵馆,他似乎是受了伤,这二日一直闭门不出。
在子时,宁瑜躲在假山里,这假山里有缝隙,很小,只有她这样瘦小女子才能躲的下,她正等着突然听到有动静!
她透过假山的洞眼往外看,她看到一群黑衣人握着刀悄摸地往屋里围去!
宁瑜吃了一惊,这帮人足有二十多个人,他们脚步轻盈,一看就是绝好的练家子!
这是什么人,宁瑜脑中灵光一现,她想可能是容贵妃派来的人,皇后与容贵妃,容家与皇后母族盛家都是势同水火,如今皇帝又病重,新帝就在殷钰与殷玦之中择一,容贵妃一族要杀殷钰是必然的!
宁瑜守在假山里,她听得外面厮杀,在心里窃喜,她就在这里等着,等外面杀的差不多,她再去瞧瞧殷钰死的透不透彻,她再斩了殷钰的人头!
听得外头动静小了,宁瑜怕殷钰再跑了,她提了提面上的黑巾,挤出了假山,出来她便看到地上一地的尸体!
宁瑜悄然跃进了枫灵馆,大门开着,她的刀比较特殊,用了容易暴露,她捡了地上的一把刀环顾四周跃进了屋里。
殷钰趴在上地,还没有死透,脸埋着,身体还在抽搐着。
宁瑜握紧刀,掌心不由的出了层汗,她挥手一刀砍了殷钰的人头!
“快救人快救人!!”
门外突然传来呼喝声,宁瑜来不及捡起人头,她立刻跃出门,闪身飞到房顶,飞身逃了去!
逃出香枫别庄,宁瑜在树林里疾奔,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冲过去抱紧一棵树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
她杀了殷钰!
她杀了殷钰!!
宁瑜先是哭,然后又大笑,抱着树滑坐在树下。
她报仇了,她改了上一世的历史!!
慢慢的,歇了良久,宁瑜心上才平静下来。
殷钰死了,她心安了大半!
赶了四日的路,到了西北盛军的大营。
宁瑜男装进了大营,立刻便去了大将军的帐内。
“爹,你伤怎么样了?”
宁瑜放下刀,急忙坐到榻上问,宁镇远起了身,他笑一笑,摸摸她的头说道:“无妨,这点小伤没什么,你爹打了三十多年的仗,这点伤算什么。”
怕女儿不信,宁镇远握着拳头打了自己一拳,结果咳的上气不结下气,瞬间打了脸。
“爹!哪有你这样的?”
宁瑜无语了都,急忙去倒水递给宁镇远,宁镇远喝了碗茶,顺了气笑着讲:“没事没事,爹身体好着呢。”
“……爹。”
宁瑜抿了下嘴唇,心突突的跳,她定了定心,一字一字地说:“我杀了殷钰。”
“……什么?”
宁镇远黝黑的一张脸变得灰白,他刚毅的嘴唇不禁颤抖,他不敢信,再次失声问:“你说什么?”
“我杀了皇十一子恒王,殷钰。”
“畜生!”
宁镇远挥手就是一巴掌,他气得浑身发麻,反手又是一巴掌,宁瑜二边嘴角都开裂流了血,双颊顿时肿胀发麻!
“爹,殷钰这个狼心狗肺,心狠歹毒!他容不下您,容不下我们容家!”
“……你是故意杀他的?”
宁镇远显些昏厥过去,他几乎气到要吐血!他手指着宁瑜,迈步上前又是一巴掌将宁瑜搧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容贵妃一族跋扈!通敌卖国!这大盛朝的天下只有恒王殿下安的下!你杀了他,这天下落到容妃一族手上,盛国会亡国你个畜生!!”
宁镇远气得拔剑,几乎要杀了宁瑜!宁瑜跪在地上,她红着眼眶叫:“既然如此,那便换一个君王便是!这大盛王朝我不信找不出一个仁君!爹!您也当的起啊,您做了这皇帝这盛国便不会亡!”
宁镇远身子发抖,他简直不敢信,这是他宁镇远的女儿!
“宁家随太祖开国二百余年,满门忠烈,忠君为国,想不到到宁镇远膝下,竟养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
宁镇远咬牙叫,宁瑜忍着泪不甘地叫:“这天下不是生来就是一个人的!这天下是百姓的!既然君王无道,为什么不能换?只要对天下百姓好,换一个又有什么不行?”
“住口!”
宁镇远举着剑,他终是血浓于水不忍,他恨自己的私心,他竟然也下不了手,他痛心失望,叫道:“你住口!你懂什么!天下尚姓殷,我怎能为帝?皇族,皇族盛家,容贵妃容家,哪一个能容忍我来为帝!那天下忌不要乱!荣国对我大盛虎视眈眈,你是想要我大盛国灭国吗?”
“那,那便让九皇子殷玦当这皇帝便是,为什么偏要是殷钰!”
宁瑜依旧不服,宁镇远怒叫:“因为恒王能当一个好皇帝,他心怀天下!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你是皇上为皇十一子定下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们宁家和皇上手下的兵权合力,才压得住容贵族与皇后母族!”
“……爹。”
宁瑜落下泪来,她上前抓着宁镇远的衣摆,哭着道:“要是我告诉你,等殷钰做稳了江山,他会除掉我们宁家,他容不下我们宁家呢?”
宁镇远一身硬骨,决然道:“只要能换得了这盛国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一个宁家,没了便没了,又算得了什么?”
宁瑜闭上眼睛,心里悲痛,颓然地松开了手。
“大将军。”
老李,李安撩帐进来,他吃了一惊:“怎么了这是?瑜儿,大将军,怎么能打孩子呢?”
宁镇远脸色惨白,失力问道:“你来,可有事?”
李安急忙道:“大将军,恒王殿下来了。”
宁镇远身子一震,宁瑜猛地抬头,恒王?殷钰?怎么可能,宁镇远吃惊地叫道:“你说皇十一子?”
“不然还会有谁?”
一道笑声传来,片刻后,殷钰撩帐进来,宁镇远一颗心重重的落了地,简直欢喜的不知道要如何讲话了。
殷钰瞧见宁瑜,见她脸颊肿胀,他吃了一惊:“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宁镇远急忙说道:“臣教女无方,她犯了错,臣正在罚她,让殿下见笑了。”
殷钰负手,他抿嘴一笑,对宁镇远说道:“那不如宁国公给殷钰一个面子,饶了她这一回吧,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
“我不用你假好心!”
宁瑜站起身,起身便往外走!
宁镇远气得起马鞭便要抽过去,殷钰急忙拦着,宁镇远大叫:“李安,把她给我捆了,嘴堵了,丢到马料房去,找人给我看着,哪个敢放了直接斩了!”
李安不敢违背,当下喊人,堵嘴的,绑人的,将宁瑜抬了去。
宁瑜被锁在马料房,三天两夜,宁镇远连水都不让人给她送,李安几个老将几次送水都被守门的拦住了。
宁瑜也无所谓,她就躺在料草上那个干捱着,她心里,很难过,很绝望。
绝望于她明知道未来的悲剧,却无能为力,似乎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怎么改变,结果都会绕回原点。
那她这一世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再重新体验一回那种绝望悲痛?还是她上一世,痛的还不够?
门突然被打开,宁瑜睁开眼睛,又闭上,一脸索然。
殷钰走过来,他扯出她嘴里的塞着的布团,宁瑜吐掉嘴里的草根,大口喘气,殷钰打开水馕送到她嘴边。
宁瑜避开来,她不受他的情!
“……你很讨厌我。”
他不是傻子,她见到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憎恶,他也不是瞎子瞧不见。
宁瑜不吱声,殷钰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把水馕留在一旁,他一笑说道:“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倔,这世上有真心待你的父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要珍惜,这世上多少人利用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亲生的,很多人,从生下来,就没被爱过。”
殷钰解下腰间的血玉凤凰系在宁瑜的颈间,他一笑,摸摸宁瑜的头,说道:“小丫头,我要走了,我们来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