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121、机械幽灵（十八）

　　楚江倒抽了一口冷气：“所以说，圣都并不是什么幸存人类的乌托邦，而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实验区。圣庭其实是披着神权外衣的科研组织，而我们，都是被困在虚假天穹之下的实验品？”
　　萧南风意味深长道：“他们曾经是科研人员，但现在，未必……”
　　楚江察觉到萧南风语气中的异样，他狐疑地问道：“南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圣庭，关于天穹城，关于这个世界？”
　　面对着楚江灼灼的目光，萧南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楚江，你见过大海吗？”
　　楚江不太明白为什么萧南风会问出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摇头道：“没有，我只在核心资料库的文字记录里看到过。”
　　萧南风语速缓慢，带着深意说道：“等你亲眼见过大海，或许，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看到它原本的模样。”
　　楚江看着萧南风的表情，回想起了当时带舒诚去看城外漫天荒漠的自己。他曾以为，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全部的真相。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也不过和舒诚一样，蜗居在狭窄的角落里，对真实的世界一无所知。
　　圣都之外，还有沙漠；沙漠之外，还有大海，那大海之外呢？楚江觉得自己像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对未知的庞大真相感到好奇又恐惧。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萧南风：“那你呢？南风，你见过大海吗？”
　　“见过。”萧南风思绪飘得很远，不仅是大海，他还见过雪原，见过冰川，见过似锦繁花，见过璀璨星辰。见过那些原本习以为常，又在瞬息间支离破碎的，美丽的一切。
　　“我明白了。”出乎萧南风的意料，楚江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目光悠远地说道：“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大海吧……”
　　萧南风深深地望向楚江，允诺道：“好。”
　　楚江盯着墙壁上的星宿图出神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那个家伙，‘西斯’，他费尽心机把我们一步步引到这里来，或许就是想让我们发现圣都背后的秘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萧南风抬眸自语道：“毕竟，他已经等不及了……”
　　傍晚时分，领到任务各自搜查的队员们，带着所得的收获陆续回到了特战基地。
　　楚江站在会议室的线索墙前，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老大！老大！”老酒拎着一个硕大的证物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语气很是兴奋：“北郊仓库区有重大发现！”
　　老酒的呼唤把楚江渺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过神，转身走到老酒旁边，看了眼证物袋问道：“老酒，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个头这么大？”
　　“当当当当，老大，你看了就知道了！”老酒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动作浮夸地打开了黑色证物袋，把里面的东西显露了出来。
　　楚江定睛看去，却见里面是一条残损的机械手臂。楚江连忙戴上手套，把这条机械手臂从证物袋里拿了出来，妥善放置在会议桌上。
　　小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形制的机械手臂，也忍不住戴着手套摸索了一下：“诶，队长，这条机械手臂看上去应该是属于战斗型机器人的啊，可是怎么没有官方印戳呢？”
　　楚江对此也感到有些疑惑，由于战斗型机器人杀伤力较大，出厂后必须立即送往机械管控部门进行检查，审核通过后会用激光，在每一个关键部件上刻上专门的印戳，才能出售及使用。可他把这条机械手臂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发现激光印戳的痕迹。
　　小来站在楚江身边，好奇地伸手戳了戳，想看看这条机械手臂是什么材质的，却意外地戳中了手腕关节部的隐藏机关。
　　“咔，咔。”一时间，机械手臂自主启动起来，金属手掌大幅度地后折，齐腕打开，露出了隐藏在腕部结构中的能量炮发射装置。
　　“不好！”见状，楚江瞳孔骤缩，紧急命令道：“所有人散开！”
　　“啊？什……什么？”小来还处于懵圈状态，直接被楚江按住了后颈，压到了会议桌下。
　　就在楚江和小来俯身之际，机械手臂便轰然发射出了一枚威力巨大的能量炮，直接把会议室的金属墙壁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索性外面是空置的储藏室，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一击结束，楚江连忙起身，想要关闭机械手臂的机关，而萧南风已经及时赶来，按下了按钮：“没事了。”
　　“呼……太可怕了，吓死我了！”小来差点被这波意外给吓出眼泪来，委屈巴巴地缩着脖子。
　　“……”楚江简直服了小来这天怒人怨的“好运气”，气都气不动了：“会议室和储藏室的维修费，从你工资里扣。”
　　一听这话，小来立即哭嚎起来：“不要啊老大！那我得白干半年才能补得回来啊！”
　　楚江没搭理这个闹腾的熊崽子，开始着手拆卸起这条机械手臂的零部件。他把外围的金属结构卸了下来，露出了其中的内核。
　　然而出乎楚江意料的是，这条机械手臂搭载的，并不是普通的蓄能池，而是一套微型的反物质微粒供能系统！
　　“反物质微粒！”老酒头皮一炸，惊声道：“把这种东西装进战斗型机器人的体内，创造它的人是疯了吗！这行为是违反圣庭条约的吧？”
　　楚江眉头紧皱，沉声说道：“私人制造是非法的，但官方就不同了。”
　　萧南风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是圣庭自己制造的战斗型机器人？”
　　“‘狂战士’计划。”楚江神色凝重地解释道：“曾经有圣庭成员向教皇提议，建造一批机械战士，来应对圣都境内的狂尸危机。毕竟这种机械战士和普通人类战士不同，就算受到狂尸攻击，也不会被咬伤感染，可以说，是狂尸的天敌。所以，教皇便采纳了这个建议，让人着手制造一批机械狂战士。”
　　“承接任务的机械师，是个很有野心的理想家，想借此机会将反物质微粒运用到机械体之中，便瞒着上级，私自修改了机械体的设计稿。这个机械师，的确是行内顶尖的人才，这种难度极大的结构设计，竟然也被他顺利实现了。”
　　“等到交付这批机械体的时候，机械师兴致勃勃地向圣庭成员们展示他的辉煌成果，驱动其中一个机械狂战士，用搭载的反物质微粒能量炮，轰塌了郊区一座废弃的大楼，坍塌的墙体，险些把几个看热闹的圣族给活埋了，一时之间，引起了整个圣庭的巨大恐慌。”
　　“教皇勃然大怒，勒令负责这项任务的圣庭成员处理掉这批危险性极大的机械狂战士。那位圣族负责人也畏惧这些狂战士毁天灭地的力量，命人连夜销毁这批机械体。”
　　萧南风闻言，有些不解道：“既然那批机械狂战士已经销毁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北郊的仓库区里？”
　　楚江略微抬眸，接着说道：“那批机械狂战士，一共制造了三十台，但负责销毁的人员清点时，却只剩下了十八台。还有十二个机械狂战士，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而它们的创造者，那个疯魔的机械师，也同样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