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小绵羊（女尊）》喵太岁

13、第 13 章

　　苍龙星位，一道白光闪过。

　　经箕、尾、心，转瞬而逝，原本明亮的苍龙七宿不觉暗淡了些。

　　而西方白虎七宿中，冉冉升起一颗新星。

　　早几日，星象已有蠢蠢欲动之像，今日形式已然分明，顾小绵静静站在司天台上，紧抿着嘴角，一股不安从心底油然而上。

　　古来若天有异变，必须第一时间禀告女帝。

　　走到太和殿外还未通报，他就被宫人拦了下来：“顾大人，陛下正与帝后在议事。”

　　“事情紧急，还请通报一声。”

　　宫人虽面露难色，还是应了声“是”，弯着腰小步走了进去。

　　不久，里头传来女帝的声音，听着似有不悦：“传顾卿进来吧，他不是外人。”

　　进去时，帝后确实坐在女帝身侧，一袭烫金大袖红罗长裙平整地垂在脚边。

　　顾小绵进去行了礼，直说了来意：“陛下，我方才观苍龙七宿似有异变，特来禀报。”

　　他将所见的景象与女帝说了后，明显能感受到她有了些怒意。

　　“陛下，这白虎星亮，正是好兆头啊。”帝后在一旁听完，连忙站起身来靠在女帝右肩，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不正合了你心意。”女帝冷笑道。

　　“苍龙星未陨而白虎星生，说明此时正是立太女的好时机，皇女们年岁都大了，早立太女，也省的他们窝里斗。”他的声音轻柔里带着些魅惑，叫人无法反驳。

　　“哦？那你说说这太女该由谁来当。”

　　“陛下的儿女个个都是极好的，齐儿气概不凡，样样精通，与陛下从前几乎无二。”帝后说着说着，似在回忆往事一般掩嘴轻笑起来，“容儿这孩子也不错，就是有些优柔寡断，像她父妃。”

　　女帝闻言点了点头：“齐儿这孩子，朕确实更偏爱些。”

　　“再说了，两个人都好，按规矩也得是立长才对。”听女帝口风有些松动了，手中的动作也变缓了不少。

　　“行了，你就别在我耳边吹风了，这事朕心里有数。”女帝见他今天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她见顾小绵一声不吭地在一旁听着，一时好奇，转过来问道：“顾卿，你说该立谁做太女？”

　　顾小绵哪敢掺和这事，他光听着都想把耳朵塞起来，连忙摇头：“我一个男子，不懂这些。”

　　这一举动倒是惹得女帝笑出来，也就是他才这样，是其他人早就该明里暗里给他暗示人选了。

　　夜已深，太和殿内灯火通明，与外头的黑仿若两个世界。

　　谁也没注意到方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宫人，头靠在殿门上一副打着盹的样子，实际眼底一片清明。

　　……

　　二皇女府。

　　长孙容收到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上头完整记录了太和殿中三人的一言一行。

　　是她留在宫中的线人送来的。

　　看完后，她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后却又回归平静，拿着纸放在红烛上点燃，消失殆尽时，火光将她的眼睛照得通红。

　　……

　　杨梅酒还剩下一坛，风不羁只记着送给顾小绵，却忘了还有一坛是留给乔苍浅的。

　　没等她想起来，乔苍浅也不客气，亲自带着陆亦安找上门来。

　　“风少，三个月不见也不想着过来找我。”

　　“听说醉香阁是你开的？”陆亦安显然对这些更感兴趣。

　　“你夫郎肚子这么大了都不安生，跑到这儿来质问我，生出来了也得是个混世魔王。”风不羁这几日才空闲下来，见这两人整日同进同出，不得不说——

　　她还真有点眼红。

　　“上次来就听说你这儿有几坛好酒，算算日子也该出土了吧，还不赶紧拿出来给我夫郎尝尝鲜，不然小混世魔王该嘴馋了。”乔苍浅一脸无所谓，混世魔王好，像她，多威风。

　　“我说你今日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我这坛酒？”

　　“那自然。”对面两人异口同声道。

　　风不羁气得想赶人，差人把酒拿过来，正给他们斟酒时，乔苍浅忽然过来按住她的肩，陆亦安很有默契地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带上，跟做贼似的。

　　“小心二皇女，我手下的人给我的情报，她这两日请了不少朝里的大臣到她府上。”乔苍浅凑到风不羁耳边低声说道。

　　风天琳和关清越的亲事整个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女若有什么动作，怕要牵动风家。

　　“朝里要变天了？”

　　“这恐怕得问问你那只小绵羊。”

　　风不羁显然对这个称呼的归属很满意，现在也算是有个理由去找他了。

　　可惜她还没等到去找顾小绵，却发现最近风天琳似乎有些不对劲。

　　开春后二月便要举行会试，也就是所谓的春闱，这事关风天琳的仕途，她一早就在准备，平日里无事时她都在家里读书，但这几天风不羁已经看到她出了几趟门。

　　“长姐，你最近脚上长痦子了？整天老见你往外头跑。”风不羁难得乖乖在府里用饭，状似随意地往椅子上一靠。

　　“你这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风从莫顺势往她斜着的背上一敲，“坐没个坐样。”却向风天琳那头瞥了一眼。

　　连风不羁都察觉到了，着实有些反常。

　　“妻主是因为我才出去的。”关清越在一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自他嫁到风府来已有些时日，风不羁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语调不紧不慢的，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到底是侯府出身。

　　“她见我嫁过来，整日也没个说话的人，所以总想出去给我找些好吃得好玩的。”

　　这番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风不羁到底是跟风天琳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见她闷着头吃菜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是我们疏忽了，她们爹爹去得早，我们五大三粗的，有时候照顾不到你。”风从莫有些歉意地将桌上的燕窝莲子粥往他那处推了推，示意风天琳给他盛一碗。

　　关清越乖乖接过，刚吃了一口只觉甜得有些腻人就放下了，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风不羁的方向：“听说你与顾大人是老相识。”

　　“还算熟。”

　　“我在永兴侯府的时候就听过他，一个男子在朝里为官，厉害得很。”

　　风不羁避过他的眼神没有接话，看这架势他对顾小绵挺有兴趣，不知道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敢情好，你有时间把顾大人请到府上来，清越一直很仰慕他。”一直沉默的风天琳也帮着说了一句。

　　“如果能跟顾大人交朋友，那我可太荣幸了。”他扯了扯风天琳的袖子，露出少有的害羞神情。

　　风天琳似乎很吃他这一套，转过去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

　　风不羁点点头，算是默认，她好几日没见他了，正好顺便探探关清越的底。

　　……

　　天气越来越冷，说话时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外头连麻雀的叫声都几不可闻。

　　顾小绵觉得很惊讶。

　　外头有人进来说风不羁来了府上，他都有些恍惚，她竟然没有直接跳进来，而是走了大门。

　　他走到屋子里的铜镜前，左右转了几圈，直到看着满意了才慢悠悠地赶了过去。

　　到前厅的时候，顾氏早已到了，手里拿着拜帖，与风不羁不知聊了些什么，掩着嘴轻笑着。

　　她竟还带着拜帖来的……

　　“爹爹。”

　　顾氏听到他来了，连忙朝他招了招手：“小绵，快来。”

　　顾小绵看着这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禁有些羞赧，踱着小碎步走得越来越慢。

　　这……怎么有种见长辈的错觉。

　　“风家那位新人想邀你到他屋子里去聊聊天。”见他磨磨蹭蹭的，顾氏心里暗自好笑，“你去沾沾喜气也好，早日能寻个好妻主。”

　　“爹爹，你怎么在外人面前说这些。”顾小绵听了寻其主三个字，忍不住往风不羁那里偷看，却发现风不羁正满眼笑意地回看着他，顿时耳朵一红，别过脸去。

　　顾氏将他拉过来，就差把他的手交到风不羁手里了，一路催着他们赶紧去风府，他看顾小绵整日在家也颇为无聊。

　　风不羁在前头走，顾小绵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

　　但她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总能停下来等一等他。

　　走到街角拐口时，周围没什么人，风不羁索性停下来等顾小绵追上她。

　　“最近朝堂上是不是有新鲜事。”这两日她对乔苍浅说的话还是有些在意的。

　　“嗯。”顾小绵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但看着她认真询问的眼神，一下子有些绷不住，将那晚星象的变化和女帝的态度讲给了她听。

　　“风大人应当不是二皇女那一派的，但你那长姐娶了永兴侯府的人，势必要掺和进去。”

　　见她听得入神，他最后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女帝应当是要立大皇女为太女了，你那日骗她的事如果败露……”

　　风不羁只问了一个问题，他却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但她怎么听怎么喜欢。

　　这只小绵羊真的在担心她。

　　但这分感动只一瞬，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如果女帝已然有意立大皇女为太女，那么今日顾小绵去了风府，在有心人眼里俨然就成了二皇女一派，那么风家与顾家岂不是和长孙容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的眼睛眯起，神情突然变得凌厉：“小绵，我们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