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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颠覆之章 ...

  •   人有其善,必有其恶。只是各人的恶念不尽相同,但本源却相近。
      西方天主教称人生来有七原罪,而我们的一生不过是为救赎,为死后能升入天堂.佛教亦教人苦行戒欲早登极乐亦如此,世间万物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快乐使我们消逝,唯有痛苦才能在能在世间长存。
      夏苔昏昏沉沉的盘腿坐在台下,听蓬莱举荐出的一个须发垂地的老者讲经布道。
      陆子眠狭眸一掠,探出指尖把她几近歪斜的脑袋扶正……
      坐在前方的大师兄亦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含笑微微一点头以示自己在听,而后醇厚的光晕浮起遮住脸部,只隐约露出大半轮廓,大梦周公去了……
      由此可见,弘扬世界宗教,及时吸收外来文化虽然意义重大,但明显甚不得人心,优雅的精灵一族更是全体缺席,只送来书函一封以示歉意= =
      “……阿苔”低沉魅惑的声线在她耳边蔓延。
      夏苔勉强撑开迷蒙地大眼,“唔……”抿了抿软软的唇,不知所谓。
      陆子眠默然,伸手掠过她睡得乱糟糟的鬓发拨到耳后,指尖一瞬间微麻的触感令他有些怔忪。
      杏眼迅速的眨了眨,夏苔猛地伸手抵在十三兄的肩上,拉开两人之间靠的太近的距离,脸上隐隐发热,不自在地别过眼:“……师兄,结束了?”
      十三无比妥帖地收回手,一脸正经:“嗯。……可以去做想做的事了。”
      小白的脸上的红晕噌然窜上一个新的高度,她不纯洁她不纯洁……
      薄唇轻抿,陆子眠悠然起身向门口走去,时隔一会儿他的步伐顿了顿,转头诧异的看了愣在原地的夏苔一眼:“你不去?”这丫头之前不是天天在他面前嚷嚷着要大玩一场吗……
      去做想做的事?!……小白垂了眸,长密的眼睫心虚的掩住目光,龟速的慢慢站起,又仔仔细细地把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打理了一遍,方才默默蹭到十三身边,直视前方毅然道:“走吧。”
      — —|||

      花市灯如昼,夜市中熙熙攘攘,灯火扑朔。
      街道两旁各又一排热闹的小贩,一层层的人和精灵穿梭其间,雪山顶蜿蜒而下的天泉沿着人工铸成的河道潺潺流动,明镜倒影着两岸的暖色光晕,益发动人——
      “三三,这盏石灯你可喜欢?”十四讪讪地绕在美人身边,讨好的递过一只芙蕖灯。
      夏苔扒着十三的肩凝神望去,只见十余片珍珠光泽的云母下端用一条绞丝珠串缚在一起,上半部分薄如蝉翼被熨烫成花瓣的轮廓,惟妙惟肖,一簇橘色的魔火贮于灯芯,隐隐透光……
      顾西沅凤眸中光影流转,映出周围的车水马龙,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接过石灯,蹲在河边送入水中,凝眸看了良久忽然低声问:“能漂多久?”
      折扇一滞,十四收了嬉笑的神情,罕见强势地扣住了三三的肩头:“不要想了。”
      “哦?……”顾西沅懒懒回头瞥了他一眼,拨下十四的手,及腰的如云长发垂下,掩住了她眼角的泪痣:“你不必如此,当年的事我不曾怪过你……”
      犹暖的晚风拂过湖面,远处隐约的火光闪了闪,似是转入了下一条支流,再也看不见。
      良久,十四涩然的自嘲:“我倒是盼着……你……能恨我。”互相纠葛,不能相忘,亦是一种再见的借口。
      夏苔他们隔了一众人,自然对两人的对话毫无所知,所以小白只是扯了十三兄的袖子:“这石灯能浮于水中,不知是施了哪个咒,我们去看看?”
      陆子眠亦顺从的任她扯了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眸中的宠溺之色渐浓,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街市的另一端,何妍柳眉颦颦漫不经心的在各个摊位前流连,几步之遥外十六沉默的跟着——
      路过的行人偷偷望了一眼着诡异的二人组合,忽觉寒潮来袭。
      一粗壮的汉子盯着何妍第十六次放下那枚玉佩,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姑娘你爱买不买,我还要做其他人生意呢,别挡着道行不!”
      御姐正愁满腔憋屈无处发泄,桃花目兴冲冲的一眯,弥章从腰间盘旋而出:“嚷什么嚷!?要打架啊!”
      那摊主胸中火气一窜,亦拍案道:“打就打,怕你啊!”四周顿时一片杀机弥漫……
      “好!”这世上永远不乏好事者,有人愿意打,自然也愿意看。当即便有几个弟子在身边筑了结界,驻足等着看好戏。
      一只修长的手划入两人之间,何澜琥珀色的兽瞳清淡地扫过横眉怒目,气势汹汹的壮汉:“这块佩子我买了。”毫无波澜,如同一个偶然路过的路人。
      “啪——”阿九恨恨一鞭甩在矮几上,怒瞪着他,“你让开!”
      那汉子一听,愤愤地挽袖子抡着胳膊又要上。
      何澜眼中嗜血的杀机毕现,周遭的空气不受控制的波动起来,奈何当事人只是平静的付了钱,伸手取了玉佩,漠然地转身离开。
      “你!……”何妍和壮汉讶然看着这人心无旁骛地向前走去,可是空气中的威压丝毫不减,硬生生止住两人的动作,看好戏的几位道友见迟迟没有下文,亦悻悻的收了结界,一步三叹地摇摇头,“走吧……”。
      何妍看着那人头也不回地远离,即使明白他大半是在演戏,心里依旧止不住地一阵阵惶恐:“……”
      弥章垂了鞭梢盘回腰间,耳边忽然响起大汉犹带些怒气的粗声:“姑娘还不追?!”
      “嗯……”她愣了愣,一时间不清楚要干什么,脚下却已先移了步子。
      何澜感到身后微乱的气息,身形一滞,动了动唇,轻的几乎听不到:“你……不是不愿见我……”
      “……”阿九的声息压抑,许久才呐呐的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可好?”尾音已带了颤。
      转身,对上她难得蒙着水汽的桃花眸,何澜听到心里‘喀拉’一声,仿佛碎了什么,有苦涩的液体漫出来,一瞬间心疼得令他难以呼吸。他感到自己艰涩地点了点头,再也无法狠下心逼她……
      我,不能逼你……却也做不到把你让给任何人……这便是魔障。

      让我们再把镜头转回十三兄和小白身上——
      夏苔百无聊赖地晃晃脑袋:“原来只是施了障眼法的一段朽木……明明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还有人去买?”
      陆子眠挽着嘴角没有说话。
      “走一走来看一看啊,全新的神兽模型,会跑会跳会唱歌,麒麟、夔、黄鸟、烛龙、饕餮、鹏、六耳猕猴,朱雀,玄武……应有尽有,走过路过别错过啊!”
      左侧一个的宽敞的摊位上铺着黑色的天鹅绒,上方打着一排小小的水晶钉子,一团明黄色从一角打了个滚翻到台中央,抖了抖牛尾,摇首摆尾地看着夏苔睁得斗大的杏眼。
      小白伸出指尖戳戳对方圆圆胖胖的肚子——
      “这是麒麟,姑娘可喜欢?”一旁头上扎着两个包包穿着一身对襟唐装的少女一边偷眼瞟陆子眠,一边心不在焉的招呼客人。
      闻言夏苔的指间绕着打了个圈,“啪!”某神兽深觉被调戏了,恨恨践踏了她一蹄子……
      “唔……”小白捧着发红的指尖,贼心不死,眼见又要去摸人家肉嘟嘟的角,“吼——”一只雪白的爪子亮出,搭上另一只狼爪,只有三寸高的白虎皮毛似雪,咆哮一声挡在她和麒麟之间。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白虎的脑后,把它提拉起来晃晃放到一旁,陆子眠俯下身问她:
      “你喜欢麒麟?”完全没有杀伤力的异兽……难以在世间长存。
      “……”夏苔鼓了腮帮子摇摇头,忽然看向还在怒瞪她的白虎,勾了勾手指:“我要那个。”
      “客观要买?一道术法换一只。”包包头的少女凑过来,截断了谈话。
      “术法……怎么给你?”没有发现身边十三兄很是不爽的表情,夏苔诧异的眯了眯眼,不收钱吗?
      少女得意地一笑,递过一颗祖母绿的猫眼石,“对着这颗珠子施法即可。”
      夏苔亦得意的瞟了一眼那只有些恶寒的白虎,祭出一道符咒,菱唇一张一阖间在空中划出几缕盘旋的银丝,好奇地看着那颗猫眼石瞬时将它们吸入体内。
      少女拿过珠子摇了摇,笑问:“留音锁?倒是个好东西。小白你领走吧。”
      留音锁顾名思义,能于千里之外记人的声音谈话,确实是个好东西……
      夏苔接过白虎的手闻言不稳的一抖,软软的一团眼看就要落到地上,陆子眠随手一抄稳稳地托住了惊魂未定的“小白”,好笑的朝额冒黑线的十七斜斜掠了一眼:“你倒是会选东西,白虎主金,乃是战伐之神。”
      “……是吗?”夏苔尴尬地红了脸,对上十三兄薄唇微抿的弧度,思绪有一瞬间的滞后。
      妖孽啊……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小白内心狂风呼呼大作,惊魂甫定。
      “怎么了?”狭瞳中妖冶的红光一闪而逝,陆子眠笑得特无辜……特欠抽。
      夏苔垂着脑袋,眼睫颤抖,深吸一口气,无害道:“我饿了……”
      打死也不能照实说——师兄……我垂涎你、、、、
      会被谋杀的……

      隔一条街,白烟袅袅,食物的香气混着酒香蒸腾在空气中——
      甜香的米酒被一桶桶垒在街口,路过的精灵和道人可以随时停下小憩片刻,爱喝多少喝多少。
      四个矮小的光族精灵的坐在酒盖上,抚着肚子连连打酒嗝,
      一只踩踩另一只的尖头靴子:“起来起来,我这坛喝完了……”
      “不要不要……”对方朦胧的眼睛半开半闭,咂了咂嘴“委婉”的拒绝。
      第三只蹭过来跌跌撞撞地爬上两只的肩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猛地一边一拽帽子,大声道:“喝醉了吧,喝醉了吧!叫你们……少……嗝——”他栽下去了……
      第四只泡在酒缸里,甚爽……
      “精灵很爱喝酒吗?”
      “嗯,以光族为最。”陆子眠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广袖,偏头去看她。
      少女看他的时候仰着头,浸了水雾的杏眼里映出灯光流过的痕迹,橘黄色的灯光懒懒的拢在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神情,水润的软唇微微抿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夏苔受惊吓的看着一向沉稳漠然的师兄忽然丢开她的手,神情懊恼地闭了闭眼,别开头。
      “……师兄,我们还去吃东西否?”小心翼翼。
      “……走吧。”淡漠淡漠……陆子眠眼神冰冷地扫了她一眼。
      ……我抖……

      小摊烧的元宵团子只有小小一盅,细软的红豆沙中晶莹地漂着点珍珠团子,奈何排队的人实在很多……
      夏苔终于对上店主笑得很诚恳的面皮,蓦然觉得人家笑得很狡诈,
      “本店的元宵一场表演换一盅……”店主被眼前两人骤然青黑的面色吓得结巴。
      XXX的……— —#!蓬莱的人都是BT,小白愤愤……奈何肚子叫得很销魂……
      “什么表演?”寒楚甚平静地被搁在桌上,陆子眠的脸色很“平易近人”。
      “高、高台上……”摊主颤抖的手指决绝的指向身边的高台,“两位随便……额随便……”老目抖了良久,方才不死心的补充道:“本店的一盅元宵可以增一月道行,不……不亏的啊。”
      小白忽然勇气大增,一揽师兄的肩,豪迈道:“一月道行啊!十三兄我们上吧!”
      陆子眠:“……”
      事实证明这两个人上去就很有招揽顾客的效应了——
      左边的男子着一件青绿色的深衣,衣边有银白色的简约绣纹,风扶衣摆,隐约露出腰间一条血红的玉带,光华流转……装饰不多,但目光所及之处自有一股逼人的贵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相较之下,一旁仅及他肩的娇俏少女要和谐的多……鹅黄色的纱衣飘忽翻卷,半长不短的黑发随风微微翘起,一双烟波大眼兴冲冲地拧着身边人。
      “师兄……表演什么?”夏苔脸上僵硬的笑容近看真的很假。
      十三兄慢条斯理:“你放几朵火花出来就是。”
      “噢,好。”小白把从衣襟里探出脑袋的白虎塞回去,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放鬼火。
      台下只看到一大片深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火舌卷啊卷啊,几米高的红色竹台就……没有了……
      = =

      摊主:“你……你们T-T”
      夏苔心虚的连连道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这台子不防火。”
      摊主……T-T,苍天呐,你收了我吧……
      陆子眠曲了曲手指,缓缓吐出几个字:“元、宵。”
      摊主嘴角抽搐,两眼泛白送上三碗元宵:“请、请慢用……客官走好,别再光顾了……”
      寒楚满意的翁鸣一声,十三对目瞪口呆的十七说:“别急,凉了再吃。”

      月色阑干,寒凉如水,几艘小船静静的停泊在天泉湖面上——
      夏苔捧着犹热的元宵对着只剩黑色轮廓的群峦嘿嘿地笑,转头看了一时无语的陆子眠一眼:“师兄,我今天晚上很开心。”
      “我也是。”十三也捧着瓷盅懒散一笑,狭眸眨阿眨,忒天真……
      “小白”刨刨爪子,美滋滋地嘬了一口甜汤,满足地在月光下晒肚皮。

      几口酒酿下肚,夏苔就有些上头,踉跄着朝十三兄媚笑:“我们坐船去湖上,嗯?”软糯的声音带点诱惑,loli 45°仰头,讨好地舔舔唇……
      (这是玩火自焚的典型,特此批判……)
      “怪蜀黍”寒楚出鞘,挑起酒足饭饱的白虎,信步走到湖边挑断了一根草绳,转头看她——
      于是,小白在一个月明风清之夜上了贼船,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嘭!”船头猛地撞上一座小小的沙洲,茂密的树林中绿光点点,还迷迷糊糊的夏苔环顾四周,骤然发现灯火全无,蓦然出了一身冷害,睡意全无,猛摇睡得很沉的陆子眠:“十三兄,醒醒啊!我们……我们被卖了!”
      ……
      鉴于大半夜里找不到回去的路,陆子眠揉揉眼睛:“自己找根树杈睡吧,明天一早再寻路回去……”月色下寒楚冷光一闪,插入树干,十三借势向上一蹬,仰躺在一根枝桠上,睡去了……
      夏苔甚是纠结掐了掐“小白”暖暖的腮帮子,终于屈了身子跃上树,小心翼翼的在十三兄身边挪了个地方,打算两人一起蜷在道袍下睡。
      我害怕我害怕……绝没有吃师兄豆腐的意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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