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63、夜半疯人院（三）

　　“先生，请跟我来。”735号疗愈员像是高级度假区的专职导游，全程陪同着，礼貌又耐心地引导楚江继续往前走去。
　　楚江顺遂地点了点头，跟着735号疗愈员离开休闲娱乐区，来到了写着诊室标牌的房间。
　　为了减少病患的紧张和焦虑感，翡翠湖的医师都穿着仙风道骨的白色长袍，而不是传统款式的白大褂。说实话，楚江坐在医师面前，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就诊的，更像是来算命的。
　　白袍医师从735号疗愈员手中接过医疗终端，仔细研究了一下楚江的电子病历，他看到只是轻度精神分裂时，神情放松下来，对楚江的态度也亲切了许多：“楚先生，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长期高压的工作导致的精神紧绷。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将会为您提供舒缓疗养，请尽情享受您的美好假期。”
　　“可是……我想见我的家人！”楚江让自己表现得略微惶恐不安，看向医师的眼神也像受惊的动物一般无措。
　　735号疗愈员把手搭在楚江肩膀上，暗中控制着他的身体，熟练地安抚道：“先生，您放心，只需要一周的疗程，您就能改善身体状况，回到您自己的家中。您的家人对您充满了关爱，希望您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安心疗养。”
　　医师仍旧是亲切友善的表情，内心却嗤笑道：又是一个被家属抛弃，低价卖到翡翠湖的疯子，可惜了这张脸，要是卖到那些地下□□，说不定价钱还能翻几倍。反正只是轻度精神分裂，没有什么攻击性，说不定有些猎奇的就好这一口，还省了角色扮演的功夫。
　　楚江察觉到了白袍医师异样的目光，他警惕地看了医师一眼，随即迅速调整表情，继续和735号疗愈员周旋起来：“那我可以跟他们联络一下吗，我想我的女儿了。”
　　早已熟记楚江病历的735号疗愈员，心知楚江所说的女儿已经去世了多年，正是因为小女儿的意外死亡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他才会患上精神分裂，还伴随着轻度的妄想症，以为自己的女儿还在自己身边。
　　不同于冷酷的白袍医师，自己也有孩子的735号疗愈员对楚江还是有几分怜悯，她不忍心戳破那个美好虚幻的泡沫，对楚江柔声说道：“先生，只要您耐心配合疗养，我就安排您和您女儿进行终端通讯，好吗？”
　　735号疗愈员轻缓美妙的声音成功安抚了楚江，他听话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735号疗愈员，我还有工作安排给你，你让其他疗愈员先送楚先生回房吧。”白袍医师高高在上地命令着735号疗愈员，她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在楚江面前，她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把他送出了诊室，移交给其他同事。
　　把楚江支走后，医师迫不及待地关上门，把735号疗愈员压在门背后，搂着她纤细的腰揩油。
　　735号疗愈员用皮鞋的硬跟狠狠踩向医师的脚背，对方疼得龇牙咧嘴，暴怒地朝735号脸上扇了一个巴掌：“该死的！你特么不过是生了崽子没生意的流莺，把自己卖给了疯人院换钱养那只小瘦猴。别以为穿了这身白衣服，自己就是干净人了，装得再优雅，你还是个没人要的贱人！”
　　735号捂了捂痛麻的侧脸，不失气焰地冲上去，朝对方的小腹踢了一脚，直把他踢得蜷缩在地上打滚哭嚎。735号踩住白袍男人的胸口，骄傲地说道：“你自己不就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赌棍么，为了躲债躲到这个鬼地方。我是不干净，可你比我龌龊多了！都是在拼命地活下去，我可不会像你一样，为了显示虚妄的优越感，就想方设法地糟践人！”
　　“你！贱人！”赌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735号用力地踩住了小腹，要紧部位感受到了令人惊恐的威胁。735号睥睨着脚下的赌棍，冷冷地说道：“有本事再说一遍，我让你马上绝种。”
　　赌棍瞬间怂了，低声下气地哀求道：“行行行，我错了，我再也不碰你了！病院的规定，工作人员不得相互斗殴，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丢工作吧？”
　　“哼。”735号收回了脚，看着赌棍，就像看着一排发霉的猪肉，满是嫌恶：“衣服脏了，换掉。”
　　说罢，735号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诊室。踏过房门的一瞬间，她重又换上了程式化的笑容，仍旧是那个甜美温柔的疗愈员。
　　被另一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的美女疗愈员送回病房的楚江，心里微沉了一下。这个病区竟然只有一名医师，而那个目光猥琐的医师，肯定不是萧南风假扮的。那萧南风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在别的病区，还是根本就没能混进来？
　　“先生，您在发什么呆呀，想您的爱人吗？”美女疗愈员轻抵着楚江的后腰，指引他坐回到病床上。
　　楚江一开始没注意这个疗愈员，直到她出声才抬头看了一下，851号疗愈员……楚江有些困惑地扫了眼851号的面容，这个人的感觉，有点熟悉，他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要心动了，楚先生。” 851号不同于735号的温婉内敛，她整个人散发着旖旎风情，眉眼流光，语气也轻佻得很。
　　要是换做以前，楚江必定要礼貌性地脸红一下了，但在萧南风那个无赖的磨炼下，楚江的脸皮已经足够厚，还能面不改色地问道：“我们见过吗，女士？”
　　851号含笑道：“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我一定认为那是一场拙劣的搭讪。但你不一样，楚队长。我们不仅见过，你还救过我，就在地下城，TZ工厂……”
　　楚江恍然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陈禾挟持的人质中，有一个女性为了救下人质小女孩，自愿交换成为了人质。
　　当时陈禾为了折磨他，逼他举起武器杀害那个无辜女性。但楚江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轰开了她身后的墙体，让她及时逃离了现场。只是没想到，他们阴差阳错，竟然会在这里碰到。
　　楚江试探道：“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851号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会以病患的身份来到翡翠湖呢？精神分裂……我看你可不像啊，楚队长。”
　　楚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她，但自己还需要她协助。好在851号心思活络，没有再追问，而是极有分寸地说道：“需要我帮忙吗，楚队长，就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那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楚江直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851号眼角上挑，带着探究的意味：“什么人？”
　　楚江坦诚回道：“我的朋友，我们约好了在这里汇合，但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故，我现在很但担心他，你能想办法帮我打探一下吗？”
　　楚江的回答让851号有些意外，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可以，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不知为何，楚江感觉851号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好，嘴角不羁的调笑，也变成了会心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