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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靖柔才看着李玄成用完早膳喝完药,陈青萍就登门了,上次两人谈过后,便彼此默认等对方身子养好后来她身边,竟这般心急,她看了李玄成一眼,想了想,开口道:“萍姨曾是我母亲身边的旧人,来北地已有些时日,只不过,我才见到而已。”

      “原来竟是姑母身边的萍姨,自姑母去后,父亲曾寻过她身边的人,本想照应一二,只可惜遍寻无果。”李玄成语气有些怅然,似怀念,又似感慨。

      靖柔微惊:“你知道萍姨?”

      ”我算是姑母看着长大的,她身边的人我自是识得,“说着,李玄成对她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不然,你以为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依姑母的谨慎,既选择在年幼时定下亲事,自然有她的理由。“

      听他用这样的方式谈起这桩亲事,靖柔的尴尬顿时去了许多,她对于母亲的了解几乎为零,听李玄成这么说,便追问道:“母亲生前,与摄政……与舅舅的感情很好吗?”

      “其实细究起来,他们兄妹间的感情其实一般,但姑母与我母亲本就是闺中密友,后来母亲嫁给了父亲,姑母留在京城日子难过,再加上有父亲这一层关系在,两家便越发亲密起来。”说起这些往日旧事时,李玄成的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柔。

      “即使如此,那你便一同见见吧。”靖柔道。

      靖柔起身将陈青萍迎入内,看的出,她的脸色仍有些蜡黄,但一见到靖柔便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也瞬时亮了起来:“姑娘,姑娘……”

      “萍姨,”靖柔轻声道:“表哥也在这。”

      “表哥?”陈青萍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姑娘,陈氏那贱人的亲眷,怎配您叫一声表哥,我都听清哥儿说了,姑娘你还小不懂,那姓陈的分明是设圈套勾引你啊——”

      靖柔脸上火辣辣的,只恨不能此时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她轻咳两声,手上用力提醒道:“萍姨,不是陈添,是舅舅家的李表哥,他说自己小时候是见过你的。”

      闻言,陈青萍立即闭嘴,同时越过靖柔朝里走去,靖柔在一旁看的分明,在看到李玄成后,萍姨的身子微微抖了抖,继而疾走过去,伸出双手却又半路僵在空住,半响才颤颤的道:“你、你是璟哥儿,当初摄政王出事时,我本想去营救,谁知却晚了一步,最后只能将尸首收敛入葬,我本以为你……你竟没死,难怪当初怎么都没你的消息,你这孩子,受苦了……“

      靖柔的心有些钝钝的难受,萍姨所见的李玄成身上的伤,并非逃难时所伤,全是拜她所赐,只不过,看如今情形,裴清应是将消息帮她给瞒了下来。

      靖柔心中微微叹气,一时间,竟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来。

      靖柔走到这二人身边,轻声道:“萍姨,你的身体要静养,表哥身上的伤也需修养,还是不要太过伤神了,表哥他人就在这里,来日方长,总有叙旧情的时间。”

      杜鹃也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搀住萍姨的胳膊,劝道:“姑姑,您这样姑娘看着也忧心,房间姑娘早早就命奴婢收拾出来了,不如奴婢先带您去休息一下?”

      陈青萍乍见到故人这才伤神,待杜鹃走近后,她便收住了情绪,对着李玄成微微慈爱一笑:“璟哥儿,阿蛮说的对,还是你的身子要紧,你先安心养身子,日后自有咱们说话的时候。”

      李玄成颔首,陈青萍由杜鹃扶着,等走到门口时,转头对靖柔道:“阿蛮,好孩子,过来,我再与你说一说公主的事。”

      靖柔对生母的记忆近乎为零,也因此,她想要了解有关母亲的一切,两人上次见面,乍然间得知被蒙蔽多年的真相,一时间心潮翻涌,对母亲的事并未问太多,此时,听陈青萍这样说,她心中就是一动。

      将人送到房间后,陈青萍拉着靖柔的手,道:“按理说,老奴初来乍到,本不应该对姑娘的事指手画脚,只是——”她看了杜鹃一眼,而后轻叹一声:“老奴托大,叫姑娘喊了一声萍姨,姑娘也莫要嫌弃老奴僭越。”

      “萍姨是母亲生前最信任之人,自然当得我一声萍姨,您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便好。”

      “姑娘,你和世子虽是有名分的未婚夫妻,但即便是养伤,也不可让他住到你的闺房之中啊,”说着,陈青萍的语气严厉起来:“说起来是老奴之过,这么些年竟没有派人到姑娘你身边看上一眼,否则也不至于让陈氏那贱人如此嚣张,竟让个外男住到了你的院中。”

      闻言,靖柔面上微赧,她实在没脸说,李玄成的一身伤皆是拜她所赐,甚至于,李玄成这辈子都当不成男人了,因而,她只能静静听着。

      ……

      陈青萍虽然仍在病中,但她的到来还是给靖柔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靖柔乃半路出家,这些时日虽勉强应付住没有露出太大破绽,但也由于常识匮乏,将有些事情弄的不三不四,譬如直接将李玄成安置在她的院中,以及她院中那堪称混乱的人事关系。

      陈青萍住进来不过几日时间,便恩威并施收拢住了下人,同时分配了活计,按等提拔了各处的丫鬟婆子,而靖柔也终于过上了真正的大家闺秀的生活。

      在这期间,不死心的陈添又来了两次,但靖柔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萍姨便四两拨千斤的将其打发掉了,靖柔不由长舒一口气,她心中不由感慨,能叫身为长公主的母亲托付之人,手腕果然非凡。

      而她,也通过萍姨,对母亲有了一个更为深入的了解。

      越是了解,靖柔便越发由衷的敬佩这个女人,她这一生都在积极的和命运抗争,将一手稀烂牌打的近乎完美,她出生的时机并不好,皇室势微,她又非正室嫡出,也没有母亲庇佑,却硬生生用才情和美貌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传奇,她的婚姻被皇帝当做牵制北地的工具,她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左右斡旋,一心一意为夫婿谋划,从而得到了父亲的一颗真心。

      此前,萍姨说父亲对母亲用清至深,她总是下意识认为是母亲姿容绝世,才得以令父亲倾心,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裴虎镇守北地三十余年,军政同时控制在手中,让朝廷忌惮又依赖,能叫这样一个能文能武,坚毅深沉的男人十多年不忘情,怎么只会因区区一张脸呢?更何况,两人成亲后便分居两地,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培养感情。

      陈氏是她亲手送到自己丈夫身边的,甚至,陈氏的两个儿子,靖柔的两个庶兄,亦是在她的默许下出生的,她一个人在京城,为远在北地的丈夫苦苦谋划,不但挡下了所有的阴谋与暗算,还暗中救下许多被奸臣阉党暗害的官员,这其中的不少人,都到了北地,归入了父亲麾下,也是直到此时此刻,靖柔才知道,原来父亲身边的头号谋士陶明宇,便是母亲救下的。

      萍姨说,她的出生乃是天赐,母亲天生宫寒,一年中,只有父亲回京述职的几天可以夫妻团聚,所以母亲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有孩子,靖柔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母亲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亲手给丈夫送妾室,默许庶子出生的,她最初听闻此事时,曾问过萍姨,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这样辛苦筹谋,到最后不是白白便宜陈氏所生的孩子吗?

      萍姨只是温和的看着她,道先帝为公主和裴总兵赐婚,傻子都知道背后含义,朝廷既走了这一步,又怎会允许公主置身事外呢?公主早早便知道说过,两姓家奴,自作聪明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她之所以这样帮裴总兵,也是在帮自己铺路,为姑娘你铺路,可惜,天妒芳魂,公主将一切都算到了,到头来却没争得过老天爷。

      …………

      李玄成的身子仍然虚弱,但已经可以慢慢下床,自萍姨来之后,虽然没叫他搬出去,但严防死守之下,两人见面次数却大大减少,他的身边自有丫鬟婆子伺候,靖柔再也插不上手。

      那夜发生的事,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萍姨的操持下,仿佛一切都在慢慢回归正轨。

      靖柔也开始有时间琢磨自己的一身力气,这身力气完全是穿越附赠的大礼包,原来的裴靖柔手上虽有功夫,也不过是偷学来的三招两式,其用处多是用来充门面,以求和人吵架时能壮声势,不落下风而已,只她既有幸得了这身神力,必要将其好生利用起来才是,如今时局动荡,如同洪水汹涌,裹挟着雷霆之势滚滚而来,可堤坝却残破不堪,摇摇欲坠,没人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但所ie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是,这一天终究是会来到,区别仅是早晚而已。

      “你在想什么?这样入神,”靖柔回身望去,李玄成正站在身后几丈远处,神态轻松的望着她,似是看到有趣的东西一般。

      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将养,他的外伤已好了大半,因消瘦的缘故,身形显得越发修长高大,但双颊白里透红,不似前些日子的苍白,整个人精神许多。

      “表哥,”靖柔选了一种最不易出错的叫法。

      李玄成随意几步便踱到她近前,陌生男人高大的身形极具侵略性,她心里一紧,刚要后退,他忽然低头附在她耳边道:“阿蛮这一身神力,乃我等习武之辈做梦都想拥有的。”

      靖柔飞快后退,警惕的看向他:“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玄成也不生气,他像是累了一般,移步到一旁的石凳坐下,而后用一种大人看孩子的眼神看着她,里面包含着笃定和纵容,她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到了对面。

      “你是怎么知道的?”靖柔看着他,颇为认真的问道。

      李玄成忽然失笑,道:“我从小习武,对于力道方面的感知尤其敏锐,再者——”他顿了顿,双目含笑道:“阿蛮姑娘下手时难到都没感觉的吗?我的手臂和后背,上面的指印可还没消失呢,你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

      靖柔没理会他的调笑,转身便要离开,李玄成却忽得正经起来,喊住她道:”阿蛮,我看的出来,你虽空有一身神力,却不知如何去用,犹如三岁小儿怀抱金砖,你若是信的过我,不如我帮你如何?“

      靖柔转身,狐疑道:”你要帮我?“

      李玄成点头:“我自幼师承名师,每一步都走的扎扎实实,与你们北地那些杀人兵器可不一样,若说还能有谁能解决你的问题,那必然是我了。”

      靖柔看着他真诚的双眼,下意识就要点头,杜鹃忽然气喘吁吁跑过来。

      “姑娘,夫人过来了,萍姑姑毕竟身份所限,奴婢怕她吃亏,您去看看吧。”

      匆忙之下,靖柔只对着李玄成微微颔首,便随着杜鹃去了,李玄成伫立远处,看着远去的那抹倩影,许久之后,才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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