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124、天穹下的囚徒（一）

　　同样在记忆芯片中暗设了追踪程序的萧南风，十指交握，抵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监控屏幕上不断行进的信号点。
　　漫长的静待过后，信号点终于停止了移动，长时间地停留了一个固定的位置，不断闪烁着有节奏的光芒。
　　楚江见状，对守在监控台旁的沈望说道：“小望，调取信号点附近的所有监控，排查可疑人员和车辆。”
　　“明白。”沈望立即着手筛排工作，在浩如烟海的琐碎信息中，截取出了几段有价值的画面。
　　沈望将这几段画面分域投放在空气屏上，一边解释道：“老大，信号源发送的位置，是北郊的一个建筑工地。但是据上报的情况来看，这个工地已经停工了多日。”
　　“停工原因？”沈望迅速敲击着键盘，搜索相关信息，随即回复楚江道：“工地项目方对外宣称，是由于资金问题暂时停工。但据工人透露，停工的真实原因，是因为工地上接连几天都发生了奇诡的意外事故，甚至有好几个工人离奇死亡。为了不延缓工程的进度，也避免工人死亡事件影响楼盘的后续销售，这些事情就被项目方重金压了下来。”
　　楚江眉头微皱，问道：“那为什么又突然选择停下工程？”
　　沈望调取出几张人像图片，说道：“因为事故受害者的范围，从平民工人，蔓延到了骑士管理层，而且，前去监查项目进度的圣族高层，也被离奇飞出的砂轮切割片削断了手臂。”
　　可以想见，当时引导高层视察工地的项目负责人，一定吓到脸色发青，冷汗直冒了。楚江嘲讽地笑了笑，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
　　不过，工地的停工，更有利于他们排查可疑对象。楚江迅速扫过这些监控画面，指了指其中一个分域屏说道：“3号摄像头，放大。”
　　“好。”沈望点击了一下3号摄像头的监控界面，将其全屏最大化投放。
　　“倒退二十秒。”楚江说罢，沈望立即拉动进度条，将监控录像画面调回到二十秒之前，并且调整成0.5倍速，方便楚江查看细节。
　　楚江紧紧盯着监控屏幕，骤然神情一凛，他指了指画面左下角，转头看向萧南风，唤道：“南风……”
　　闻言，萧南风循着楚江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工地的防护围挡上，像涂鸦一般喷涂着一个硕大的红色三角标记，和他们在地下实验区发现的那个标记一模一样！
　　萧南风面色微沉：“看来这枚记忆芯片的确是最关键的饵，只不过，钓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楚江略带愠怒地盯着那个血红色的三角标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西斯’这家伙给惹毛了：“这狂妄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不爽啊。”
　　“是啊。”萧南风身体后仰，背靠着宽大的座椅，目光似锐利的刀锋一般冷厉：“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我的风格！”
　　楚江和萧南风对视一眼，默契地达成了共识：“是时候反击了……”
　　引擎的轰鸣声惊醒了沉寂的黑夜，空荡的建筑工地上，只有两盏冷白的车前灯闪烁，就像一双夜行猛兽的眼睛，搜寻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猎物。
　　引擎声渐近，车灯的光束射在那面喷涂着三角标记的围挡上，血红色的图案在浓稠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吊诡可怖。
　　楚江和萧南风打开车门，齐齐走向那个晃眼的三角标记。却突然听到围挡上方传来了一阵无感情的笑声：“咯咯咯咯咯，你们终于来了，我可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啊！楚队长，还有，萧猎神……”
　　楚江循着笑声，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正坐在楼层外墙的脚手架上，高高在上地注视着他们。
　　这个身形，和略显熟悉的声音，让楚江下意识皱了皱眉。没错，就是他，西斯，那个娃娃脸的仓库装卸工。阅人无数的楚江，却没有从那个年轻的工人眼里发现任何的阴谋和恶意，他究竟是有多强大而隐晦的内心，才能将情绪藏得那么滴水不漏。
　　“嘁。”萧南风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躲在暗处把人耍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是吧？”
　　西斯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自视甚高的萧猎神，还有被一个平凡的装卸工人气到恼羞成怒的一天，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楚江戒备地盯着西斯，冷声道：“能在背后操控克劳德大亨和奥斯顿祭司，这权柄，可不是一个仓库工人所能拥有的。还有何锐，他做的那些事情，是否也是听从你的指示？”
　　“呵，一群蠢货罢了。到头来，不还是被楚队长你收拾得干干净净？”西斯邪气道：“不过楚队长，你可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给你制造了除掉何锐的机会，你和你那群兄弟，还只能挤在破旧的小楼里吧。现在，你可是特战队的总队长，坐拥偌大的特战基地。楚队长，手握财富和权力的滋味，怎么样？”
　　闻言，楚江讥笑道：“怎么，你想用权财拉拢我，让我跟何锐一样，成为你的傀儡，任你摆布？”
　　“当然不。”西斯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和善表情：“楚队长这般的人物，可跟何锐那个白痴不一样，让你当一个愚昧的傀儡，岂不是暴殄天物？”
　　西斯拉长了语调，语气中满含试探：“我可是非常有诚意地邀请两位，成为我的同伴，共同来完成一个光荣的使命。”
　　闻言，萧南风挑了挑眉：“哦？我倒想听听，你说的这光荣使命，到底是什么？”
　　西斯莫名慷慨激昂了起来：“平等！和自由！我要让地下城的人们重见阳光！要让底层的平民获得解脱！让那些虚伪的圣族，低下高傲的头颅，向被他们奴役折辱的人民俯首称臣！我要让圣庭化为乌有，让伪善的神权覆灭，让教皇从至尊的神坛坠入深渊，赎尽他欺瞒人心的罪孽！”
　　“说得真好！”萧南风看戏般地拍了几下手，说得：“可这些空泛的理想，虚无的漂亮话，对我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想你猜错了，我们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权力的更迭，人类的存续，和我们关系并不大。我们所关心的，不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不要跟我们空谈什么大道理。”
　　西斯语气遗憾道：“啧啧啧，那可太无趣了。好吧，两位，我们就来谈点实实在在的条件吧。”
　　西斯这家伙，变脸的本事简直出神入化。转瞬之间，他又眯起眼睛，挂上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萧猎神，你让那长头发的经纪人来兑换的赏金，只不过是一笔微薄的定金罢了，等我站上天穹城的权力之巅，我让你掌管中心区最繁华地带的税收，这可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额财富啊。”
　　“至于楚队长。”西斯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意味：“地下城的档案库里，只有你父母的死亡证明。你那个可爱柔弱的妹妹，被人刻意抹除了存在的痕迹，彻底人间蒸发了。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会放任她留在地下城，任人宰割吧？所以，楚队长，你把她藏在了哪里呢？”
　　西斯目光阴冷，近乎威胁地说道：“我能掌控你们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有办法把她从安乐的巢穴里找出来。你亲手折了她的翅膀，让她沦为一只东躲西藏的可怜小鸟，可你不能每时每刻都守护她。这柔弱的小家伙，终究会被贪婪邪恶的捕食者盯上，啃得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