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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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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垂眸低笑，淡淡道，“快了。”
只有他知道，这个“快了”，有多么的心虚、多么的没底。
但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他退缩。
让他对着顾镇业这帮手下败将低头服小，他宁愿死了痛快！而且还要在临死之前，将一切都毁了，谁也得不到！
在他与顾镇业两厢斗法时，管家领着律师进来。
律师姓曲，是顾老爷子用开的，合作了有三十多年，此时也是两鬓斑白。他一进门，瞥见顾镇业也在场，只是点头示意，随即走到顾老爷子身侧，弯下腰，抬手挡嘴，压低声量道，“文件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您签名。”
顾老爷子点点头，示意他进里屋谈。
顾镇业抬步也想跟上，被管家抬手拦下，笑道，“三爷，茶我给您续上了，也添了些自制小点，您给品品。”
顾镇业捏了眼管家的挡道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急色。
在他纠结是进是退时，管家在一旁悠悠道，“偏厅还有记者媒体在，闹僵了，就不好看了。”
顾镇业抬手指了指他，忽的一笑，“还是你有办法。”
管家将手收了回来，垂眉顺目，恭敬道，“三爷说笑了。”接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顾镇业回头。
顾镇业也真有些顾忌记者，想了想，还是收敛了些，转身回坐。他掏出手机，将雅苑的情况说了说，让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如果顾镇东敢护着顾青然，他们便利用董事会的投票机制将他拉下来。现在这个局面，怎么看，顾镇东都没有胜算。将律师请来，也不过是“拖”着罢了。
哼，不让他跟？
那他就等着，看他顾镇东等会能翻出什么花来。
十来分钟后，顾老爷子跟律师从里间出来。他跟管家示意，让他去通知记者媒体。很快，一场临时的记者会，就在雅苑的前厅，搭凑起来。
记者们都个管家确认过后，才将录影设备一一打开，调试好画面角度，便跟管家抬手比了个“OK”手势。
管家绕到设备后，看了看画面，确认好角度，才将顾老爷子精准的领到站点。
律师也跟了上去，落后两步在一侧站着。那个位置刚刚好，既入了镜，也不抢镜，却能适时提醒，递递文件什么的。
顾老爷子目光沉沉，将场上的人，从左至右看了一遍。最后，定定的落在摄影机上，沉稳道，“最近顾家老宅这边是非过多，浪费了社会资源不说，也让大家看了笑话，还请各位见谅……今天将各位媒体朋友邀请过来，就是想对于前段时间，关于顾氏前代理董事顾廷宗先生、也即是犬子，占用资源、挪用公款、勾结外人等事件，进行澄清……”
底下一片讶然，他们原以为，顾老爷子想说的，是顾氏皇长孙被压一事，没想却是，那个私生子、前代理董事顾廷宗！
听他这话述，难道是想亲自翻案？
这顾老爷子是想放弃皇长孙？转而重用私生子？
……
“经过多日调查发现，顾氏前代理董事顾廷宗先生在职期间，孜孜勤勉，并无任何不当行为……占用资源、挪用公款、勾结外人等举报，皆为不实勾陷。董事会对此，深感歉意，并对此事进行追踪调查，发现举报者，便是……”
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后，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重气厉声道，“便是顾！青！然！”
……
四下一片死寂，好似深夜的废弃墓园。
顾镇业怔愣一会，便也很快恢复过来，看来，二选一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就是顾镇东挽回顾廷宗的办法。
可这些……还不够吧。
确实不够！
只听顾老爷子又道，“董事会全票通过，决定罢免顾青然的代理董事一职，彻底清查他手底下的一切事务。与此同时，也希望顾廷宗先生，能不计前嫌，重返顾氏，接替我，正式担任顾氏董事一职……”
竟是顾氏董事，而不是代董事！
顾镇业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顾镇东这会还真是下血本，为了能让顾廷宗回心转意，竟将董事职位让了出来，看来，顾廷宗那边硬气得很。
他忽然想到，前段时间，有人在传，顾廷宗是M国莫比乌斯公司的幕后老板。若这事是真的，那他硬气，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让顾镇业没想到的是，顾老爷子交出的，何止是位置，他连手里的股权都隔了一半出去，以后顾廷宗可以在顾氏跟他平起平坐不说，还有绝对的管理权。
就在顾镇业觉得，这已经是顾老爷子能让步的底线，顾老爷子又亲手把底线往下狠拉……顾镇业看他的眼神，无疑在看一个陌生人。
因为顾老爷子对着镜头公开承认，之前说的“断绝父子关系”只是一时气话，并诚恳喊话，说父子之间，血浓于水，斩不断、割不离，希望顾廷宗能看在他年迈糊涂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说着，还让律师，将公司的股权转让书、遗嘱继承等文件，向媒体展示，继而看着镜头，意味深长道，“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对外人来说，这是一出严父向子认错的感人戏码；对于顾家父子来说，却只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就在顾老爷子觉得此事终于该了了。
却没想，在场的记者媒体忽然集体收到消息……当即举手发问道，“网上有消息爆料，说顾青然不姓顾，根本不是顾家血脉，这事是不是真的？”
……
顾老爷子颈上青筋凸起，无法遏制的感到愤怒。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将事情爆出来！
是嫌他做得不够绝吗？
但他已经将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能断的后路都断了。
不在这个时候，将顾青然的身世公布。是有他的顾虑，事有轻重缓急，落子也分先后。他不过是想让顾廷宗回来先稳住整个局面，再将顾青然的事情公布出去，用保一毁一的方式，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如今顾青然不是他顾家子孙一事，天下皆知；而顾廷宗回不回顾家还是未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挽不回颓势。
“……是不是真的？”
面对媒体的咄咄逼问，顾老爷子眼中血色一片，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过了半晌，才听他一字字，咬牙道，“是真的！”
这三个字一旦脱了口，余下的就简单许多。
他压下满腔无法言语的疲惫，对着镜头漠然道，“顾青然的的确确不是顾氏子孙，从今往后，他的一切种种，都跟顾家没有丝毫关系！”
谁能想到，他在短短十天内，面对同一批媒体，说着截然不同的话。
那个他最不屑、最不看重的私生子，却成为他救命稻草；
而那个他最心疼、最看重的亲孙子，如今却是烫手山芋。
那个被他狠狠抛下的，如今要舔着老脸，求着他回来；
那个被他真真护着的，如今要狠下心甘，赶着他离开。
……
在倒下的那刻，他心中，一阵恍惚，觉得极不真实……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一切都脱了轨，再也拉不回来……
“老爷……”
“顾老爷子……”
“顾总……”
……
————
任顾老爷子说得如何动人，顾廷宗根本没有心思听，因为明卿刚醒，人还有些迷糊，需要他照顾着。
所以就简单的，跟萧黄交代两句。让他盯着雅苑的监控，时刻留意那边的动作，并在适当的时间，将明卿早已安排好的通稿，提前发出去，让局面越失控越好。
萧黄虽然不知顾廷宗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顾哥既然这样说，他便要无条件支持。倒是老李多想了一层，小声道，“你觉不觉的，我老板，你顾哥，心里有另一个计划？”
萧黄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另一个计划？”
老李摸着下巴，想了好久才道，“我觉着，顾总好像、不单单要惩罚顾青然，他看起来，更像要算总账。”
萧黄笑了笑，“你跟我顾哥这么久，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老李无语的看着萧黄，“我怎么就不了解了。”
“你了解，就不会这么说。”萧黄唇角勾了勾，摇头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当初觉得回顾家是为了还债的，所以顾家的人怎么动他，他都没当回事。可如今、却动到他心尖上，那就不同了……我看，他不是要算总账。而是把顾青然的账都算老爷子头上了。毕竟，孙不教，爷之过。”
老李点了点头，觉得萧黄说得颇有道理，“那顾家岂不得惨！”
萧黄“嗯”了一声，“这才刚刚开始。”
老李搓了搓手臂，后怕道，“我以后还是小心点，可别得罪他。”
萧黄斜睨他一眼，“你又错了。”
老李：“……怎么就错了？”
“对象错了。”萧黄淡淡道，“千万别得罪的、是明卿。”
老李恍然大悟，感激道，“对对对，你说得对。”说着说着，心里又暗叹道，“可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