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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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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兰轩。
屋子里全是血腥气。
盛兰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张脸白得像纸,她身下还在流血,她嘴唇青白,她觉着冷,好像全身热气都随着血流干了。
“表哥,表哥……”
盛兰蕊浑身发冷,她害怕,不停的叫殷钰。
几个太医都在,全都在竭力的给她止血。
殷钰冲进屋里来,他瞧见盛兰蕊的凄惨,定在原地,睁着眼,一张脸也变得苍白,“兰蕊!”
盛兰蕊瞧见他,眼泪又流出来。
殷钰闪身坐到床边,他握着盛兰蕊冰冷的手,挤出一抹笑急迫地安抚她:“没事的,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盛兰蕊闭上了眼睛,心里痛的,便像被人用刀划开了一般。
皇后不停的派人来询问,太医连拨了三拨过来,最终,好容易给盛兰蕊止住了血,但是她这一回极大的损伤了身体,怕是以后都难再有孕了。
盛兰蕊听到一下昏死过去,用了三颗保命丸才吊起了命,她一醒,便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王爷。”
胡太医是皇后拨来的,他请殷钰到一旁说话,擦了擦脸上的汗,胡太医一脸疲惫的说道:“兰妃小产的如此猛烈,老臣把了脉,分明是吃了极猛烈的滑胎药。”
“……来人!”
殷钰脸色铁青,堂堂恒王府,竟然有人敢下药毒害王妃!下回,是不是有人敢把毒下到他的碗里了!
“给本王查!”
宁瑜一直在院子外头坐阵,她也进来几次,瞧见盛兰蕊凄惨的样子便觉着浑身发寒,都是女人,她上一世也是生过孩子,自然能感同身受。
“胡太医,兰妃身子还弱,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为她调理,我马上派人进宫与母后说。”宁瑜说。
胡太医赶紧应声:“自是应当了。”
恒王府的大门封了,高墙被围的像铁桶人一样,不准任何人进出!太医验了盛兰蕊的饭食,很容易的就在盛兰蕊喝的燕窝粥里发现了极烈的滑胎药!
殷钰震怒,让人囚禁了扶兰轩的人,一个一个的盘查!查到扶兰轩的小厨房,直查到了小厨房的婢女安鹊身上,这粥,便是安鹊做的。
殷钰让人把安鹊拖到院子里,二棍子下去,安鹊便招了,原来这粥是华园厨房的玉荣送来的,安鹊打翻了小姐的极品银丝燕窝粥,怕被责罚,玉荣与她最近交好,过来说会帮她,说会从宁瑜的燕窝粥里扣下一些抵过来,便把粥端来了。
宁瑜在一旁听着,脸一下沉下来。
扯了一圈扯到她的头上了!
宁瑜喊李嬷嬷:“去把玉荣叫过来!”
她宁国公府的人,没那么下作!也断不会让人随意污蔑!
李嬷嬷早急的不行,赶紧的领人去园里寻玉荣去,没多一会儿,李嬷嬷便白着脸回来了,宁瑜心往下一沉,便知道不好。
“王妃,玉荣早上很早就去买东西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李嬷嬷急白了脸,声音越来越低。
“派人去找,赶紧把她给我找回来!”
“不必了吧,还找的到吗?怕是逃的无影无踪,替主子顶罪,又或者,早就死在某个地方了。”殷钰一双眼睛盯着宁瑜,声音阴沉沉的。
宁瑜喘了几口粗气,压住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嬷嬷扑腾跪在地上,嚎了起来:“王爷!您一定要给兰妃做主啊!昨天兰妃去汤泉沐浴,王妃竟然拿鞭子冲进去,要打兰妃!”
吴嬷嬷爬过去,跪在殷钰面前声泪俱下,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殷钰听,心里又气又恨,提到她家无辜可怜的小姐,更是哭得肝肠寸断,“王爷!王妃是何等强势的人,没有她的话华园的人哪个敢给我们家小姐下毒,又为什么要下毒害我家小姐?”
“是你。”
殷钰走上前,眼神阴沉可怕。
宁瑜抿紧嘴唇,站的笔直,“我没有!”
殷钰紧盯着她的眼睛:“整个王府除了你,还会有谁?兰蕊平素最是温柔心善,连下人都不会苛责一句,谁会恨她?只有你!你好啊!宁瑜,一尸两命,你好嚣张,你好毒的心呐!”
“来人!”
殷钰高叫:“把她给我捆了!关到房里,身边的人全都捆了!”
“谁敢!”
“放肆!”
殷钰甩手,搧了她一巴掌,宁瑜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的呆了,忘记了生气,心里,竟然疼了,他敢打她!哪怕上一世,他最后那样冷血无情,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是她与他决裂,不肯回头!
宁瑜不停的喘气,她怒极了,冲过去还了殷钰一巴掌,殷钰也呆了,然后脸色铁青,拔高音咆哮:“宁瑜!你太放肆了!”
“来人!”
殷钰愤怒的叫:“拿纸!笔!我要写休书!”
这里是王府,谁敢逆着殷钰,陶然赶紧的着人去搬了桌子,拿了笔墨纸砚,殷钰的手都在发抖,捏断了二支紫毫笔!写了休书,殷钰拍了下桌子,冲宁瑜叫:“拿着休书,滚!下毒的事,本王不会就此罢休的!”
宁瑜上前,拿了休书叫唰唰撕了个粉碎,她气得脸发白,冷笑道:“你休我?简直是笑话!你我是皇上赐婚!我们到御前请皇上主持和离!你想给我扣帽子,羞辱我宁国公府,做梦!”
宁瑜一扭身高声叫:“平安!李嬷嬷!回华园准备收拾,点了嫁妆我们回国公府去!”
陶然领人去拦,宁瑜一脚踹过去,她眼神极寒地扫过去:“我告诉你们!你们杀我,是要灭族的,我杀你们,却不需要偿命!识相的就给我滚开,哪个敢拦的,别怪我捏碎了他的脖子!”
殷钰一拍桌子,气得讲不出话来,身形摇晃,像要昏倒过去!
宁瑜领着人便走了,回到华园,她让人快速按嫁妆的单子,清点嫁妆,李嬷嬷早让人安排,套车,央人到国公府去叫人,一样一样井井有条。嫁妆太多,一车一车的拉回去,直到第二天才拉完了。
闻淑在家得了消息,头一天便到王府给女儿撑腰!说她女儿害盛兰蕊,啊呸!她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丈夫,会跟那种人纠缠,简直是侮辱人!碍着宁国公的面子,殷钰也不能拦,便让宁家把人接走了。
第二日,整个盛京都传疯了,茶馆里绘声绘色的,已经把这事添油加醋的说成了一段幽怨的故事了!
一早,殷钰在朝堂上向皇上请旨,要休妻,朝堂哗然一片!
盛国舅女儿小产,显些一尸两命,他扑腾跪在地上,哭嚎着请皇上下令严惩恶妇,还他女儿公道!否则他便长跪不起。
皇上坐在龙椅上,只头疼的不停的喝茶。
朝上,御史参宁国公纵女,教女无方,朝堂上吵成一团!
正在吵着,突然听得外面咚咚的,鼓声大震!
殷钰眼珠子转动一圈,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沉了脸。
一会儿,宫人急匆匆的上殿来报,“陛下,宁国公之女宁瑜,于殿外重击登闻鼓请陛下御见休夫。”
“什么?”
皇上直起了身子,瞪圆了眼睛!
满堂朝臣也全都哑了音,休,休夫,天爷哎,大盛朝开国二百多年,前所未有!
皇上手捂着头,儿子在堂上要休妻,儿媳妇在外敲着登闻鼓说要休夫!丢人丢的天下皆知!
不见是不成的。
皇上让人唤宁瑜上殿。
宁瑜一身窄袖收腰利落的红衫,脚步轻稳,她上了殿前,就地一跪,给皇上行礼。殷钰回头扫她一眼,呵了一声。
宁瑜瞧都不瞧他,跪在地上,声音洪亮,清晰有条理:“皇上,想来恒王殿下已经把事情都跟您说了,那宁瑜便不多废话耽误皇上议政,便把自己的这段说了。”
说完,宁瑜磕了个头,不疾不缓地说:“父皇,恒王说我毒害他的侧妃,可有证据?若有证据断定宁瑜谋害兰妃,那宁瑜在这朝堂上把这命还给他!”
“恒王殿下,有吗?”
宁瑜看着殷钰问,殷钰冷冷一笑:“你手下的人做的事,你又怎么会傻到沾手,那□□已经死了,尸体在效外被发现了,杀人灭口你好手段!”
宁瑜继续看皇上:“那恒王便是没有证据了,恒王没有证据却在王府一口咬定是我害了兰妃,皇上,身为丈夫,他不信我,当初我们在您跟皇后娘娘面前拜了天地,他在您面前允诺,一生爱我护我,绝不负我欺我,但是成亲不到几天,他就在王府与盛家女私会,他欺君在先,负我在后,如此欺君薄情的人,宁瑜不屑与之白首,请陛下恩准宁瑜休夫!”
盛国舅气得指着宁瑜骂:“满嘴胡说八道,嚣张跋扈,没教养的野蛮女子!宁国公教女无方!理当同罪!”
宁瑜回头,扫了盛国舅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盛国舅好家教,盛家的嫡女金枝玉叶,在王府与男人幽会搂搂抱抱,勾引有妇之夫,盛国舅该当何罪?”
“你!”
盛国舅被气得暴跳如雷,简直要昏过去!
宁瑜不理会他,向皇上行礼:“请皇上成全。”
皇上捂着额头,头痛欲裂,宁瑜跪在那里,眼圈突然一红,委屈地道:“父皇,当初您可是允了宁瑜的,说成了亲恒王一定会对宁瑜好,一定会疼瑜儿的,可是。”
宁瑜撇了下嘴,十几岁的女孩,样子还带着些稚气,声音一软,便可爱无害,让人心软,她讲:“瑜儿知道父皇为难,瑜儿也不想让父皇难做,请父皇判了我与恒王殿下和离。”
皇上轻叹一声,目光柔和了,他托手说道:“快快起来吧,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便给这事定了性。
婚,自然是没和离成的。
宁瑜搬回了国公府,日子便过的自由了,她自己出了钱,反正有钱,她组人在效外修路,路一定要加宽,修得平整一些,闲了便到顾文那里蹭饭。
今日,下了雨。
宁瑜坐在竹文馆的屋檐下,歪头看着雨发呆。
顾文端了盘水晶桂花糕过来,坐在她旁边笑着说:“尝尝,好不好吃。”
宁瑜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呲着牙笑:“太甜了。”她不爱吃甜的。
顾文靠在椅子上,目光瞧着她,轻声问:“皇上不肯同意你和离,你要怎么办?便这样一直耗下去?”
宁瑜脸上的笑容没了,她把糕点放回去,歪着头说:“如果不能和离,那我就认了,让他休了我。”
顾文倾身上前,担忧地说:“怎么要闹成这样?宁瑜,你太倔了。”
宁瑜轻叹一声,合着手往后靠在椅子上,顿了顿轻轻说:“盛家是皇后娘家,我得罪了盛家,就算跟殷钰勉强凑在一起,后半生也绝没有好日子过,只会凄惨无比,就算被休,将来要是殷钰为帝我也一样会被记恨,被盛家记恨,宁国公府也会遭殃,殷钰绝不能为帝。”
宁瑜顿住,合起双手压在唇上,眼神深远。
顾文抬眼看她,一言不发地又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