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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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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人间已然是夜色，霸下透过水镜看到夏苔抱着膝盖，蜷在地上发呆，莫名的觉得心里……难过。
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只是这样注视着这样一个几乎静止的画面，都觉得心烦难忍。
六爷猛地一挥手，把水镜打碎了，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霸下破天荒地没有下楼去做样子，他靠在椅子上，没有焦距地盯着一堵白墙——发呆。
没有再看着夏苔了，他的心里……却反而越发烦乱。
骐骥跳进来，看到自己主子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猛然间吓了一大跳——
在他印象里，主上虽然总是表现得单纯，事实上却做每一件事都有原因……只是这一次从一连半个月都坐在这个小破楼子等一个刚认识的小妖，到今天这样莫名的发呆——骐骥，通通看不透了。
霸下看到他，倒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只是点点头，然后接过骐骥手里的信——桃木的口气很急，说：大皇子和七王爷昨日又折回来歇在了离枫庭几里之遥的岭上，也不见来山上找人，也不见他们离开。想来……一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却还揣着一些别的打算。
霸下心不在焉地放下信，想想，一弹水面把水镜架起来——
不过出现的画面似乎并不在他们任何一人的预想中……
依旧是一身白衣的少女，好像一夜过去姿势都没有变过，只不过她现在把头也埋了起来，倒像一个极脆弱的孩子一样。
霸下猛地站起来，皱了皱眉，又握拳坐下，强压下心口翻腾的焦急对骐骥说：“继续派人留心。
如果他们到了枫亭里面，就不用隐瞒了——好好招待，等我回来再处理。”
骐骥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爷是要去找这位姑娘？”
霸下瞪他一眼。片刻，不大自在地点点头。
他和骐骥一向还是比较亲近的。
骐骥一脸出乎意料的惊喜表情“这样……啊，这样哦……”
霸下对他挥挥手——你可以走了，站这里很碍眼！
——霸下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想的，但千真万确的，他现在是在八重天玉宇琼楼的龙族行宫前，父亲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现在大殿里一定是……风雨欲来，楼台将倾的压抑。
只是霸下更能清楚地认识到一点——这一次，无论他来不来，对夏苔来说，都会是一场劫难的开始——
以敖律的性格，如果从夏苔口中问不出霸下的所在，他最好的是把这个小妖交还给司命，还有更大的可能会，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如果能得知霸下的所在，敖律又会顾忌她和儿子之间过于特殊的牵绊，而敖律是痛恨别人游离在自己的控制之外的，所以这个帝王，这个父亲，会不动声色的毁了这种牵绊……不惜一切代价。
只是或许连敖律也没有料到，他看似天真实则最冷漠的儿子，这一次，竟会自愿回来——为了一个一名不文的小妖！
霸下猜得不错，龙王此刻的怒气很复杂，神色变幻莫测，只是他依旧不过淡淡地挥挥手，对侍卫说：“你们去把那个丫头带过来。”
彻底的黑暗被猛地撕开一条缝，夏苔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刺目的光线，抿着唇，她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到大堂上，龙王的神色竟比昨天的最后时分更加严厉，他只瞥了夏苔一眼，沉声开口：“霸下，你进来——”
夏苔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陡然转头去看推开门进来的来人，视线触及他淡色的衣袂的时候猛地一顿，夏苔心里突然澄澈一片——他是不该回到这个地方来的……至少，不该是因为她的关系。
霸下不喜欢这里，她感觉到了，那块温润的玉佩隐隐发烫——她眨眨眼……多大的歉疚呢？她欠这个人的……
霸下感觉到夏苔的视线，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掩饰的欣喜，六爷忽然感到心情大好，他很自然地做了个自己也没想到的动作——朝夏苔轻轻眨了眨眼睛。
小白笑了。龙王的脸色也黑了——儿子进来先看的不是自己，老爷子一口气就缓不上来。
霸下不停顿的上前几步，对敖律点点头：“父亲。”
龙王差点掰下手里的椅把，直接扔下去……但当然他也只是想想，龙王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来了。”
“这几年过得怎样？”
几年？！——霸下和龙王心里同时冷冷地哼了一声，近两百年的时间……那也能说成是“几年”？
霸下撇撇唇，不知老爹表现得那么平静和蔼，心里在打算什么，于是只好很平常的对答：“儿臣过得很好。”神色无波。
一边夏苔竖着耳朵，留心听……她总觉得这对父子之间……说不出的疏离和别扭——霸下不喜欢老龙王她隐隐可以感觉到，但是敖律分明很在意霸下的动向……为什么，却让人觉得他待这个儿子……说不上好呢？
龙王拍拍身下龙座的扶手，眯着眼微微笑：“那就好。”……端得口是心非。
“这位姑娘你认识吧？”老龙王依旧笑呵呵地问，指了指夏苔。
被点到的两个人都知道挣扎无用，点头，霸下也不在乎，张口就说：“我就是来带她回去。”
夏苔紧张地看了看敖律，又低下头，也不知道心慌怎么地，不大敢看霸下。
敖律的脸色自然越发差了，他对霸下招招手：“小六，你跟我进来一下。”
霸下走过去，进内殿前的片刻又回头看着夏苔：
“你等一等。
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夏苔点点头，又点点头，微笑。霸下淡淡地转身进去了，留在外面的人却觉得——自己的心，悄悄塌陷了一块。
敖律坐下来，盯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开口，就是沉沉的怒气：“你失踪了两百年，说说看，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霸下想了想，如实答道：“大哥他们昨天到了枫庭。”
敖律皱着的眉头才算松下来一点，问：“枫庭……听老大说是你自个儿造的结界？……那不错。”
“不过整日和妖类厮混在一起，不好。”龙王意有所指。
霸下弯了弯唇角，也不争辩，看向别处。
敖律缓缓地调息了几口，沉声说：“你和那个丫头最近就住在第八天。司命那儿，她还有些事要处理。”
霸下自然知道这是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他装作皱了皱眉头：“这样……不过她一个妖类住在宫里确实不好，儿臣一会儿就带她去和文昌帝君道别，顺便把事情解决了。”
敖律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说：“也可。”
到了苍弘殿，司命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
两人走后，老龙王从暗厅里走出来，皱着眉问：“帝君方才为何和本君说，不用分开他们？”
司命看了他一眼，微笑：“我临时卜了一挂，这小妖就是六王爷应了的上神飞升之劫——现在就算放了他们走……也必不会长久……
龙君安心，不过剩下十年光景，小王爷就会回来了。”
……
回汴京的路上，夏苔满脸歉疚地扯扯霸下的袖子：“我下次再也不随便走了……”
霸下头也不回地问：“还回不回去了？”
夏苔扁扁嘴：“……不了。”
霸下轻笑着回头，摸摸她的头顶：“那就乖。你的命是本王救的，那就是我的了，嗯？”……很邪恶地带着鼻音哼了一声。
夏苔震惊了……石化了……这也太霸道了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