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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124章 ...

  •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兜兜转转。
      我好怕,我甚至能感觉刺骨的寒气浸透我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即便我的灵魂穿越数百年,来到这个不属于我的年代,我仍旧认为那绝非是出于神的力量。
      可是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除了那个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声音,四周完全是一片死寂,一片黑暗。
      没有方向,也看不到尽头。
      我不知那样过了有多久,事实上除了深入肺腑的恐惧感,我已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就那么飘飘荡荡,飘飘荡荡。
      直到很突然地,一声清脆而嘹亮的鸡鸣声划破死寂,那个呜呜咽咽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被鸡鸣声打断。
      我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突然抓住了我,将我整个往下猛然一扯——
      我“啊呀”一声翻身坐起,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彻底消失,可是那种彻骨的寒意依旧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听见“咯吱咯吱”细微声响,那是我的上下牙齿在打战。
      很久很久,我才慢慢有了意识。
      意识到了我是谁,也意识到在我的卧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所以我战战兢兢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出来。
      “小……小……小青!”
      此刻我多希望她赶紧起身跟我说句话,要不然我感觉自己真的就要崩溃掉。
      可是没有人理睬我,四周依旧是安安静静。
      “小青!”我声音大点儿。
      还是没人理我,我甚至没有听见一丁点的动静,连小青的呼吸声都没有。
      我又有些恐惧起来,幸好此刻天已微明,晨曦透过窗纸,将屋里映照得影影绰绰。
      “小青!”
      我再叫第三声,一边叫,一边向着四周打量。
      然后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我的卧室,因为我的卧室没有这么空荡,也没有这么……破旧!
      是的,破旧。
      我首先看到的当然是窗户,但是那窗户上的窗纸已经破了几个孔洞,寒风透洞而入,丝丝作响。
      我在哪儿?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会不会已经回了二十一世纪,我甚至下意识地张口就叫:“爹!娘!”
      一声叫过,我才意识到在二十一世纪,我该叫的不是“爹娘”,而是“爸妈”!
      所以我又叫:“爸!妈!”
      一边叫,我一边从床上下来。
      我发现我身上本来就穿着衣服和鞋子,所以我寻到房门奔了过去,一边叫着“爸妈”,一边想要拉开房门。
      但是房门只被我拉开了一条大缝,再怎么用力,也不能全部打开。
      “爸!妈!”
      我用尽全力大声叫,一边使劲推拽着房门。
      仍旧没人理我,房门也始终推拉不开,好像被人从外边锁上了一样。
      我有点慌了,四周再一望,我发现我肯定不会是在二十一世纪。
      因为首先,窗户上蒙着一张残破的白纸,而在二十一世纪,所有的窗户都只会用玻璃。
      其次,屋里的家具摆设虽然老旧而残损,但却古色古香,绝非二十一世纪的设计。
      其三,我身上穿的衣服,依旧是宽袖长裙。
      ——那很像是我穿越到这个年代的服装样式,但却不是我本来穿的那身衣服。
      我在哪儿?
      我身上的衣服是被谁换掉了?
      难道是——
      我又开始牙齿打颤,我又开始浑身发抖。
      因为我忽然回想到昨晚那可怕的经历,进而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后果:也许我作为褚容容的那个身体已经死亡,而我的灵魂却再次穿越,穿越到了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身上。
      也许很多人都会幻想着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幻想着经历不同的人生,可我已经经历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而在那个人生的最初阶段,那种一无所知的无助与迷茫,那种战战兢兢的孤独与恐慌,我实在是不想再次经历。
      我现在就很无助也很迷茫,我甚至想一死了之,再也不要经历这些痛苦与折磨。
      可是我不能马上就死,我必须弄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再次穿越了,如果是,那我究竟穿越到了哪个年代。
      我仍旧抛不下我的儿女,我幻想着如果这次穿越离褚容容那个年代不远,我可以有机会再看一眼我的儿女。
      我想哭,却竟然不敢哭,因为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到让我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只能强撑着慢慢后退,慢慢就到床前坐下,就那样穿着鞋子缩在床上,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一滴又一滴,很快浸透了我的衣服,浸湿了我的膝盖。
      我就那么缩成一团,直到很久很久,我感觉浑身都发僵了,这才战战兢兢抬起头来。
      我看见天已大亮,我所处是在一间约莫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
      房间里安放着一张木床,我现在就坐在床沿上。
      木床有雕花,也漆过红漆。
      但红漆已经斑斑剥落,显是年代久远。
      床上有两床旧被子,被头发黑,看来又旧又脏。
      挨着床尾放着一个旧衣柜,另有一张同样红漆斑驳的小木桌、紧靠着床头那一面墙壁而放。
      木桌上放着一盏熏黑的油灯,木桌下有一张带靠背的椅子。
      另外靠着墙角还有一个小木架,木架上摆着一张圆木盆。
      整个屋子就只有这么几样旧家具,更显得屋子里空荡而寒酸。
      我努力让自己凝神静气,再次抬腿下床。
      然后我发现就在床跟前的地面上,有一只破成几片的瓷碗,就好像临睡的时候失手打碎在床前,没有顾上收拾一样。
      我弯下腰捡起破碗碎片,隐隐地好像有一股药味窜入鼻腔。
      我心中一动,将破碗碎片凑到鼻端一嗅,果然是有药味。
      那就让我不能不油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我是再次穿越到了又一个女人身上,那这个女人很可能在临睡之前服了毒药。
      而在她生命消失的同一时间,我的灵魂侵占了她的身体!
      我将破碗瓷片顺手放在木桌上,再次凑近门口,用手拉门。
      就像昨晚一样,仍旧只能拉开一条大缝,此时天色已亮,我可以看到门上果然从外边上了锁。
      换句话说,我很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遭受“禁锢”的女人身上。
      至于这个被“禁锢”的女人从哪儿弄来的“毒药”,那就不是我所能够揣测的了。
      我再回脸看看屋里,家具虽然陈旧,但绝不像是监狱。
      这个女人之所以被“禁锢”,看来不是犯了国法——起码没有经过官府正式判罪。
      我无法知晓这个女人究竟犯了什么事,我只感觉自己真的很命苦,什么女人的身体不好用,偏偏就进入到了一个遭受“禁锢”的女人身上。
      而从她服药自杀的情形看,这个“禁锢”,只怕还不是短期内可以解除。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次我并未穿越,只不过是有人趁我昏迷,将我关在了某一个地方。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因为韦十三这一两天就能回来,一旦察觉我失踪,他一定会发了疯一样找我。
      何况还有东方云枫,虽然我已不是他的女人,但我仍然相信,他对我的关怀,绝不会比韦十三少。
      而以神武王的权势,哪怕我被关在了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能够把我找出来。
      可问题是,如果我是在昏迷之中被人关在了某个地方,这个人又是如何将我弄出了院子?
      要知道东方云枫早就考虑到了我的安全问题,那一队护院的亲兵,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王府精锐。
      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将我从院子里边偷运出来?
      更何况,我昨晚所经历的那些可怕却真实地感受,难道全都是我在做梦?
      而且床跟前那只打碎的药碗,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关我的人在离开之前,灌我喝了一碗治病的药汤?
      我想不明白,而且越想问题越多,越想感觉越糊涂。
      偏偏屋子里没有镜子,那个圆木盆里也没有装水,我想看看我现在的长相模样都不可能。
      但,纵然看不到我现在的长相模样,起码就我自己的感觉,我的身体,已经不像是从前褚容容的身体。
      褚容容是稍显纤瘦的,虽然生过两个孩儿,也没有发胖的迹象。
      可是现在的这个身体,好像比褚容容要丰腴一些,也结实一些。
      尤其是这一双脚——
      我很快退回到床前坐下,脱掉鞋子,再脱掉袜子——鞋子袜子都很脏,似乎很久没有换过。
      但,鞋子的样式非常精致,我从前从未穿过,甚至从未见过。
      而这一只脚——
      我又开始发抖,又开始发寒,因为这只脚,绝不是褚容容的脚。
      褚容容的脚是在我看来很畸形的“三寸金莲”,而这只脚,虽然也有缠裹的痕迹,但,因为缠得不够狠,这只脚近乎天然。
      天很冷,虽然这已不是从前的那具身体,我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只光裸着的脚很快要被冻得发木。
      所以我不得不重新将袜子穿上,再将鞋子穿上。
      我在屋子里呆坐着,身上发着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直到悉悉索索一阵声响传入我的耳朵,我本能地回脸去看,正有人开了门锁,推开了房门。
      那是一个老人,佝偻着腰,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请看第125章《悲哀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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