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虹》猎人、浅葱色

18、第 18 章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可这绝对不是我的床。环顾四周，不知地点时间，唯一认识的，只有睡在我枕边的toffee。
　　起床，拉开厚厚的窗帘，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便先见到了楼下草坪里支起的白伞。那伞如花般开放在那里，而我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果然又在玖这儿。
　　那天晚上，突然知道珐就是尧。我质问玖隐瞒的原因，而他却拒绝向我明言，并且责问我为何知情不报。我无法告诉他我因为个人感情而完全不顾虹将会发生什么。
　　玖说影不告诉我尧的身份的原因是怕我在知道他身份后会有负担，这说明他的原因绝不会如此。
　　那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赌气跑下了山。
　　然后发现我在虹的唯一立足之处被毁掉，再后来有一群人跑了过来。直觉告诉我当时为我披外套的人是玖，可之后的事情却是如何都记不起来了。
　　我的沉思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回头，见到进来的侍女有些眼熟。原来就是那天故意相信我的谎言，叫影他们来商讨文件的女孩。
　　她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抱歉，我不知道郁小姐已经醒了，所以没有敲门。您已经睡了一整天呢，不过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郁小姐一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做。”
　　“我想见玖殿下。”
　　听见那个名字，侍女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语气也不见了温和，甚至带了点怨恨：“前天晚上殿下一回来就病倒了。医生说他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养。”
　　没有接下来的对话，她转身离去。我仍站在那里。
　　前天下午火急火燎的赶到山上来，是探病的。结果害得病人刮大风的晚上还跑出去，倒是雪上加霜了。也难怪会被用那样的语气。我苦笑。
　　或许自前天以后，我应该恨玖的。我努力将他想象作一个在一旁看着他人在情感中苦苦挣扎的恶魔，可心中的他却仍是天使。

　　晚上，从窗帘间看到晴朗的夜空，想到自己已经在这房间中待了两天。“出去走走吧？”我在睡衣外面披了外套，笑着对怀中的toffee说。
　　这么晚白伞下居然还有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我走过去，刻意扬起了声音：“不是要在房中静养么？”
　　玖微笑着转过身来：“那样无聊的静养，在躺两天估计病情要恶化了吧。干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让做真的很累呢。”他的表情、语句、语气……一切都仿佛前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没有在开口。
　　没想到这次却是玖打破沉默。“那天你跑下山去，影他们都走了以后，突然传来消息说城里有一伙前女王的疯狂拥护者在闹事。我推想你平时与我们几个来往过密，可能会有危险，便只能带了这房子里大半的男人下山去找你，结果还是迟了一步。不过没关系，房子已经派人在修理了。可是这几天郁也只能住我这了呢。”
　　我抬起头看他。一阵风吹来，玖轻轻咳嗽了几声。“回屋里去。”我淡淡的说，竭力想掩盖自己声音中因为那咳嗽而引起的不安。
　　“我还想再多待会。”
　　我知道这次我无法阻止他。
　　“那天没告诉你的。我隐瞒尧身份的理由，不想在听下去么？”
　　我犹豫，却最终点下头。他愿意告诉我实情了吗。
　　“如果郁知道了珐就是尧，那么我接下来的针对他实施的计划一定可以让你痛苦吧。”
　　我疑惑的望着他，可借着夜色我只能看见那深沉的黑眸。
　　“我要让他亲眼看见、亲身经历他自己构建的、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局破灭，让他明白他那些无限美好的幻想，只是肥皂泡破碎前反射的光芒。”
　　“不可以！”我拍桌子站了起来。
　　看不见玖此时的表情，只听见那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那时郁一定会很恨我吧。”
　　“废话。”我的回答毫不留情。
　　“下午的时候我翻看了下这几天来他们各自处理的公文。影干的相当令人满意。我绝不会把虹交给尧的。”玖说完起身，似乎有些昏眩，他的手一直扶在桌子上。“所谓隐瞒的理由，不过是想让你如来时一样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
　　我目送他离开，心里无法平静。在虹的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认识了太多的人。就算没有尧这一环，我也早就无法如来时一样离开这里。玖错了。就算我的确不属于虹，虹也早已属于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