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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别动。”苏景焕低声,语气不容反抗,面上笑容依旧不减。

      在外人看来二人是依依不舍,实际上白浅清恨透了苏景焕。

      终于待到将瘟神送走,白浅清刚松口气,前脚正要踏进烟雨楼的大门口,身后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瞧,竟是莫晓。

      “阿清姐!阿清姐!”莫晓一边朝这边跑来,一边焦急招手叫道。

      白浅清连忙迎上,责备道:“不是说不让你来吗!小孩子家家的,学点什么不好?”莫晓是她隔壁家里的弟弟,今年不过十五六,在她到烟雨楼之前,二人一直玩的很好。

      “阿清姐,今儿是初六,叔见你还没回家,又将婶子打了,你快回去看看吧!”莫晓来不及反驳,一遍粗喘着气一边开口道。

      白浅清闻言一愣,猛地一拍额头,她竟然忘了今日已经初六!

      每月的初六,都是去往家中送钱的日子。

      昨夜搞出齐王这档子事,竟捣得她连这件事都给忘了,指不定那人见不到银子,又会发什么疯!

      “快!我上楼去银子,你去后门等我,咱这就回去!”白浅清急道。

      烟雨楼在东边,他们那村子在西边,虽然镇子不大,但靠着双脚她一个女子也定然是走不回去的。

      与嬷嬷告了假,嬷嬷也知晓她家中情况,只嘱咐了要她早些回来。匆忙取了前几日就备好的钱袋子,白浅清将面纱带上到了后门,烟雨楼的马车正在门口候着。

      上了车,二人朝着西边行去。

      马车上有烟雨楼的标志,车顶一圈挂着特有的银铃,刚出门时还没什么,周围人不过看看而已,烟雨楼的人出门,他们也见怪不怪。

      但等到了他们村子附近时,议论纷纷。

      白浅清每月都会送银子,有时是托人去办,有时是自己回家,一来二去,街坊邻里都知道了,白家有个女儿,做了乐人。

      他们羡慕着,却又疏远厌恶着。

      “别打了别打了,人来了!钱也都带回来了!”下了车,莫晓听见屋里的动静,一边朝里面跑,一边大叫着阻止。

      屋内人听到声响,打骂的声音减弱,但依旧抱怨道:“不催着那小贱人,她能想着来送?就知道让老子等她,也不看看如今有着名气,是谁给她的!”

      白浅清进到院里,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深吸口气,看向面前这个满面胡茬,面容憔悴但却贪婪的看着自己手中钱袋的男人。

      是她的父亲。

      “不是说不赌了吗,你又赢不了。”白浅清叹了口气,伸手向前,将钱袋子递给男人。

      “别说这些,好好陪好你的客人,多给我那些银子比什么都强!”白父掂了掂手上的袋子,不满道,“怎么越来越少?我看你就要被春南那小丫头给追上来了!”

      “我与她不同的。”白浅清咬着嘴唇,低声反驳。

      春南是她之后排第二的姑娘,一开始春南不服气,样样都要学着她,后来发觉怎样都超不过,便寻了自己的门道,陪客。

      将客人陪好,比什么都重要,把那一个个富家子弟伺候的妥帖,她自然能获得更多的赏钱。

      “你是还没接客?上次不是已经应允下来了?”白父问道,伸手拉过白浅清的手臂,向上举起,袖子宽大自然垂下,露出洁白小臂,一抹朱砂点缀映在其中,也证实白父的猜想。

      不耐烦挥手将人一摔,白浅清一介女子,哪能接得住这样的力道,直接被推倒在地上,肩膀磕在桌角,痛的说不出话。

      “怪不得这银子越来越少!你要是再这立牌坊,老子是不是就要去喝西北风了?!”白父怒吼。

      “你别这样,她是我们的孩子啊!你就这么狠心?”白母一直跪坐在一旁,见状朝着白父哭喊问。她的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啊,被强行卖到那种地方,她怎么舍得?她一直都舍不得!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哪有你说话的份!”白父怒道,“别以为有那些人捧着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走到哪都姓白!都是我的种!这辈子也别想摆脱老子!”

      言罢,两步上前,莫晓见状还以为白父还要对浅清姐动手,连忙快步挡在她身前,张开手臂,拦住了白父的去路。

      “你!你这么说我姐,小心,小心——”莫晓扯着嗓子恐吓,一时间却想不出由头。

      “你姐?莫小子,我们家的事你来参与什么?这么想做我儿子,那还不赶快孝敬一下你老子?”白父不耐烦道,“要我小心什么?给钱,给钱什么话都好说。”

      “小心齐王殿下拆了那些赌坊,再将你扔出江南地界,发配!发配边疆。”莫晓吼道,但显然底气不足。

      他只是来的路上听到了几句风言风语,再加上刚到了烟雨楼见到了齐王从那出来罢了。虽如此,但他还是相信自家姐姐的,依照姐姐的性子事断不可能趋附权势的,其中一定有误会。

      可如今的情景,他只能脑子一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根本无心管那么多。

      “齐王?”白父重复了一遍,后将钱袋子放进衣兜里存好,搓了搓手,露出他那一口参差牙齿,笑着道,“宝贝闺女什么时候和齐王扯上关系了?可以啊!要不就不做,做就来票大的!下个月,下个月定要多拿些银子来!”

      “别瞎说,没有的事!”白浅清的声音从莫晓身后响起,因为忍者疼,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行,你不想承认,不想让老子知道,老子也不跟你在这磨叽。”
      白父听见院外有人催促,连忙道,“我那些牌友可都还等着呢!呵!等老子翻本,让他们都跪着求我!”说着,人出了院子,嘴里还止不住念叨着齐王名讳,由衷的欣喜自己女儿傍上了个摇钱树,这下他再怎么输也不怕了。

      “姐,姐你没事吧?”见人离开,莫晓连忙回身将白浅清扶起,手注意着避开她伤到的手臂,“可是破了?”

      “没事。”白浅清借力起身,后将母亲扶起,让莫晓去帮着倒了杯水给母亲。

      白母面上有伤,眼角也有淤青,白浅清想拉起母亲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他又打你了?”浅清强行拉过母亲,将其衣袖翻起,只见上头已然青一块紫一块。

      “不管你的事,不管你的事,都说了让你不要回来,不要送钱来了。”白母嘴硬道。

      “我不来,难道看他活活将你打死吗?”白浅清怒道,他们这些人,烂在穷乡僻壤,多一位少一位,根本无人在乎,“即使我不回来送钱,他真没银子了也会去烟雨楼闹事,没办法的,这样也挺好。”

      “我...”白母哽咽,“我不想拖累你,是我对不住你啊!没拦住你爹,将你卖去那种地方...”

      “我很好,你别担心我。”白浅清道,“主要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么被折腾,也受罪不是?”

      “说的容易,和离哪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也没出去,跑得不远再被抓回来。”白母叹了口气,“先别说我,刚才说的那齐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的事,别听莫晓瞎说。”白浅清解释道,莫晓还想解释反驳,却被她一个眼神警告,硬生生憋了回去。

      偷偷给母亲塞了些碎银子足够生活后,因为待会儿烟雨楼还有演出,白浅清便拒绝了留下一起用饭,起身离开。

      门口,烟雨楼的马车还在,白浅清将面纱重新绑好,款步走上马车。

      “去药房。”白浅清轻声吩咐道。

      药房虽未指名道姓是哪家,但确是烟雨楼姑娘经常去的那个,车夫为烟雨楼干活,自然也明了。

      “姑娘这是又伤到了?”车夫问。

      “嗯,无碍,不比张扬。”白浅清捂着手臂,从刚才开始就不敢剧烈活动,但为了不让人担忧,她只得如此言道。

      偏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手臂外侧,肩膀以下的衣服已经被划出了个不大的扣子,索性今日的衣服一层套一层,繁琐也宽大,还是红色,如此狼狈之下,竟也并不明显。

      伤处她不敢碰,应该是流血了的。

      “麻烦快一点,怕晚了嬷嬷会着急。”白浅清朝着马车外道了句,她怕耽搁太久,血液粘上衣服,黏在一起,到时候可就不方便上药了,还会很疼...

      “得嘞!”车夫应声,扬了下马鞭,加快速度。

      药房是一家离烟雨楼很近的店铺,因为近,所以里面也不只卖伤药。还有许许多多古怪作用的小玩意儿,只此一家有售,来买的人还多得很!

      “白姑娘可是要买药?”掌柜的迎上来,甚是兴奋模样。

      白浅清点了点头,开口言道:“要金疮药,止血散各一瓶。”

      “伤药啊...”掌柜的闻言一愣,后叹了口气,极其失望模样。

      白浅清见状颇为纳闷,随后就听身后街道有人议论着。

      “诶!看着铃铛,是烟雨楼的马车?里面这人不会是白姑娘吧?”
      “就是就是,昨夜春宵今日又来买药,啧啧...”真会玩。

      白浅清:“...”

      “白姑娘?白姑娘!”
      掌柜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而后将包好的两瓶药递给她,还附赠了一些干净的纱布,“这两样都是外敷的,白姑娘小心使用,最后再用纱布将患处包好就可以了。”

      “多谢。”白浅清接过药,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解释,她不知怎么开口,更何况说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甚至有可能会越描越黑。

      回去的路上,白浅清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却依旧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苏景焕。

      明明只是个误会罢了。

      往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一个人。

      过客而已...

      回到烟雨楼自己的房间,白浅清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面纱下哦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只有跌掉时不小心碰到的淡红色划痕,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则是最严重的,手臂上的划伤还有淤青。

      命人打来干净的温水,白浅清行至内室,将衣服褪下,露出伤处的那半个肩头。

      一路上虽紧赶慢赶,但血液凝结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丝丝衣衫纤维沾到了伤口上,白浅清用清水润湿后,咬牙狠心一拽,顿时只觉得钻心的疼。

      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深吸口气,白浅清心跳得厉害,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臂疼得都快要没有知觉了。

      将伤口清洗干净,拿起止血散刚刚撒上,便听见门口传来嬷嬷的声音。

      “白姑娘!马上要到你上台了,今儿可是来了好多贵客!”嬷嬷朝着她这边喊着,语气里很是兴奋。

      “...诶!马上就来!”白浅清稳住声音,应了一声,之后粗略的将金疮药撒好,单手缠纱布本就费劲,更何况她还着急换衣服,一来二去绑得很是松动,但撑过一曲总是没问题的。

      来不及收拾屋子,白浅清将衣服换好,推门出去。

      门口有小厮正抱着琵琶候着,见到白浅清出来,连忙跟上。

      “今日要弹琵琶?”白浅清问,往日大多数,她都只负责唱一曲,若是要跳舞或者弹奏,嬷嬷都会提前与她讲的,好让她准备准备。

      “嬷嬷要小的准备的,说是贵客点名要姑娘来弹,要姑娘好好表现。”

      白浅清点了点头,宽大袖袍下的手臂轻轻动了动,恢复了些知觉,这伤的是右手,想要弹一曲好的还是有些费力...

      二人到了后台,台前一曲刚好结束,白浅清只听着声音就知道,这人是春南。

      等到那人唱罢退下,白浅清抬眼一瞧,果然是她。

      春南见到白浅清,显然不怎么高兴,上前两步冷嘲热讽道,“不愧是白姐姐,平日里抱着你那些规矩风光也就罢了,可怎么如今齐王一来,就给你这么的大面子?昨日一夜不够,如今能还惹得人家朝思暮想,姐姐守的还真是好规矩啊!”

      “...你误会了。”白浅清沉声开口。

      “我误会了?姐姐真是说笑了,能包下整个烟雨楼的,整个江南,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春南开口,显然是有些嫉妒到气急败坏。
      说完,向前离去,还狠狠地撞了一下白浅清的肩膀。

      “嘶——”白浅清倒吸了口气,被撞的正是右肩,肩膀下手臂上的伤口正好擦到,疼的白浅清直皱眉头。

      “哼!”春南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白浅清娇气得很,冷哼一声这才离去。

      “姑娘没事吧?”小厮瞧着白浅清头上甚至冒出汗珠,这才担忧问道。

      白浅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她现在着急上台,与齐王的误会也来不及解释。伸出左手接过琵琶,自行上台坐定,白浅清抬头...

      她可算是明白刚才春南为啥脾气那么大了。

      因为台下正中间,齐王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眯眯看向自己...

      而包场说的也不准确,准确来说,是齐王包下了正中间的场子。
      以苏景焕为中心,左边是知府魏大人,右边是谁白浅清不认识,应当是齐王从皇城带来的手下亲信。

      再周围一圈,根本无人敢坐,也无人能坐。

      直到她视线看至最外一圈,才见到了平日那些常来的富家公子们。

      如此‘包场’简直比清空客人的排面还要大。

      显眼极了。

      白浅清定了定心神,虽然不知道齐王又犯什么傻,但她可不能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开玩笑。
      抬手将琵琶调了个方向,改为左手拨弦,第一个音从指间流出弹起,白浅清可算是放下了心。

      虽然左手只是她平日弹着玩的,还没在正式演出时用过,但好在不大。悠扬曲子从指尖流出,白浅清适时开口,弹唱演奏一曲,美人美曲,甚是悦耳。

      白浅清抬头,一句‘与君一世红颜故’刚刚出口,便见台下苏景焕薄唇轻启,人长得俊俏,但说出的话却惹人十分生气。

      “白姑娘,本王又来瞧你了,看,咱们多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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