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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帝王篇 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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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诺璃回头扫了一眼人群,淡淡开口问道:“可还有人不服?一起上。”
众将士身体一震,齐齐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将军,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听任将军差遣!”
林诺璃勾唇浅笑:“赴汤蹈火不必,不过自明日起,早晨绕山五圈,傍晚五圈,下午军体拳五套。做不到者,军棍五十;偷懒者,军棍五十;军中赌博、押注、违纪者,军棍一百。另外,军棍我亲自打。”
众人一听,还未从过度训练中回过神,便听着林诺璃又加了一句:“众将领亦参加训练,我亲自监督。”
将士心中窃喜,而将领们则面露难色,本还想着借监督名义偷懒,如今倒好,自己也要训练。林诺璃看着众人的脸色,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待林诺璃走后,众将士才敢摇头叹息,暗叹自己的美好生活一去不复返,但同时心里也在期待与狂喜,那是一种身为战士的本能。凌澈被人从地上扶起,面色平静,没有一丝的不甘,而内心则是思绪千涌,钦佩之情充斥内心,怀旧之情亦围绕其中。凌澈暗自叹了口气:老林,你后继有人了……
林诺璃快步走回自己的营帐中,见到元季的一瞬间便将脸上冷淡的神情收回,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赚了多少?”
元季看着现在双眼冒着金光的林诺璃,默默地与方才迎泽飒爽,负手而立之人进行对比……
啧,不比了!
元季将怀中的散银掏出来,递给林诺璃:“我刚折算了一下,大概二十两白银。”
林诺璃眼中金光散去,恹恹地回道:“元季,我现在收回命令可还来得及?”
元季茫然的问了一句:“什么?”
林诺璃趴在桌子上,说道:“我后悔了,方才只想着要重整军纪,便说了句军中赌博、押注、违纪者,军棍一百,现在才想到,这可是我的发财之道!我居然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
元季抽了抽嘴角,不由得为将士感到惋惜,你们心心念念,由衷钦佩的将军居然在想方设法算计你们……
林诺璃见元季半晌不说话,遂抬头看向他,元季被她一盯方才回神,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咳,将士们也并无多少钱财,小姐与其想着算计他们,不如盘算如何从那些将领身上捞一笔。”
林诺璃听后,眸中金光再现:“对!他们的钱更多!”
元季随即叹了口气:“小姐,您也不缺钱,总想着算计他们干嘛?”
林诺璃吐了吐舌头,回道:“小小的惩罚。再者,万一哪天出了些许变故,我也有钱使自己浪迹天涯,不受世俗所扰!”
元季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欲转身退下,却又被林诺璃叫住:“元季!”
元季扭头,心中莫名有种不祥之感。
“明日你随他们一起锻炼,在前领队,我看好你!”林诺璃说完还冲元季眨了眨眼睛。
元季哭丧着脸,腹诽道:果然叫我就没好事。嘴上却仍然拍马屁道:“小姐,你最好了,要辛苦一下我舟车劳顿,所以我就不参加了!”
林诺璃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是舟车劳顿过来的?方才不还是前去应战,整理军纪?”随后又弯唇浅笑道:“好元季,要听话,不然把你丢出去喂狼哦~”
元季打了个寒颤,堪堪应下,随即转身就走。
林诺璃看着元季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笑出了声。
临近傍晚时,林诺璃去看了一下陈恪几人,见他们睡的正香便也没有再打扰,返回了自己的营帐。不只是心事过重,还是觉得肩上担子过重,她竟许久未入眠。翻来覆去后,林诺璃起身,在外面的草垛上坐着,仰头望着漫天的繁星,不禁想起许多往事。
犹记得自己儿时调皮,爹爹便对自己的训练极为苛刻,这事她便觉得爹爹是世上最讨厌的人,但在训练过后,爹爹总会把自己抱在怀中,温声软语地哄着自己,又是还会让自己骑在他的肩头出去买糖葫芦吃。
之后稍大一些,爹爹便长年不在了,她只知当时战况频频,而自己的爹爹则是大英雄,所向披靡,屡战屡胜。也正因如此,她从被迫学武变为了主动学武,誓要成为像爹爹那般的大将军。那时的她尚不知晓男女有别,因为爹爹从没与她说过这些,爹爹只与她说过:璃儿,做你想做的,一切有爹爹在。直至现在,她依然记得爹爹那时宠溺的语气与温柔的模样。
林诺璃从小未见过母亲,但因着爹爹的温柔细腻,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缺少过什么。有时偶尔问起母亲,爹爹也只是一笔带过,随后很快便会转移话题,因此她懂事之后便也不再追问。想着想着,林诺璃的眸中泛起了水光,她眨了眨眼,水光便消失不见。她一直记着爹爹的话:璃儿,不许哭,女子应当比男子更为坚韧,而不是一味地哭哭啼啼。因此,哪怕是在经历林府灭门时,她亦没有掉一滴眼泪。
不是不悲,只是宁将悲化为喜;不是不怕,只是宁将怕变为勇。
林诺璃兀自想着事情,因此并未发现身后有两个人影一直注视着她。那两个人影在发现对方的存在之后,不约而同的向对方看去,随后便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林诺璃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林诺璃被惊醒,转首望向来人,发现是下午与之比武的凌澈。凌澈此时看向林诺璃的眼神中已没有了不屑与轻视,有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与一丝丝的钦佩。
林诺璃也随之收起了刚摆好的冷脸,笑问道:“凌将军也睡不着?”
凌澈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小璃儿,你长大了。”
林诺璃听着这个称呼,微微蹙了一下眉,自己似乎与凌澈并未熟悉到称呼如此亲密的名字。
凌澈注意到她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虽与你爹明面上争功,实际上私底下交情很好。你刚满月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
林诺璃看着他一脸慈祥的笑容,不知该说什么,爹爹从没有与她讲过他的事,因此她并不知道凌澈所言真假,便只客套回道:“不曾想家父竟与凌将军有此关系,可喜可贺。”
凌澈亦笑回:“人生在世,能有你爹这般亦敌亦友之人,也无枉来此一生。”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林诺璃手中,叹道:“这事当年我唯一赢过你爹的一次从他手中抢过来的。”
林诺璃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禁鼻头一酸。不错,这是爹爹的贴身玉佩,当时她还曾问过爹爹他的玉佩怎的不在了,爹爹只告诉她说赠予了一位友人,不曾想这位友人竟是下午借来立军威的凌澈!
林诺璃转首看向凌澈,眸中流露出不解、怀疑、欣喜、委屈以及其他一些凌澈读不懂的情绪。
凌澈又叹了口气,说道:“别怪我对你的冷嘲热讽,倘若戏做不足,是骗不过赵晋那个老狐狸的。”
林诺璃没有说话,哪怕凌澈拿出了爹爹的玉佩,她对凌澈依旧是心存怀疑的。
凌澈又继续说道:“周围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我也是在那日你出现在朝堂上才知晓你并未死亡的,之后便知晓了你的行踪。既然你已与五殿下碰面,应是已知道我与你爹皆是为五殿下办事得了。”
林诺璃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仍保持着平静,开口道:“嗯,知晓。但不知你和我爹是何时追随赵……五殿下的。”
“约莫是两年前的事。我与你爹私下是极为要好的朋友。虽然我曾经确实对他怀有敌意,觉得他凭什么官职比我高,且受尽将士爱戴,我一直不服。但是在之后的一场战役中,你爹担任主将,我担任副将。那次战役,我给你爹下了不少绊子,却没想到即便如此,他还肯在战场上舍身救我。那时我才知晓了何为将军,何为胸襟,而他又是为何被众人所爱戴的。之后,我便一直追随于你爹。”
林诺璃听完,开口问道:“那你明面上……”
林诺璃还未说完,便被凌澈打断:“朝堂上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与你得几乎统领了全国一半以上的兵力,倘若赵晋知道我们私底下交好,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会铲除你爹。但是如若有我与他相制衡,境况便会不一样了。”
“那爹爹为何……”林诺璃脱口而出,说出后才觉不妥,生生止住。
凌澈以知晓她的意思,解释道:“你爹的事,是众人都未曾想到的。不过,这次却不是赵晋的主意,而是李正。李正不知从何制造的假象,污蔑你父亲,他这次做事虽说匆忙,疑点百出,但却是赵晋一直所想的,便也顺水推舟随他去了。”顿了顿,又道:“李正这次行事过于匆忙,不像他的风格,不过他依附于赵显,而赵显既无文韬又无武略,不成大器,李正为了他也算是煞费苦心。赵显在军中并无势力,李正下一步谋划应会在军中塞些赵显的人。”说到这里,凌澈看向林诺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璃儿,你要当心。我依然会与你保持争锋相对的样子,但暗中也会给予你帮助,我知晓此次赵晋并未给你任何实权,因此你更要小心。如若要联系我,就在军中寻找腰间有红丝带之人,剩下的我自会安排。你爹与我未尽之责。未完之愿,只能寄托于你身上了。”
林诺璃轻点头,回了一声嗯后,凌澈便离开了。
林诺璃不曾想来到军中之后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也想不到赵诚居然已掌握了军中大半势力。好像……无所谓有没有自己,赵诚皆会称帝。林诺璃唇畔勾起一抹苦笑,赵诚从未讲过他称帝的计划,也从未讲过有关他的经历。自己对他来说是一枚棋子?是一时起意?还是想要共度余生的佳人?林诺璃突然间有些不确定了。凌澈的话牵扯太多,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一时间的迷茫让林诺璃有些无所适从。
继续坐了一会儿后,林诺璃将多余的心思埋藏在心底,嘲笑只分离半月,自己竟已不信他,又何谈共度余生。混沌的眸子逐渐清明,无论她对于赵诚是何存在,眼下之事皆是重整军队,助其称帝。想通之后,林诺璃便回到营帐之中,入塌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