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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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京城的天气已经有一些暖意了，桥头站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撑着伞，站在栏杆边，一动也不动，没过多久，一位异常有韵味的女子笑着缓步而来，拉着那老人的手，
“羽歌......我今日看看水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容羽歌笑着看了看水中，又看了看卫明溪，摇摇头笑着
“你看，芷儿，我看不见芷儿是不是老了，也看不到自己是否脸上也爬满了皱纹，我只能看到我们两个的轮廓，只要我和芷儿在一起，那就是好的。”
卫明溪笑笑，看了看容羽歌，身材已不似年少时那般苗条了，可是也并不臃肿，绝色的容颜没有退去，只是时光在上面划上了一些印记，卫明溪曾经问过容羽歌，自己若是老了，容羽歌是否还爱她，容羽歌笑着点点头问道
“芷儿觉得这些年，我的爱可因时光流逝减过？”
卫明溪摇摇头，那份爱依旧浓烈，问这个问题的那年卫明溪四十岁，容羽歌二十六岁，自己就像是如今的容羽歌一般，只不过，那时的容羽歌正是姿容绝色的时候，卫明溪抬了抬伞，看着容羽歌的眼睛，经年不休这个词掠过脑中，今年，卫明溪刚过了七十大寿，容羽歌五十六岁，卫明溪的身板依然不如以前挺拔了，但是一眼看去就知道其年轻时的姿容如何，容羽歌已经没了当初的轻狂模样，出落的愈发像是拂面春风，温暖和煦，岁月磨平了两个人之间本就不多的棱角，现在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碧玉一般，没有裂痕，周身通透，卫明溪回挽着容羽歌的手
“羽歌，我老了，你还爱我吗？”
容羽歌回过头，温和的笑了，摸摸卫明溪的面颊，为那人整理好鬓边白发，
“芷儿在我心中一直停留在我初遇芷儿那一刻，那湖畔吹箫的年轻白衣女子，那谪仙般冷冷清清的背影，从来没有变过，不论芷儿变成什么样子，这个记忆一直不会变。芷儿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说多少次我都甘愿。”顺势环过卫明溪的腰，抱着卫明溪，容羽歌安稳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在卫明溪的耳边说道“我爱你，卫明溪，这辈子，下辈子，只要我叫容羽歌，我都爱卫明溪。”
自从他们二人转完了着大千世界回到京城之后，卫明溪专程找了时间去了公主府，她还记得，在那梦里，舞阳公主知道了自己和容羽歌的事情之后，暴跳如雷的样子，可是这一世，怎么也没想到，舞阳公主听到了自己和容羽歌在一起之后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容直将军也没有发表意见，就算是默许了，几年前，舞阳公主去世了，容羽歌伤心了很久生了场大病，病房里，舞阳公主告诉容羽歌，其实可以理解二人在一起，毕竟深宫之中，难免寂寞，只是希望情不要假，爱不是慰藉就好。后来逢年过节，容羽歌也带着卫明溪一道去公主府聚聚，也算是圆满。
今天是清明节，这一夜雨下得很大，就像是老天爷遇到什么伤心事一般，下个不停，街上没有行人，往日热闹的夜也没有摊贩，这一天的京城好似一座死城，卫明溪病倒了，容羽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去公主府陪了母亲一阵子，就听到了卫明溪晕倒的消息，顾不得陪母亲，容羽歌快马加鞭回到了府中着急的推开门，看到卫明溪躺在榻上，紧紧的闭着双眼，似乎是有什么痛苦一般，郎中在旁边为卫明溪把脉，容羽歌焦急的问着郎中如何了，郎中只是摇摇头，看了看卫明溪，然后开了药方，便回去了，容羽歌也不怠慢赶快抓了药让下人煎好，到了后半夜，卫明溪才醒来，看着容羽歌趴在自己床边，想也是一直都没休息吧，摸摸那人的发顶，容羽歌一下子就惊醒了，看着卫明溪的脸，容羽歌又笑了起来
“还好芷儿没事，芷儿，饿不饿，渴了吗，我给你倒水。”
“羽歌......我...我这是怎么了？”
“芷儿，别担心，你就是气血虚，累到了才病倒了。”
卫明溪看着容羽歌的脸，欲言又止，不着痕迹的又恢复了迷茫的样子，点了点头，乖巧的喝着容羽歌喂进嘴里的汤药，没喝几口，卫明溪就看到容羽歌不再喂了，突然放下碗坐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
“羽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芷儿，药这么苦，你怎么都不说苦啊。”卫明溪叹了口气，微微起身拭去容羽歌脸上的泪
“羽歌，都多大的人了，这点苦还是吃得的。”
“不行，我不想让芷儿受苦，一点也不行，如果非要受苦的话。”容羽歌端起碗自己抿了一口，然后低头附上卫明溪的唇，一点一点的渡到那人口中“我陪芷儿一起受苦。”
从这天开始卫明溪的身体明显感觉到大不如前了，多走走就会累，基本上已经不出府去了，最多就在院中走走，抚琴闲坐，这一日，容羽歌出去帮卫明溪换琴弦，卫明溪叫来郎中
“卫夫人，您不能再吃着药了，你时日无多，现在已经是耗尽了元气，若是你继续吃下去，说不准，立刻就会身亡的啊。”
“那我若是不吃着药了会如何？”
“卫夫人可能就无法像现在这般自由灵活的行走了，虽然时日无多了，但也不会如此痛苦。”
“那便还是拿药来吧。”
“着......”
卫明溪点点头，郎中没再说什么，给了卫明溪一瓶药丸，着药丸是当初生病的时候，郎中无意间跟卫明溪提起来的，容羽歌一直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体状况，卫明溪只得自己去询问，随后，就得知了这种药，卫明溪的病是突发的，郎中告诉卫明溪此病无药可医，之后身体慢慢的便会像是冻僵了一般，无法动弹，大概快起来是一两年，慢的话也就是五六年的样子，起初卫明溪拿了药之后并没有吃，只是看到容羽歌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没出多久，鬓边就已经生出了白发，卫明溪不忍心看到容羽歌如此这般的样子，最后决定吃了这种药，这种药可以让卫明溪看起来如同常人一般，只是吃着药，无疑是在折损自己的阳寿。
一个月的时光飞逝，这一天，阳光洒在枝头上，卫明溪靠在藤椅上看着天，看到白云在慢慢的向远处飘去，思绪也渐渐远去了，卫明溪想起来自己孩提时代被母亲逼着在家学吹箫，窗外也是这番光景，那时候，静盈陪着自己，又想起自己进宫做皇后的那天夜里，与静盈暗自谋划保全了自己的名节，想起容羽歌出生那天自己马不停蹄的去看，又想起来那日这人险些被高翰毁了清白，再后来，他们一起去了江南，一起帮轩儿上位，然后放下担子，扬鞭策马，醉卧听蝉，在世俗中隐隐，又于海上访了仙岛。意识一点一点的飘散在温暖的阳光中。卫明溪就宛如睡着了一般，只不过，再也不会醒来。容羽歌一直坐在卫明溪的身边，看着那人时而光亮时而低沉的眸子，脸上的泪早就已经在衣衫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容羽歌哭的撕心裂肺，卫明溪却听不到了，摸着卫明溪渐渐变冷的手，容羽歌笑看着卫明溪
“芷儿，你当初与我说，若你走了，我定要过完这一生，可是芷儿，我一向不听话的......不听话的。”容羽歌的眼中都是泪水，她站起身，转身走向屋里，不一会，端着一杯清茶走出来，坐在卫明溪另一边的藤椅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卫明溪，“芷儿，我来陪你，我说过，有苦，我们一起吃。”随后，慢慢的喝下茶水，时间已经从清晨转移到了正午时分，往常热闹的街道回归了繁荣，打扫院落的奴婢走进院中，慌张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三日后，举国哀悼，太后，太皇贵妃相继离世。太后享年七十，太皇贵妃享年五十六岁。在位时均于国有功，因二人生前朝夕相伴，朕思母后，望太皇贵妃黄泉相伴，故合于一坟。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