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虚构》七月在予

60、chapter59

　　“他......他进入洛洛的意识世界去唤醒植物人，可是去了很久都没有再醒来。”洛夫人颇为惭愧地说道，她不想说是因为沈林跟儿子的关系太亲近，尤其是洛铭还反对。

　　“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带我去。”沈林跟着洛夫人去到了Z大精神疗养中心，在这里，科学家正在试图开发一种新技术，可以将进入植物人的意识世界里，直接将人唤醒的技术。只是，这种技术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很少有人能成功从植物人的意识世界里逃脱出来。

　　洛霏躺在病房里，靠着机器生存，身体的一切机能都救回来了，只是意识还处于深层睡眠当中，另一边的病床上，是进入洛霏的意识世界拯救儿子的洛铭，他已经沉睡了三个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洛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老伴都成了植物人，心里很难过，眼泪不禁又簌簌掉下来：“我先出去，你有什么话想跟洛洛说，就说吧。”她说完后，推门出去，坐在门外的长廊上。

　　沈亭林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洛霏，跟病态的洛斐尔非常相似。

　　沈林坐在床边，拉起对方插满针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师兄，你还记得我吗？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洛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醒来！要是当初我能阻止你去米国，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师兄，你看，你送我的戒指我还戴着呢！你的呢？”沈林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跟沈亭林的一模一样。他仔细查看洛霏的双手，都没有戒指，继而失望地放开。

　　“没事，你要是不醒的话，我去你梦中找你！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洛洛，你在梦中梦见了什么，你的梦里有我吗？”

　　他说了很多话，然而，终究是他一个人在说，躺着的人没有意识，站着的人也只是个虚影。他打开门，走出去。

　　洛夫人站起来：“你打算去哪？”

　　“伯母，我想进入洛洛的意识世界带他回来，”

　　“不行，我已经折损了一个了，你不能进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让我去吧，您明明知道，我是最有可能把洛洛带回来的人。难道您不希望洛洛和伯父苏醒吗？难道您想让他们一直沉眠下去吗？”沈林一句句劝说，劝说到了洛夫人心坎上，她怎么会不想，她当初还想亲自进去。

　　“好吧，我联系一下主治医师。”洛夫人最终还是松口了！

　　见到主治医师，沈亭林有点惊讶，原来是章砚秋！难怪章砚秋会掌握这么多的信息，这么说就是沈林进去之后没有出来，所以章砚秋接着进去。

　　“你确定真的要进入病人的意识世界？”章砚秋问。

　　“确定，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尽全力把他带出来。”沈林坚定地说道。

　　“好，你能有这份决心是好的，但是我也要事先告诉你一些技术上的缺陷。”

　　“您请说。”

　　“意识恢复技术目前尚在试验中，我们无法监测你在患者的意识里是什么身份，遇见什么危险，甚至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患者的身边，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将会面对一切未知的情况。”

　　“嗯，是这样没错，而且，我们不知道患者会不会对你的记忆进行修改，因为患者是他意识世界的主宰，会将一切不利于他意识世界逻辑相悖的东西加以修改。”

　　“这个修改方向是变得符合逻辑还是不合逻辑？”

　　“抱歉，先生，我暂时无法为你解答，有时候，进去的人越多，逻辑崩坏就越严重，因为患者的意识世界逻辑还是有一定的边界值的，如果超过了这个临界值，会发生什么，可能连患者本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我明白了。”

　　“明白的话，就请您签一下安全风险确认书，我们医院需要提供一个安全责任证明。”章砚秋递过来一份确认书，他看了两眼，草草在签名栏上落款自己的名字。

　　“对了，沈先生，鉴于之前的洛先生进入患者梦境后没有出现，我们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请说。”

　　“您进去之前最好带一个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确保您自己不会迷失在意识里的东西。”

　　沈林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随后抬手问：“这个可以吗？”

　　“嗯，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了。一路平安，早日归来。”章砚秋将他送进病房。

　　沈林睡在洛霏左边的病床上，侧头看了一眼后者的睡颜，心里暗暗记录下了对方的样子！洛洛，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

　　沈亭林看着一块块电极贴在沈林的手臂、脑袋上，心里有些酸酸的，似乎电极冰凉的触感同时传到了他的神经上。

　　当沈林的电极启动，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机器流出，流转全身，最后汇集到大脑，他很快昏睡过去！随即，洛霏的监测机器出现异常，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串串异常是数据跳动！

　　洛夫人看着显示屏：“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了？上次他老爸进去可没有这情况。”

　　“没事，这次进去的人对患者来说比较重要，所以产生的反应比较大，夫人请放心，这是一个可喜的预兆。”章砚秋调整好仪器，记录下治疗数据变化。

　　沈亭林看着这些，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什么洛斐尔会从自己的书中穿越出来，完全是因为自己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激起了患者潜意识的逻辑自救，造出了更复杂的一个梦，现在一切都解开了，自己要做的就是帮他摆脱托马斯梦魇的束缚，唤醒洛斐尔，回到现实。

　　画面一转，洛夫人已经离开病房，病房内的仪器出现一阵乱跳，洛霏的病情发生奇怪的变化，尤其是血压和呼吸监测都出现了一场波动！

　　巡房的护士发现了这一状况，立即呼叫主治医师，章砚秋来到之后，迅速稳定洛霏的状况：“心率升高，血压升高！快，给他打一剂镇静剂！”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护士手忙脚乱将镇静剂注射到静脉中。

　　“可能是患者在意识世界里遭到了巨大的伤害。”

　　“患者不是意识世界的主宰吗？怎么还会受伤？”

　　“这我们暂时还无法回答，也许患者把意识世界当真了，也许是为了救别人导致自己受伤！”

　　沈亭林实在回想不起来是哪一次洛斐尔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是毁容的那一次？随后，他又听到章砚秋说：“我想亲自去看看患者的意识世界！”

　　“医生！不行啊！这样太冒险了！您可是医生！”

　　“对，就因为我是医生，再加上我也是这项技术的核心研究者之一，只有实地调查才会有更多的数据支持，我们的研究才能更好地进行，你明白吗？”章砚秋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她意已决，再无人能拉她回头，哪怕身死他方。

　　“博士，您真的决定了吗？”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问。

　　“决定了，确认书给我，我的安全自己负责。”

　　“好，一路小心。”男子将安全确认书叫给她，仿佛是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上战场，一眨眼即是永别。

　　“谢谢，如果我没有醒来，后面的研究就靠你们了。”

　　男子嘴角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一定要回来！你是我们团队的核心。”

　　“我......尽量。”她是研究人员，只能尽量说准确的话，所以只能这样回答，连一份念想都不可能留给她的团队成员们。她要去的地方情况如何，没有人知道，如今去了两个人都没能回来，她怎么可能违背本心给团队成员一个承诺呢？

　　电极通电，微弱的电流流过她的手臂，汇集到大脑，很快，她眼前一黑，进入了患者的意识世界。她团队的成员都静静地看着章砚秋闭上眼，像在默哀。

　　沈亭林叹了口气：章砚秋，我一定会把洛斐尔带回来的。

　　当他睁开眼时，他仍然浸泡在葡萄酒中，洛斐尔竟然完全没来救他！看了是彻底对他失去兴趣了！

　　既然如此，你不来找我，那我去找你好了！我一定要杀了托马斯梦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沈亭林从葡萄酒池中央游到池边，双手攀在池沿，想爬上来，可是这时，洛斐尔走到他面前：“想上来吗？”

　　沈亭林：“......”难道你看不到吗？

　　洛斐尔嘴角扬起一个十五度的笑，伸手放在对方的脑门上，而后轻轻往后一推。

　　“啊！”随着咕咚一声，沈亭林再次掉落葡萄酒池，他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洛斐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让你不回答本君的话！”

　　沈亭林换了个地方，继续攀着池沿，爬上来，洛斐尔再次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这次呢？”

　　“想！”

　　“想干什么？”

　　沈亭林非常想说：干你！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想继续当泡酒的红枣就得好好说话：“想上去。”

　　洛斐尔收回手掌，走到榻边，将一张薄床单拾起来，甩给爬上来的沈亭林：“披上，跟我出去。”

　　沈亭林接住抛过来的床单，披上，浑身的葡萄酒味，很难受：“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沈亭林跟着洛斐尔走出去，地面留下了一条痕迹。穿过议事厅，两人来到门外，外面跪着一群人，都是些老弱病残者。

　　“这......这是干什么？洛斐尔！”沈亭林看着这些无助的人，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笔下的男主角回事这副心肠。