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一世红颜故》徐雨桁

12、第 12 章

　　“看来传闻没错，皇弟果真爱极了烟雨楼的花魁，当真要为了她顶撞本宫？”太子显然没想到苏景焕会这么快来护犊子，起身挑眉看向门口。
　　楼内众人早在苏景砚自称为‘本宫’时，就已经跪倒一片了。

　　“是。”苏景焕直接回答，大步走至白浅清身边拉住她的手，而后言道，“倒是皇兄来到江南不到王府一叙，到这烟雨楼不知所为何事？”

　　“都说江南水养美人，本宫生长在京城，自是来瞧瞧这江南美人于京城闺秀有何不同。”苏景砚说着，径自坐下，大手一挥朗声道，“都起来吧，曲也唱起来，本宫要好好与皇弟说说话。”

　　“是，是，这就去，小的这就去办。”嬷嬷擦了把冷汗，领命下去了。

　　白浅清在一边瞧着，只觉苏景焕之前说的对极，这太子果真喜怒无常，让人摸不准头脑。

　　大厅众人慢慢退去，苏景砚抿了口茶水，后缓缓将茶杯放下，而后朝着人群中一背影道：“那个红衣服的，留下，留下陪着本宫。”

　　宫中尔虞我诈这么多年，苏景砚对什么目光都很敏感，自他刚来这开始，这个红衣服的的女子就经常时不时看向自己。
　　目光中有审视，又害怕，还有虚荣。

　　有所求便有所利用价值，是苏经验所喜欢的。

　　这个红衣女子，正是春南。

　　从前，这烟雨楼中，也只有白浅清与春南经常穿红衣。不论什么春南都喜欢模仿白浅清，而以春南的姿色，红衣倒也算不得东施效颦，但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近日白浅清都抛弃了红色，一群人中，便只有春南最为显眼了。

　　春南被叫停，心中打鼓一般怦怦直跳，在知道这黄袍公子是太子时，她只是计算着如何能傍上这个靠山。凭什么她白浅清有齐王护着，她就不能找个人来保护自己？

　　可三五句话就让她见识到了苏景砚的喜怒无常，她如今也不知道被看中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苏景砚拍了拍大腿，要人坐下，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春南...殿下...”春南怯声声开口。
　　“春南，好，好名字，本宫瞧着你是这楼中最美，可为何这花魁不是你啊？”苏景砚问道。

　　春南听不出语气，还以为自己是被嫌弃无用了，连忙跌到地上，跪下哀求，“妾身自是比不上白姐姐的，妾身比白姐姐来得晚，妾身...”春南说着，抬头看向白浅清，寻求帮助。

　　白浅清心中叹了口气，只道春南窝里横，在外人面前怂得厉害。

　　正想开口为她出头，指尖却被苏景焕微微捏了捏。

　　“皇兄可是吓到人家了？”苏景焕笑着开口，抬手为苏景砚斟满茶水。

　　“说的是，说的是！”苏景砚朝春南挥了挥手，示意人坐到一边，而后言道，“本宫看着很吓人吗？”

　　“殿下不怒自威，是妾身胆子太小了。”春南老老实实开口，自是不敢再说错一句话。

　　苏景砚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水而后看向苏景焕这边言道：“既说这白姑娘是皇弟你的人，但身为奴籍，卖身契又在这花楼，这你要怎么解释？”苏景砚开口，目光却看向白浅清。
　　“不如本宫替白姑娘赎身，白姑娘跟着本宫可好？”

　　“太子殿下这个玩笑开得可一点也不好笑。”白浅清浅笑回答。

　　“本宫可从不开玩笑。”苏景砚当即开口，仿若只要白浅清一点头，他便要掏银子一般。

　　苏景焕见状，偏过身子挡住了苏景砚的视线，后冷声开口：“皇兄有所不知，本王与浅浅早已达成共识，我也不会逼迫浅浅做她不爱做的事。”

　　“哦？这样——”苏景砚挑眉转头看向春南：“不知美人你呢...又爱些什么？尽管说来，本宫定会满足于你。”

　　“妾身...”春南吓了一跳，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想不出？”苏景砚问道，也很苦恼般摩挲着下巴：“既是如此，你可想跟着本宫？”

　　春南闻言当即惊喜开口，满是期盼的连连点头：“妾身自然是想跟着太子殿下的！”

　　“甚好！”苏景砚拍了拍手，很是高兴模样：“若后日你得了花魁，本宫便为你赎身，将你带去京城。”

　　“妾身定不负太子殿下的期待！”春南当即开口，应下了苏景砚的话。

　　如此便是为白浅清树了个敌人，按照春南的性子，为了攀上太子，定然是要拿出全部本领的...

　　苏景砚又坐了一会，还命春南去为他跳了好几曲舞这才悠悠离开，苏景焕则是也跟着一起。

　　苏景焕不说，白浅清便也不会想要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那些事。

　　烟雨楼正常运转，白浅清也回了房间。

　　两日时间过得很快，转呀便到了花魁大会当日。

　　白日里尚且看不出什么，只道晚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湖边船家繁多，不少公子甚至泛着自家船只，只为寻个更好的视野。

　　平日只有富家公子尚会来的花街柳巷，平民也可随意进出。
　　待到演出开始，不少公子直接朝着台上抛铜钱，如此之下相比乐人，更高兴的则是这些平民百姓了。

　　时辰一到，白浅清几人需先乘花船绕这江水一圈，届时各家花船都在，而区分花船的方式就是各家的标志不一样。
　　有铃铛，有灯笼，有花束...

　　换好衣衫，白浅清面纱依旧系着。
　　想到苏景焕应该已在湖中穿上等待观赏，她心下便有些莫名有些紧张。

　　“这身衣服可从未见你穿过...”嬷嬷正在门口站着，见白浅清出门，连忙迎上来问道：“倒是与之前风格全然不同...怎地这面纱还不能摘下？”

　　“嬷嬷别急，届时自然知晓，定然不会让嬷嬷失望的。”白浅清欠了欠身子回答。

　　嬷嬷点了点头，后似是见到什么，目光越过白浅清的身影，朝着后头走去。

　　白浅清回头，只见是一身红衣的春南。

　　只道是嬷嬷看出她并不像疏远苏景焕，从而有意培养春南。但却不知嬷嬷是否知晓春南赢得花魁的奖励...

　　烟雨楼众人从后门出去，顺小路上了花船。

　　江水四通八达，每条船只行进的路线不同，最终都会齐聚江面。众船只的花灯一同亮起的同时，湖周围烟花一同响起，墨色天际瞬间五彩缤纷。

　　船中美人奏乐，公子有赋诗者，有伴奏者，得船中美人一致青睐之人可以被邀请上花船一同游玩。

　　白浅清立于船中，四周都被朦胧白纱围起，曼妙身姿映于白纱之上，如蝶翩然随风起舞。

　　“那是白姑娘？那是白姑娘！”
　　“好久都没见到白姑娘了，这也看不真切啊！”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样的白姑娘让人更想得到了吗！！”

　　如此状态，正是白浅清想要看见的。

　　这也是她一直带着面纱的原因。

　　秦楼楚馆花街柳巷本就带着色|欲，之前她给人的感觉也是妩媚艳丽，可世间乐人皆是如此，她白浅清又有什么不同？

　　只有出其不意，才有可能获得胜利，白浅清就是要营造一种朦胧青涩的感觉给众人，而这种朦胧之美断然不能被打破，一个不小心就会无故沾染情|欲。
　　这些富家公子见惯了百依百顺，绵柔露骨之人，而对于朦胧青涩之物都会抱有乐观的幻想，会想要去探索征服。

　　她要做的就是将人们带入这场梦境，逃离现实。

　　苏景焕坐在二楼包间，手肘拄着栅栏看向原处湖面，白浅清翩然舞姿，听着茶楼下边的众人议论，心中只觉得烦躁。

　　那件被他否定过于暴露的衣服白浅清明明没穿！
　　可不知为何苏景焕觉得，白浅清即使穿了那件，都没有如今这件裹得严严实实的惹人遐思。

　　怎么回事？

　　想不通...

　　一舞很快结束，船上灯光熄灭，白浅清退下，换上下一人表演。
　　苏景焕撇了撇嘴，没有兴趣。

　　“票投好了吗？”苏景焕问，“可能买到空票？”

　　“咱们王府全部男子每人一票，都投给了白姑娘，但这管得严，实在无处买得空票...”康华回道，而后忙开口，“王爷不必担忧，属下投票之时观察了，是个人里有八个人都是朝着烟雨楼这边来的，八个里投给白姑娘的也占了大半。”

　　“大半？”苏景焕疑惑，“他们还想投给谁？”

　　“...春南姑娘。”康华抹了把汗开口，“其实若是搁在往常，白姑娘夺魁是理所应当，但现在王爷来了...所以有不少人都转而与春南姑娘更亲近了些...再加上太子殿下...”

　　“行了，本王只道。”苏景焕开口打断了康华的话，心里又将苏景砚骂了一遍。

　　湖中间，除了花船外，那艘最大的船便是苏景焕事先准备好的，但如今上头坐着的却是太子苏景砚。

　　主位的椅子只在船板中镶了一个，苏景焕今早出门时便被告知，船被太子殿下借走去游船了，晚上直接去观看花船。
　　不仅如此，苏景砚还要下人带话说，多谢皇弟款待，只道本宫此行特意来观看花魁大会，还做了这么好的船给他，他回京定然会向父皇好好表扬称赞皇弟仁心的。

　　苏景焕当即便想破口大骂，去他娘的仁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玩意。

　　无奈，只得要康华现找了这个茶楼，也不知白浅清那边见不到他，会不会害怕...

　　湖中。

　　苏景砚坐在船正中间，其余船只纷纷让路，将视野最好之处让给了苏景砚。

　　每一家结束，苏景砚都只是拍手，没有哪家是特别对待的，不过在众人演出结束，纷纷邀请公子上船时，苏景砚的穿上出现了好几位小厮，来自各个花楼。

　　都是来邀请苏景砚的。

　　不过烟雨楼却来了两人。

　　白浅清身边的小厮上到了太子的船先是一愣，而后转身正要去禀报人长得不对时，却被苏景砚叫住了。

　　“我认得你，可是烟雨楼白姑娘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