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105、机械幽灵（二）

　　在一旁看好戏的CC幸灾乐祸地吹了口口哨：“哟，萧，看来你接私活没跟队长报备啊，人家都亲自杀过来找你算账了。”
　　“……”萧南风一头黑线，这时候就别添乱了啊CC……
　　不过CC的话倒是成功地把楚江的注意力，从萧南风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楚江礼貌地伸出了手，语气却没有多友好：“这位就是CC吧？初次见面，我是萧的队长，楚江。”
　　“久仰大名。”CC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他回握住楚江的手，近身凑到楚江耳边说道：“冒昧问一句，和下属谈办公室恋爱是什么感觉，刺不刺激？你们有没有在特战基地……”
　　“？？？”萧南风满脸惊恐地把楚江拉回到自己身边，给CC递了个“别闹了”的表情，试图转移话题道：“咳咳，言归正传吧，楚江，这个西斯是什么人，我怎么就没什么印象呢？”
　　楚江没好气地说道：“北郊仓库区里一个籍籍无名的装卸工，你萧猎神这样的人物当然对他没印象。”
　　完了，说话带损了，楚江看来是真生气了。萧南风一时想不到怎么来哄自家爱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谈正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挺活络的年轻人，遇事也非常冷静，看到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也丝毫不慌乱。”
　　“何止啊。”楚江回想起当时在仓库的情景，神色有些复杂：“也是他引导我们去蓝星街的野蔷薇酒吧，致使被酒保盯上，送进了丛林猎场。”
　　隐藏在回忆角落的暗环一个个扣上，连接成包围着他们的钢铁罗网，萧南风挑了挑眼角，说道：“看来那个娃娃脸的装卸工很不简单哪，他的棋盘从北郊布到了中心区，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棋，想要怎么下？”
　　楚江沉思道：“既然他跟我们早就打过照面，想必已经对我们了如指掌，说不定这次赏金任务也是有备而来。你接活可以，调查记忆芯片的事也可以，就是别想瞒着我单独行动。”
　　“这……这不是因为最近基地的事务多，我怕你忙不过来嘛。”这借口说得连萧南风自己都虚。
　　果不其然，楚江表情又阴沉了几分：“基地的事情交给沈望打理了，他行事稳重可靠，不像你，怎么都长不了记性。”
　　“嘿，两位，来游乐场不游玩，一直窝在角落里谈话，会引起别人怀疑的。”CC认命地给两人打起圆场来：“楚队长，你们特战队那么忙，应该很少有时间来这种地方吧，来，我带你好好逛逛。”
　　CC直接把楚江推到了热闹的人群中，时不时跟他介绍一下这里的游乐项目和特色小吃。身处在这样充满欢笑和愉悦的氛围中，很难再硬下心来置气。没多久，楚江的脸色也缓和起来，还开始跟CC聊上几句：“这个……是什么？”
　　“这个？海盗船啊。”CC有点讶异：“楚队长，你不会没坐过吧？”
　　楚江摇了摇头，地下城没有这种游乐场，来了圣都，他和小溪也终日疲于奔命，没有钱也没有闲暇来这种地方享受，这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CC见机会来了，连忙推着楚江往海盗船的方向走，一边给萧南风打眼色，一边对楚江说道：“难得来一次，就体验一下嘛。可惜我晕船，坐不了这个，让萧陪你坐！”
　　说着，CC把萧南风和楚江推到一起，自己则往售票处走去：“你们先排队去，我给你俩买票！”
　　萧南风回头看了眼CC，暗戳戳朝他递了个大拇指：好兄弟，哦不，好姐妹，够义气！
　　等CC买好票，送他们两个上了海盗船，楚江和萧南风这才心平气和地坐在了一起。萧南风试探着握住了楚江的手，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楚江，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楚江想起自己孤零零地回到家，不见爱人，只见一张敷衍的纸条时，如坠冰窖的心情：“萧南风，你能不能不要再抛下我了？”
　　“楚江……”听到楚江失落的语气，萧南风心头一颤，涌起一阵酸涩，他伸手搂住了楚江，像是安慰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对不起，我不会不辞而别了，你别难过。”
　　楚江以为自己已经在无数苦难的磨砺下变得足够坚强，但直到遇见萧南风，他才发现，自己和当年那个绝望又缺爱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楚江回抱住萧南风，感受着他让人安心的怀抱，和无法抗拒的温柔，无尽地沦陷其中。
　　“咳咳，打扰了二位。”游乐场的员工有些尴尬地说道：“设施即将启动，请两位坐好，系好安全扣。”
　　楚江连忙推开萧南风，坐得笔直，红晕从耳根子泛到了脸颊：“呃好，抱歉……”
　　游乐场的员工小妹一边帮两人检查安全扣，一边遗憾地想着：啊，这个戴帽子的小哥痞帅痞帅的，那个眼镜小哥也好可爱啊！所以为什么帅哥都和帅哥在一起了呢，不给我们这些单身狗一点活路！
　　脑补归脑补，员工小妹还是很敬业地帮他们调整好了安全扣，挂着职业微笑说道：“祝二位玩得愉快。”
　　控制室的员工按下了启动按钮，海盗船逐渐摆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同乘游客的尖叫声也越来越高亢。
　　遥遥看到两人重归于好的CC，心满意足地跑去摊位上排队买小吃了。沿路还有好几个贩售饮料的智能机器人，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一个抱着机器人模型的小男孩，指着那个贩售机器人说道：“妈妈，我好渴啊，我要喝果汁！”
　　“好好，妈妈给你买。”女人一手拉着男孩，一手拦住了贩售机器人，说道：“等一下，给我来一瓶果汁。”
　　贩售机器人用嘶哑得有些怪异的声音说道：“好的女士，您要的果汁一共价值4圣币，请将您的终端靠近感应区域进行支付。”
　　女人将手环贴近了贩售机器人胸口的感应屏幕，但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并不是寻常的“支付成功”界面，而是古怪的“激活成功”界面。
　　“咚。”物体坠落到取货口的声音响起，男孩兴奋地喊道：“妈妈妈妈，快把果汁拿给我！”
　　女人被孩子缠得头疼，也没顾得上去研究那个奇怪的界面，就直接伸手探进机器人腹部的取货口，去摸滚落下来的货品。
　　“嗯？奇怪，怎么是个球？”女人没有摸到瓶装果汁，反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球。
　　她满怀疑惑地把金属球掏了出来，正想质问那个贩售机器人，是否出错了货物，却见那个机器人迅速远离了她和男孩，而机器人胸口的屏幕上，“激活成功”的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人类男性的脸，正盯着女人狂肆又吊诡地笑着，而贩售机器人的发声器，也发出了“咯咯咯”的古怪笑声。
　　“怎么回事……”女人被盯得头皮发麻，本能地想要扔掉手里不明的金属球。但她还没将想法付诸行动，就听到“轰”的一声爆响，于此同时，她感觉到右手一阵剧烈灼痛，随即是令人恐惧的空虚和麻木。
　　她茫然地低下头，却见自己的右手臂被炸碎了大半截，留下了参差不齐的狰狞断口，骨骼裸露，血肉模糊。而她的腹部，也被金属球炸出了一个极大的血口，透过这可怖的血洞，还能看到身后男孩错愕又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