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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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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卿一脸无辜道，“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让顾老爷子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宠了二十年的亲孙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顾老爷子厚重的眼睑低垂着，打着商量道，“好，就算他不姓顾，你也得给我个时间去查清楚……这么大的一件事，我又怎么能够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将他给钉死了！”
明卿翻腕看了眼表，轻笑道，“现在是……上午十点，你有的是时间。”
“不，没有时间了！”顾老爷子伸手握住明卿的肩膀，很是用力道，“你这样做，只会让那些豺狼虎豹重新对内，向我们眈眈望来，不论消息是真是假，他们都会竭尽所能的利用起来，恨不得借这机会，将我们拆吞入腹……”
“原来你也会怕呀！”
明卿有些得意的笑笑，可那笑意很浅，一闪而逝，转而露出心疼的神色，磨牙道，“那老爷子当初发通稿时，是否也为廷宗想过，外面那些比族内叔伯更为可怕的豺狼，正盯着他！”
“也是、老爷子心里只有顾青然，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对吧？”明卿嘲讽意味明显，接着急转直下，阴恻恻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也想让老爷子重新面对十年前的困境。这一次，你将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
“你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像廷宗那么傻，企图通过赎罪来换得你的认可；而你，也不再拥有希望……因为顾青然、他根本不是顾、家、的、种！”
顾老爷子胸口极速起伏，眼里是复杂的激愤、恼怒、痛恨、增恶……以及被怒气掩盖住的羞愧！憋了许久，才从他嘴里艰难的吐出一句断续的“你、很好！”
“我自然很好，老爷子不用再夸！”明卿只觉得握在肩膀上的手更用力了，整个人有些发沉，但他面上不显，对着顾老爷子扬唇低笑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顾青然不是顾家的种、这事我一早就知道了，但我就是不说。”
顾老爷子眸色沉郁，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廷宗一直告诉我，他始终会离开顾家，而且，不带走顾家的任何一件东西……老爷子可能不知道，廷宗这些年在市里也置了不少房产，却没有一处是顾氏旗下的楼盘，老爷子可曾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顾氏集团的代理董事，却处处避嫌，连楼盘都不想入手顾家的，是顾家旗下的楼盘不香？还是以他当时的身份拿不到好的房型？”
“都不是！”明卿将顾老爷子握在他肩上的手拿开，冷笑道，“他是用这些，不断的提醒自己，也在告诉老爷子你，他顾廷宗是要走的，顾家的任何东西，他都不想要！”
顾老爷子粗声粗气道，“不可能，城郊那栋别墅……”
“喔，对，城郊那栋别墅确实是顾家的，”明卿接着又道，“我也问过他，为什么独独就只有这一套是顾家的，你知道他怎么说？”
顾老爷子：“……”
明卿指着顾老爷子的心口，字字诛心道，“因为那一套，是你送的。”
顾老爷子怔了怔，呢喃道，“是我送的……”
明卿眼神幽远，“当时是他第一次代表顾氏参加地王标，一举夺了地王，拿下160万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明卿语气一顿，又道，“我想，他当时留下这栋别墅，根本就不是因为这别墅值钱，而是因为你！你作为一个父亲，送给儿子、奖励儿子的礼物……也极有可能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件来自父亲的礼物。”
“……也就是因为他的‘处处避嫌’，让我退了一步！我那时候在想，他既然想走，我便支持他……若我在那时候拿出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必然会觉得他、为了得到顾氏不择手段、处心积虑。”
“我不想你这样想他，这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想法，所以我退了……但我现在想来，却很后悔。因为我当时没懂，既然你的心从未偏向过他，又哪来的信任。没有信任，那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处心积虑’；所想的一切，必定是‘非分之想’！”
说罢，明卿弯下腰，将地上的报告捡了起来，姿态悠闲的弹了弹灰尘，继而塞到顾老爷子手里，语气轻快道，“查与不查，这件事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你的手上，瞒得了今日，瞒不了明日，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对顾镇业，又如何稳住顾氏。”
………………
明卿前脚一走，顾老爷子随即就从里室冲了出来，对着管家大吼道，“去公司把顾青然给我绑回来！”
管家从未见过顾老爷子如此失态，结巴道，“然少在开会……”
顾老爷子见管家如此，一把将茶几上的青瓷八角古瓶扫落，怒火中烧道，“让你去就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管家转头就跑。还未跑出前厅，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巨响。他心里头不禁一沉——这俩人到底在里间谈了些什么？为何一个春风满面，另一个却暴跳如雷、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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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雅苑门口。
在踏入雅苑大门那刻，顾青然拉住管家，小声问道，“管家，你总得跟我透个底吧。这样进去，不得抓瞎挨打嘛。”
管家看着顾青然为难道，“然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别说顾青然了，他现在心里也犯怵。他跟在顾老爷子身边，日子最长，也经过不少风浪，像今个这遭，还是头一次见。
他侧头一看，见顾青然还在看他，便小声提了句，“明少今早来过，他前脚一走，老爷就变成这样了。可他们是在里间谈的事，我不在场，具体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他？他能谈什么事。”顾青然一听是明卿，便不屑道，“不就是顾廷宗想回来，又拉不下脸，只能踢他过来，跟爷爷说情嘛。”
管家蹙眉道，“感觉不像！”
“什么感觉不感觉的，”顾青然不在意的摆手道，“你就想吧，明卿能跟爷爷谈的，无非就两件事，一个顾廷宗被赶出顾氏，二是明辉的合作项目，其它、我实在想不出来。”说罢，便率先走在前头，穿过花园，一路进了前厅。
而顾老爷子正背着手，站在前厅等他。
此时的顾老爷子已经将一切汹涌情绪都收敛在平静无波的表皮之下，只有有满地狼藉的瓷器碎片，泄露出他刚刚的滔天怒意。
顾青然努力避开地上的尖锐碎瓷，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爷爷。”
这一次，顾老爷子没有像往常那般回应他，而是用一种冷漠疏离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过了片会，才撇开视线，对着管家吩咐道，“将少爷锁在房间里好生看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离开房间半步。”
管家躬身应了一声，随即伸手想将顾青然扣住，却被顾青然挣开手。只听他愤然道，“爷爷，是不是明卿在我背后捅刀子了！你别信他……”
顾老爷子横了管家一眼，管家便知顾老爷子心气又起，忙半抱半拖、又哄又劝的将顾青然拖回房间，“然少，老爷子这会子在气头上，你就先在房里歇会，等老爷子气消了，心软了，便会将你放出来。”
不论他怎么说，顾青然都不理他。
管家只觉自己两头都讨不到好，便不再劝了，转头将门上锁，踅回厅内跟顾老爷子回了一声。
顾老爷子沉着声道，“叫周范过来。”
管家一听要叫周范医生，上前关切道，“老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老爷子拧眉看他，“叫你去就去，不该问的、不要问！”
管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觉委屈，但更觉是出了大事，转身跑了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
明卿从雅苑出来后，便被萧黄给接走了。
坐上车后，俩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直到安全下了山，才都松了一口气。明卿捂着胸口，大叫一声道，“爽呀！”
萧黄不认同的摇头道，“爽是爽，就怕后患无穷。”
明卿表情淡定、老神在在道，“他不会动我。”
萧黄“切”了他一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唉，你可不知道，我光在外面等着、都觉得心脏受不了，差一点就给顾哥打电话了。”
“你可别介，”说罢明卿自信道，“我敢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萧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我就赌一个字，”明卿字正腔圆、吐字清晰道，“寡！”
“顾老爷子原有的两条臂膀，一条是顾青然，可惜却是假的，有也等于无，再用下去，可能会被有心人当做靶子攻击；另一条是你顾哥，可这条能以一当二 、强而有力的臂膀，却被他自己给砍了，现在想接也不一定能接上。”
“但这个‘不一定’就很灵性了，因为他代表着‘有机会’！而这种‘有机会’在顾老爷子这种人眼里，便自动转成‘一定行’。有了这个前提，他就绝对不敢动我。毕竟‘寡’不敌众……所以你顾哥，必然会成为他重新合作的首选……呵，你看我们到时理不理他！”
萧黄点了点头，“那明辉呢？”
明卿将手枕在脑后，定定看着前方，悠悠道，“一样的。”
说着，还有些哀愁道，“顾老头若有心去查，明天结果便能出来……接着，他肯定会给我家那位打电话，那样我就暴露了……你说，你顾哥会不会生气？”
萧黄想都不想，脱口道，“当然会。”
见明卿一脸绝望的看着他，又改口劝慰，“不过你放心，他如果生气，肯定不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而是气你的横冲直撞，不懂保护自己……虽然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有时候，多做一步，便多一份安全。”
明卿叹气道，“我实在压不住心里的那团火气，如果不是路远，那天我早就跑回来了。”
萧黄“嗯”了一声，“看出来了。”
“你找好水军了吗？”
“找好了，媒体也联系了。”萧黄唇角上扬，“这事我不在行，就跟大白借了个人，你想什么时候发都行。”
“后天发。”
“后天？”
“嗯，明天报告就出来，顾氏一族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但他们极有可能被顾老头说服，或者被利益糊了眼，决定以大局为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偷偷将顾青然给办了。所以我们必须紧随其后，在后天将事情捅给媒体，把它公开、闹大。到时候，就不只是我一个人闹了，大大小小的股东，一旦矛头一致，可比我这张嘴有用多了……十年前，如何乱？十年后，也一样。”
萧黄诧异道，“你这野心可不小。”
“我一不求财，二不求名，哪来的野心？”明卿若有所思道，“我就是想让他知道，顾氏不过是一张长满虱子的华袍，也不是人人都想要……或者说，我更想让他明白，你顾哥在这十年间，为了顾氏的稳定，到底做了什么努力。”
毕竟，努力这种东西，很容易被人忽略！
是时候，用同样的困境，唤醒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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