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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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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字组的比试出了一头黑马,一名不知出身的女子拔得了头筹。
她似乎连比武都是一个人来的,赢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帮她喝彩,一众大家子弟都惊愕地看着台上的方向,眼神颇为不服。
“这人谁啊……”
“不认识,武功路子看着也很奇怪。”
风不羁身旁传来议论声,她眯起眼,总觉得这女子表情里带着一股决绝。
“风不羁——奉天——保白薇——”
没时间让她多想,就听见上头有人在报她的名字,兑字组的比试要开始了。
根据叫号的顺序三人依次走上了场,纵横教的那位排在第二,第三是那名白衣女子,在一众暗色穿着中格外显眼,风不羁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原来她叫保白薇,名字倒是挺配她的穿着。
这一次不走运,刚在台上站定,奉天的视线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风不羁今日配了剑,手在剑柄上抓紧,指节微微泛白,论武功她自认能胜一筹,但纵横教不算什么名门正派,她得提防对方暗箭伤人。
长鞭发出劈裂空气的啸叫声,如同一条乱窜的巨蛇从头顶的方向游来,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风不羁抽出剑挡在身前,只听见“铮”一声,格外刺耳。
她轻轻后退了两步,虎口有些发麻,看来这个奉天的力气着实很大,三招两式全靠蛮力,她佯装受了劲站着不向前,一副吃痛的样子。
保白薇见风不羁后退,以为她不敌,估量若剩下自己一人可能无法赢过奉天,便脚尖一踮起身挽起一个剑花从右侧向那处攻去,只是奉天似乎早已在关注她的动作,反手将长鞭挥了回去,她欲要效仿风不羁躲开,却发现当自己的剑遇到那长鞭时鞭子竟没有弹开,而是像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剑身。
“我的鞭子名字可叫鬼蛇。”奉天斜着嘴角笑道。
没有防备的保白薇一愣,就觉得右肩上一阵刺痛,鞭子不知何时已经抽到了她身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鞭子上有倒刺。”她捂住伤口高声喊道,手指间的缝隙里已经渗出了血。
奉天没有想放过她,见了血后反而眼睛通红变得更加狂躁,冲过来抡起鞭子暴雨般不停地向她抽去,而她右手已使不上力气,只能左手持剑不停挡住她的攻势。
风不羁目测那鬼蛇的长度少说也有一丈,保白薇一直与她正面交锋必定吃亏。就在她想上前之际,奉天忽然左手缩进袖口,瞬间带出五枚银针尽数向保白薇的方向射去。
这分明是没有给人留活路。
提起剑向奉仙刺去,风不羁留神不与她的长鞭多纠缠,以免再被绕柱,被弹回时落地的方向故意选择在保白薇的身侧,替她将这几枚银针全部挡了下来。
“一起。”她抿紧嘴唇低声说道。
保白薇虽首次参加这种比武经验不足,但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风不羁的意思。
她忍着痛站直身子,死死盯着奉天的右手,见她欲要抬手,便立刻提着剑冲上去,“叮”的一声擦出火花,鞭子又缠了上来。
风不羁瞅准时机从背后上前,但剑尖还没近身已被奉天发现,直接扯下长鞭欲要劈来,她嘴角勾起弧度,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的右手不过是个幌子,左手早就凝了气,一掌推在奉天的后背,而奉天挥鞭时马步已经被打乱,一个没站稳,被推开老远,就在快要落地之时,她眼中杀气掠过,扔掉鬼蛇,双手都缩进了袖口。
“嗖嗖——”
数十根银针朝她们飞来,根根对准命门,风不羁见保白薇已无力阻挡,连忙将她拖至身后,单手挥剑,挥落了大部分,但仍有一根划破了衣袖,接着手臂一麻,一阵刺痛袭来。
保白薇踉跄着扶着风不羁站起来,鲜血已将她的素白长袍染花,她松开手向风不羁抱了个拳:“多谢,这一场已经不必再比。”接着不再言语,捡起落地的长剑,手指擦去上头的灰尘,抬着头缓缓地走下台去,一落地便被一群同样穿着白衣的人围住,她也只是微笑着说没事。
“第三场,风不羁胜——”
将剑收回鞘内,乔苍浅却已经在不远处等她,身旁还站着一抹青色的身影。
她眯起眼睛一瞧,就见顾小绵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站着,等真的走近时,他又恢复成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等她过来后,乔苍浅撸起她的袖子,白皙紧致的上臂上赫然一条细长的红线:“还好针上没毒。”伤口流出来的血仍是鲜红色的。
“这种场合她也不敢下毒,平日里就说不好了。”风不羁余光瞥到顾小绵伸着脖子盯着伤口看,没作处理就拉回了袖口,“小伤而已。”这句似乎是说给他听的。
乔苍浅检查了确实没什么大碍,就知趣地上去找自己夫郎,留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今日结束得早,带你出去听说书去?”她先前打听到仓州城有位说书人颇有名气。
“不去。”
“那上去找陆亦安他们?”
“不想去。”
今日的三场已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经过的时候总往这里瞥,顾小绵背过身去,却也没有离开。
“怎么了?”看出他有些不高兴,风不羁领着他走到一旁树下,枝杈挡住正午的日晖,将两人拢在了一片树荫里。
“那张图我不想要,明天你别比了。”顾小绵揪着衣角说道。
虽然前些日子听她提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期待,但方才见她在台上受伤,他忽然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怎么的就跟着乔苍浅跑了下来。
“要不是为了救人,她伤不了我的。”
“万一明日那人更厉害呢?”
“再厉害也没我厉害。”
“你……”顾小绵气得一跺脚,“反正我就是不想要了。”
风不羁见他难得气得脸蛋都变红,眼睛里亮晶晶的,心中一动,抬起左手绕过他的脖子撑在树干上,压下身子将他禁锢在里头:“你这么怕我拿到那张图,是不想嫁给我?”
“……”
她的热息扑来,带着熟悉好闻的梅花香味,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星霞的微光,顾小绵只觉得额头上暖烘烘的,连忙他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不说话那就是想嫁了?”
“……”
树叶间的小孔里溜出一缕光线,照在他乌黑的睫毛上,仿佛扑上了一层金粉的小扇子,风不羁的身子压得更低,她将脸缓缓凑了过去,却发现顾小绵的后背忽然一僵,吓得动也不敢动,随后如同认命一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女子的气息越来越近,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顾小绵觉得自己的心一抖一抖,好像快蹦出来似的。
风不羁见他竟然这么配合不禁一声轻笑,随后勾起手指在他鼻尖轻轻一刮,轻柔的触感惹得他鼻子一皱。
小东西,竟然没有拒绝。
……
顾小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子,脚步有些虚浮,到铜镜前一看,脸红得像柿子。
不敢想象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是大庭广众下。
他没脸见人了。
……
晚间用饭时刘庄主家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换下了白天染脏的白袍,保白薇看着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顾小绵到时整张桌子已经只剩下风不羁身旁的位子,他微微一愣,小碎步走过去安静坐下。
“保小姐,你今日受惊了。”刘月先自罚了一杯酒。
“刘庄主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道鞭伤而已。”保白薇说话的声音如她人一般,带着一股疏离感,接着她又转向风不羁的方向,“还要多谢风小姐。”
“药宗这几年颇为低调,没想到是藏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刘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笑意地坐了回去。
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没有开饭的样子,顾小绵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指,旁边却忽然伸过来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在他的手心捏了捏。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抬起头看过去,果然见到风不羁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顾小绵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确认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某说这话可能有些唐突,不知保小姐可曾娶夫?”铺垫了许久,刘月这才渐渐进入了正题。
“不曾。”
“这可难得了,保小姐家世显赫,又正值双十年华,任谁看了都欢喜。”刘月甚至站起身,端着茶壶过来为她倒了一杯,“我与你母亲算是有几分交情,我家熙儿恰好又与你同岁,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敢不敢。”保白薇没见过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也跟着站起来与她客套起来。
“若我弄月山庄能与药宗联姻,保小姐娶了我家熙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是啊……”刘月的正夫在一旁也笑着起哄道。
顾小绵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强行嫁儿子的好戏,外头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不嫁。”
男子白皙的脸显得格外瘦削和憔悴,头发也凌乱地披散着,白色襦裙外披了一件水墨色外褂,赤着脚走了进来。
“噔噔噔——”刘璃从后头追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娘,我实在追不上哥哥,他跑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