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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

  •   殿内一片寂静。
      这和早先的传言不同。众人一时之间没了言语,面面相觑,皆在别人眼中瞧见出了惊疑不定。
      薛国公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忙起身,带了儿子儿媳孙女及薛侍郎一家,行至殿中,跪下叩谢圣恩。
      四皇子也慢腾腾的离席,在薛家众人身边跪下,脸上就有了笑容。
      “儿臣多谢父皇赐婚。”
      大殿上渐渐有人开始向薛国公祝贺。
      吴德妃看了眼坐在席位上呆呆看着四皇子的儿子一眼,摇了摇头,斟酌着,还是笑着向皇上开了口:“皇上,臣妾……”
      只是甫一开口,便被皇上挥手打断了。皇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对她道:“德妃不必多言,薛家大小姐也算朕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如何朕十分清楚,嫁给四皇子是十分相配的,德妃不必担心。”
      德妃的脸色一变。她怎么是担心四皇子,她不过是不想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而已。德妃此时想起了自己散布的那些话,但怎好对皇上明言,不,不仅不能说,面上还必须做出一副微笑的样子。
      她笑道:“皇上,是臣妾多虑了,皇上的赐婚自然是极好的,臣妾……”
      然而她的话语又一次被打断了。
      皇上道:“礼部尽快择定吉日呈报上来。至于婚事,皇后,就得劳烦你多操心了。”
      皇后忙起身,恭声应道:“这本是臣妾该做的。”
      吴德妃眼见皇后已经应下,心中更是忿忿,尤其是看到三皇子阴郁的脸色。可皇上已经发话了,她再出言,只怕真要惹怒皇上,这样并不划算。
      正思忖间,又听皇上道:“德妃既然这么关心四皇子的婚事,那就帮着一起操办吧,务必,要办得隆重体面。”
      闻言,吴德妃一口银牙几欲咬碎,却不敢发作,看了微笑着的皇后一眼,只好起身应下,坐下后置于桌下的双手却几乎要把帕子撕坏。九玫在她身后,胆战心惊的立着,不敢发出半点生响。
      一直不肯开口仿佛置身事外的太后此时发话了,她笑着对薛从云招招手,脸上满是亲切的笑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来,薛家孩子,到哀家这儿来。”
      薛从云猛一被点名,还是被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名要好好看看,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愣在了那里,还是薛从容轻轻推了她一把,这才反应过来,走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携了她的手,不住的点头。
      薛从云羞得面红耳赤。见她如此小女儿情状,便是冷面如皇后,也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谢恩后,薛从容随家人回了席位。
      她就感觉薛从雪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目不斜视的把手伸了过去,薛从雪就在她的手心里写字:
      “姐姐,怎么会是四皇子啊?”
      薛从容也不知道,之前她一直在走神状态,是以直到皇上宣布时才回过神来。
      她久久不回答,薛从雪等得急了,又开始扯她的衣袖。薛从容忙回写道:“不知道,刚刚走神了。”
      薛从雪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薛从容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视线正好落在对面席位的顾琮般身上。而后者此时凑巧也看向了她,两人的视线交互,顾琮般向她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与坐在身边的安知阳说起话来。
      薛从容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忙掩饰性的捏起一粒葡萄放进了嘴里,差点被呛到。
      “姐姐快看,谢婕妤要献琴艺了。”
      谢婕妤的脸色不太好,任谁像个下贱的伶人站在大殿上供贵人们取乐脸色都不会好便是了。偏偏此话是皇上亲口说的,想推脱也不敢。
      不由得瞪了眼安坐在位置上品着热汤的康修容——要不是这贱人,她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顶着殿内诸人各色的眼光,谢婕妤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坐到了已经架好的琴前。
      轻呼一声,谢婕妤素手轻抬,置于琴弦上,轻轻拨弄。宫中呈上的琴是早已调试好的,谢婕妤很满意。罢了,既然已无法改变,那就做好吧,能得了皇上青眼,那也是不错的。
      当初,她便是因为擅琴,所以被家里人送进宫,一进宫便被封为正六品贵人,比起同时进宫却只是选侍、采女的秀女来说,起步已经很高了。
      想到这儿,谢婕妤抛开了心中那点不快,专心弹奏起琴来。
      薛从容舒服的坐着,谢婕妤的琴声听起来就像是享受,听着听着,整个人愈渐轻松。
      终于,一曲终了。
      自然是满堂喝彩。
      皇上自不必说,当场赏赐了一大堆东西,皇后一向知晓皇上心意,紧跟着也赏了不少物件,就连太后,也吩咐章嬷嬷赏赐了一串佛珠。
      谢婕妤强掩欢喜,忙跪下谢恩。在她低头的那刻,头上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垂于耳侧,说不出的好看。
      宴会一直进行到亥时。
      太后早早便回去了。皇上正高兴的和康修容说着什么,皇后、贤德二妃也在一旁凑趣。
      大概是说康修容肚里皇嗣一事。底下就有大臣端起酒杯说着吉祥话,自然惹得圣心大悦,筵席间一派宾主尽欢的和谐。
      打破这一氛围的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周讳深。
      起初众人并没有多注意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九五之尊身上,连他几时离开几时回来的都不知道,众人只看见他附耳对皇上说了什么,后者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无论是大殿内欢笑的人们,还是殿中载歌载舞的伶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只因为,端坐于首座的人此刻周身散发的气息,太过于恐怖,让得他们有些呼吸不过来。
      良久,帝王终于发怒,手中握着的酒杯被捏碎。
      “放肆!”
      薛从容也是事后才知道,被关押于刑部大牢里的兵部尚书被刺身亡,而户部尚书被蒙面人劫走的信息。
      而此刻,她正担忧的看着被怒气冲冲的皇帝叫走的薛侍郎的背影,秀眉紧蹙。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薛侍郎并没有回来。带着一身的疲惫,薛从容坚持着问了安,从薛秦氏的院子退了出来,回了燕容阁。
      碧橼还要伺候她沐浴更衣,被她直接打发下去:“你随我进宫,想来也是累了,先下去歇了吧,这里有碧意呢。”
      碧橼也不扭捏,行礼过后便退了下去。
      薛从容走进净房,碧意忙跟过去,一边伺候,一边问起进宫后的事宜,薛从容便给她讲宫里的繁华,进宫后的所见所闻,直听得碧意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满脸都是向往。
      “要是以后能住进皇宫里就好了。”她捧着脸,这样说到。
      薛从容忍不住将她从幻想中捏醒:“醒醒吧,宫里纵然千般万般好,可架不住它规矩大,套路多,我们这种人,进去只怕是被吞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碧意委屈的挣开她的手,捂着脸,嘟嘴:“奴婢只是说说而已嘛。”
      “好了好了,水要凉了,把毛巾衣服拿给我。”
      烘干头发,薛从容挨着枕头便睡了。
      不知是谁泄了密,到了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消息。
      下了早朝后,薛侍郎终于回了家。
      “皇上命我和路侍郎在半个月内恢复户部运作。”薛侍郎喝了口茶,悠悠的道。
      此时,他们一家人坐在正屋里,听着薛侍郎说着昨晚离宫之后的事。
      薛英堂急急问到:“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大人和张大人他们……”
      薛侍郎道:“前兵部尚书张伟鑫被杀,刑部已经仔细检查了尸首,确实是他没错。前户部尚书高阳则失去了踪迹。皇上震怒,发了好大一通火,处置了几个人,并令刑部郭大人和大理寺霍大人一道,全力追查此事,只怕这两人现在也是战战兢兢啊。”
      话到最后,已带了感慨。
      皇上一晚没睡,连带着他们也跟着陪了一晚。他刚来京城,里头的水还没摸清,只垂了头站在御书房当陪衬,偶尔皇上问话才规规矩矩的回答。
      倒是刑部尚书郭振涛,在御书房就被皇上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今儿早朝,又被皇上训斥,灰头土脸的,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薛侍郎摇摇头:“罢了,我薛城安,行得正坐得端,做事问心无愧,不会给人抓到把柄,让人诟病。”
      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他所处的是极为敏感的位置,一个不慎,将会把自己,把薛家,都带入一个不好的境地,所以他必须慎重。
      不过,说起路侍郎,薛侍郎倒有些奇怪,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路程居然病了……薛侍郎当即决定,递交帖子,休沐时携夫人前往路府探病。
      谁知薛秦氏听了笑道:“老爷忘了,那天正好是迁回府里的日子。”
      听她这么一说,薛侍郎也想了起来——当初因为国公府里自己的院子修缮事宜未毕,到京城后才在位于桂树胡同的薛家别院暂居,如今到京城已有四五天,该做的都做好了,昨日进宫时,薛老夫人就明言,让他们赶紧搬回来。
      一般大户人家在父母还在世时,对分家是极为不喜的,认为是家道中落的征兆,因此都会居住在一起。
      “这是大事,看望路侍郎等这事过了之后再说吧。莫姨娘,你来安排,先把一些日常惯用了的搬过去,那些太大的摆件什么的不急。”
      路侍郎闻言,眉头轻皱,片刻后对着下首的莫姨娘吩咐道。
      莫姨娘笑着应了,又对着薛从容等人道:“好在咱们刚到不久,有好些儿还没动过,挺好收拾的。”
      这本是凑趣,可薛从月却是冷冷一笑:“如果莫姨娘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向爹提出来,自然有比你更擅长的人来管。”
      莫姨娘脸色一变,觑了眼正喝着茶的薛侍郎,看似微笑其实眼神寒光乍现:“大小姐说笑了,这点事婢妾还是能做好的,绝不会扰到夫人休息。”
      然后转向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薛秦氏,柔声道:“夫人放心,婢妾一定尽心尽力为夫人分忧,绝不会累着夫人的。”
      听着她这诛心的话语,薛秦氏不由得脸一白,然而嘴唇嗫喏片刻,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薛秦氏那里出来之后,薛从容便准备回自己的燕容阁,没想到半路被薛从月拦住了。
      见到一上来便怒气冲冲的质问她的薛从月,薛从容并没有太过惊讶,倒是薛从月被她的冷静给惊着了。
      “这可是宠妾灭妻,容儿你就这样看着?再不想想办法,那那些个下人们就只知道那个莫姨娘,而不是娘了!”
      薛从容淡然一笑:“瞧大姐说的,怎么就是宠妾灭妻了呢,爹这不是体恤母亲么,母亲自生下英华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我们刚到京城,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接手吧,不然又累病了怎么办。”
      薛从月面上一红。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那个只为争一口气而不顾母亲身体的不孝女一般。刚想争辩一二,薛从容口气一变:
      “况且,大姐,宠妾灭妻这四个字,从我们嘴里说出来似乎不大好哦,姐姐慎言。”
      “再者,大姐,你确定要和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吗?”
      听她提醒,薛从月这才发现原来她们正站在院子里,周围经过的丫鬟仆妇都悄悄儿的拿眼觑着这边,当下便有些不自然。
      太失礼了——薛从月银牙轻咬——岂不是让这些成精了的仆妇们看了笑话!
      想到这儿,她只觉得失策,匆匆和薛从容说了几句,便带着轻禾离开了这里。
      随即薛从容也离开了。
      燕容阁内。
      碧意见她们回来,忙迎了上来,问过安后,拿出了一封信。
      “小姐,碧玺姐姐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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