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离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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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翊摊手，“不知道啊。”
言静时：“……”心里默默为那些喜欢言尘翊的姑娘们小小同情了一把。
费了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把他这个比鸡窝还乱的地方打包整理好，看到被他扔的到处都是的卷子，言静时简直欲哭无泪。
同样的英语卷子，她拼死拼活能考130左右，这人……作文都没写，轻轻松松就考123，果然智商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忍。
感慨间，她的眼神瞥向好不容易收整齐的书卷，不经意正撞上一份更潦草的英语试卷。
“……言尘翊。”
“干什么？”把一堆废弃试卷扔了的言尘翊刚坐定，正对上一脸无语的言静时。
“你要不要练字，在高考前抱一抱佛脚？”她轻叹一声，忍不住抽着唇角好心建议。
这种鬼画符，即便答案再准确，卷面如此不整洁也得不了太高分。
言尘翊下意识想反驳，眸光顺她所指看过去，没好气抽出那张卷子的姓名栏，“看清楚了，明晃晃写的可不是我名字。”
言静时：“……”
慢吞吞瞪大了双眼，眼前不由浮现宋辞书给她写数学压轴题思路的那张试卷。
“你要是想提醒，我举双手赞成。”
“不了，”想到那人的一张破嘴，言静时想都没想拒绝，“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说不定她好心建议，还会被宋辞书一阵曲解。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才不干。
“算了，你想去也没机会了，”视线随意转了一圈，言尘翊揽起书架道，“回去吧。”
敏锐捕捉到“没机会”这三个字的言静时，心头莫名一跳。
“什么意思？”她脚下没动，软糯的声线染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在言尘翊这个粗神经发觉不了，一脸理所当然回答，“还能有什么，要毕业了，秦老头那位得意弟子粘的更夸张了，除了上课，辞哥被整得都不敢来教室。”
莫名想到言尘翊课桌抽屉里那堆形形色色的信封，言静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思绪蓦地有些心烦意乱。
难怪自那日办公室外被他刺了一通后，这几天无论是课间操还是餐厅，人群中格外扎眼的除了言尘翊，再没见到又奶又欲的清冷身影。
以往遇见她只想离宋辞书远远的，但真正几日没见，加上言尘翊说他被女生追着跑得紧……言静时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心头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你走不走？”一时间她在原地，直到言尘翊的催促声传来，她飘散的意识才被强制拽回。
不行不行，怎么会想到他？
还有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天数就高考了，那个看似一本正经的毒舌男还想着早恋。
真是道貌岸然。
她是这样在心里吐槽，然而不经意把这几个字说出口。
“你说谁？”
“没有，没有谁。”有些心虚的垂眸，她抬手把鬓边的碎发捋在耳后，掩住了通红的耳尖。
没给言尘翊过多询问的机会，她用力摇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千头万绪撇开，留下一句慌乱的“走吧”两个字，先一步快速往前走。
后者挑眉点头，唇角随性的扬起，两人先后出了教室。
回宿舍的石子路既整洁又安静，完全没有像电视剧上演的高三离校前夜那样疯狂，比如撕书，再比如暗恋对象的互相表白，并不是县中学生乖巧，全归功于由于政教处田主任的雷霆手段。
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校领导就明令禁止不许这不许那；班会更是再三强调，要是发现哪个班明知故犯，直接拉高三教学楼前罚站一整天。
饶是如此，总有那些坐不住的学生想挑战权威，据说理科十一班的几名男生不信邪，非要在晚自习间把试卷折成纸飞机玩，不知是不是他们太倒霉，还是田主任来得太巧。
反正那架纸飞机，好巧不巧就飞到田主任的头上，恰好落在地中海位置。
此事的恶劣程度，和不知死活把天捅破已经差不多了。
那些男生被拉着当苦力把全校扫了个遍，还被当成反面教材流传于二十个班主任之间，一时间风声鹤唳，没人再敢整幺蛾子。
毕竟玩心虽胜，要是被田主任拿父母的心血、家庭的未来、社会的希望这些，从头到尾训斥百八十遍，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好在闹出那件事后，高三级整体安分守己了很多，等结束了明天的毕业典礼，就要告别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学校，踏上另一条更广阔的人生大道。
“对了，明天结束后我和辞哥他在女生宿舍外等你，别忘了。”
到了男女生宿舍分叉口，言静时将手中的书塞给他准备回去时，言尘翊才想起正事，略微提高了声音叮嘱。
让他自己等着吧。
真正到嘴边时，她却头也没回，象征性把这句话硬生生转成了“知道了”，一边注意脚下的台阶，直接进楼。
……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躲？
这样一番心里建设，她才推开宿舍门，就是各自坐在床上看书的人，多么熟悉。
“哈喽静时，你可回来了。”
如往常一样，她一边笑着点点头应声，一边自顾自把东西放整齐。
虽没有过多的话语，但即便是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也让她无厘头的缠绕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明天离校，但真正的放松之日，不在今晚，而是在六月八日下午五点之后的时刻，万众瞩目，三年浇灌，一朝收获，不过如此。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在大喇叭的通知下，端上厚重的凳子，一群人有说有笑，各班成队，浩浩荡荡前往操场。
这一次，难得的不需要各班班主任在场维持纪律，即便是有个别声音，老师也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更何况那些声音，只出现片刻便自动消匿。
“……同学们，三年时光匆匆而过，留下的有对过去的缅怀，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期待，你们是未来的希望之星，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最后预祝各位同学都能在高考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一骑绝尘，不求功成名就、名垂青史，但求问心无愧，考入自己的理想学府！”
校长朗读完毕业致辞后，就是学生代表发言和给各班班主任献花，虽然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对高考满怀期待，千篇一律，但在场的高三学子，还是免不了红了双眼。
主席台上，班级代表和自己的班主任紧紧相拥，泣不成声，代表全班，表达对这个看顾数百个日夜的师长，发自内心最真切的谢意。
这个地方，这些熟悉人，挂在嘴上，存于心间，离去后，就是天南海北，各奔东西。
——
大会结束后，言静时她们一语不发的回到教室，刚放下凳子，抬眸的那一瞬正巧撞上黑板。
看清内容的那一瞬，三人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便从眼眶中倾泻而发。
那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请假条，也不知道是谁在网上看到应用过来的，字迹工整，端端正正书写在黑板的正中央——
“亲爱的刘老师：
我们因毕业请假，时日永久，请班主任老师批准。
请假人：高三十九班全体同学
时间：2018年6月4日”
简洁明了，附属打上叉的“同意”和大写的“不同意”，可那笔记，分明不是出自班主任之手。
几人静默着平复情绪，还是杨晓星笑嘻嘻地最先出声，“时弟啊，哥相信你，肯定能考特别好，还有你，林妹，别给我丢脸啊。”
言静时点点头，“星哥你也是，一定要加油。”
林菀丢给她一个斜眼，最终还是没有怼回去，“知道了，你在家也珍惜剩下的时间，咱们……考上大学了再约！”
“一言为定！”
“必须的，一言为定！”
“那……我先走了，我爸已经给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在校门口等我呢。”林菀指了指外面，轻笑着出声。
“好，路上小心。”两人冲她挥挥手，杨晓星也抱紧了自己怀中的书包，转过头对言静时道，“时弟啊，那我也就先走了。”
“嗯，哥，加油。”祝福在嘴边，挂念在心间。说的，也就是她们这种朝夕相对、从高一玩到高三的情谊了。
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间熟悉的教室，贴满了励志标语，挂满了励志图画，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所有人都知道，县中一向的规矩，今天下午下课，高二的学弟学妹便会搬过来，一如去年今时的他们。
满怀期待，在高三的教学楼中，开始倒计时，开始成为新一期高考的千军万马。
——
言静时将自己的一大堆东西打包分了好几次搬到楼下，找到事先约好的位置后，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言尘翊那个不靠谱的，还好意思让她早到，结果眼看都快十一点，宿舍楼里的高三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自己还没个人影。
“同桌？你怎么还没回去？”就在言静时等得十分无聊，已经拿起文综笔记本看了好一会时，耳旁忽然落下了一道充满讶异的声音。
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尚文阳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言静时有些无奈，“言尘翊说让我在这等他，一起回去，结果他不知道死哪去了，现在还没来。”
尚文阳有些了然的点点头，“那你家人呢？”
听到“家人”这两个熟悉的字眼，言静时的神情忽然一怔，反应过来后，摇摇头，“我爸妈早离婚了，奶奶来不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言静时笑了笑，打断了他连连道歉的话语。
从有记忆力以来，上学离家近是奶奶接，后来长大了些，就是她和言尘翊两个人自己骑车回家，到了必须住校的年级，就是姑父来接，可姑父……
“要不，我让我爸送你吧？”尚文阳思考了一会，出声建议。
言静时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拒绝了，“没事没事，不麻烦，有我弟呢，你快回去吧，好好复习。”
和言静时当了这么久的同桌，对于她的脾性，尚文阳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她决定的就一定是决定了的，不用麻烦，便是一定不用麻烦。
想到这点，尚文阳也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很快点点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同桌加油！”
“你也是，再坚持最后几天。”朝着他的背影，言静时提高声音道。
看着尚文阳离去，言静时四处环视了一圈这个呆了三年的地方，低声说了句再见，县中。
“……啊，我是不是来迟了？”老远就对上言静时那双意蕴不明的眸子，言尘翊有些心虚的问道。
言静时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这个明知故问的家伙，“你说呢？”
“嘿嘿嘿意外意外。”言尘翊笑得依旧满面桃花。
懒得跟他过多掰扯，指了指身后，问道，“那这些怎么办？”
“简单啊，等我一会，我去宿舍打包行李，顺道喊辞哥下来。”丢下这句话，言尘翊忙急急往男生宿舍方向跑去。
无力望天的言静时：“……”
好在这次没让她等多久，两人并排着下来了，相较于拖着一大堆东西的言尘翊，宋辞书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神清气爽。
“……”几日不见，对上那双掩藏星辉的深邃黑眸，言静时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就像中了邪，言尘翊那句“秦老头的得意弟子追他追得紧”又冒了出来。
“这么看我干什么？”他垂眸单手在键盘翻飞的同时，挑眉发问。
“没什么，”慌乱间，言静时只能垂头喊言尘翊，“还不走吗？”
“我……忘了一样东西，”言尘翊充分发扬不靠谱的精神，“你先和辞哥聊，我很快的。”
对上那道飞速溜走的身影，言静时：“……”
“你有话要和我说？”
言静时否认：“……没有。”
他信步悠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有人说我字迹难看。”
言静时：“……”
熟悉的书卷清香进一步迫近，宋辞书继续问，“还说让我抱佛脚。”
“说就说，”言静时下定决心，抬眸一本正经看着他，“是我说的，要高考了，老师说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晌午的光影顺婆娑的树影，打在对面女生的鬓边，把她白皙的侧颜衬托得愈发温软，她的杏眼又圆又亮，一瞬不瞬盯着他。
“嗡——”手机震动声传来，打断了他刚想回答的声线。
见他眉目一凝，言静时只觉心尖一沉。
又是之前的诡异悸动，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回家了……嗯……秦老师再有事我亲自联系他，不必劳烦你找我。”
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然而宋辞书越发沉冷的声线，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往她耳中浸染。
所以听到最后一句，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神奇般松了下来。
“老师说的什么话？”他敛了眼底的不耐，唇角微扬道。
“没什么……”微风轻轻撩起他的发丝，露出那双俊秀的眉，言静时一时无言转过身，“加油，高考加油。”
可惜此人真铁直，完全察觉不到言静时颇为明显的情绪转变。
他：“……”
真不知道言尘翊这小子干什么去了，耽误这么久，要不是昨晚答应的事，他现在早就离开学校，在家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但是……在看清言静时身后那堆比言尘翊多了起码两倍的行李时，唇角还是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这两姐弟，诚心跟他过不去的吧。
“你哪来这么多东西？”别说宋辞书了，就是刚匆匆下楼的言尘翊看到两人体积悬殊过大的行李，都忍不住惊讶的问出声。
言静时摊手，无辜道，“书本多啊，还没高考呢，总不能都扔了吧，也太浪费了。”
言尘翊狐疑的看着她：“……”
自己也没扔啊，怎么相较之下，课本数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宋辞书：“……”
无言，上前替言静时拿了一个最大的包裹，之下的交给她自行处置。
“谢谢啊。”
说完这三个字后，言静时疾步忙跟上那道颀长的身影，也不管后面的言尘翊。
谁让这个猪队友每次都死性不改，好事没他，不靠谱的事哪个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离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